“Inconceivable！Perfect！Ah-oooooh！”
疯人大学，校长办公室，陈彦成正在用办公电脑玩着一个益智三消小游戏，欢快且聒噪的音乐和滑稽的游戏提示音不绝于耳。
“你在干什么？”
“玩游戏，预防老年痴呆。我看到哈佛大学的研究团队指出，玩电子游戏对延缓老年痴呆的到来有帮助。”
“这是渎职，这是犯罪，这是恶性·事件！”校长的办公桌正在经受着锡德里克地拍打，“我们现在搞不清楚丢失的炼金制品究竟有什么作用，但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你想好要怎么向校董会解释了吗？”
陈彦成看着电脑画面跳出了一个大大的“Game-over”，把鼠标甩到了一边，伸了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把自己陷进了靠椅里：“我们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守护者之瞳成了摆设吗？一小撮武装分子登陆了乌拉诺斯的内岛，然而我们现在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校董会那帮王八蛋但凡有一点儿脑子，就不会在第一时间来问责我，而是发动他们官面上的那些势力，去把盯住咱们的毒蛇给揪出来。”
“但你终归要给校董会一个解释。”锡德里克十分自觉地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了陈彦成对面，“自从疯人大学建校以来，从来没在本部经受过这种损失。而且潘多拉也不值得信任了，我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技术体系，几乎可以宣告报废。”
“别说的那么绝对。”陈彦成摇了摇头，“潘多拉本身绝对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我们的权限认定上。这套规则系统被对方破解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系统出了漏洞怎么办？打补丁呗！我的电脑还要时不时打一个补丁。技术部那帮家伙正在加班加点排查漏洞，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是变态就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这不人道。”
“你以为你干的事情很人道？你让那些还没毕业的新兵蛋子上了战场，”锡德里克一提到这个事情就有火，“我的学生也在其中！你现在应该庆幸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死在这场战斗中，不然轮不到校董会，我们就会投票表决，把你革职。”
陈彦成听到这个话，终于坐正了身子。他伸出食指，在锡德里克的眼前晃了晃：“不可能的，你们舍不得把我换下去。实际上，如果有合适的人选的话，我特别乐意于退位让贤。问题就在于，在新一轮元素潮汐降临的时代，你们只能让我这个疯子来当校长，而不是选出一个行政专员。你说对吧，格雷？”
靠在办公室一角茶座里喝茶的格雷被陈彦成点名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悻悻地放下了茶杯：“我只是来这喝茶的，无意参加你们两个的小会议，请无视我，继续。”
“别闹了，你是唯一一个与真正的入侵者交手的人，在神秘学部窝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你告诉我你到陈这里是来喝茶的？”锡德里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对你提交的报告，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在守护者之瞳的全力压制下能使用灵术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有一大半在乌拉诺斯。现在你跟我说有一个能使用三种灵术的年轻人在格纳库门外跟你打了一架后成功脱身……我还没老糊涂。”
“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格雷轻飘飘的一句话戳破了锡德里克的纸老虎皮，让他颓然跌坐了回去，“在新一轮元素潮汐时代出生的年轻人，和我们完全处在两个世界。无论从世界观上，还是从能力上。也许我们的敌对组织里，真的有这样一个怪物存在呢？”
“你有猜想吗？舍弃掉一百二十名神血纯度低下的血裔，是个大手笔。”陈彦成望向了格雷，“也就是说，他们拿走的东西拥有的价值，远高于这一百二十名血裔，以及得罪乌拉诺斯将带来的后果。什么组织，会有这样的魄力？”
“暗夜联盟、猎龙者护法会、使徒雇佣兵团……”格雷掰着手指头数着那些生活在地底世界的血裔集团，“或者是安伯利尔运输公司。”
“安伯利尔运输公司有这个嫌疑！”锡德里克一拍巴掌，“前三者和我们没有什么利益相关，但是校董会的财团一直在打压安伯利尔运输公司的产业，他们在背地里的小动作也都被我们阻断过，这次行动可能是一起报复行为。”
“可能性不大。”陈彦成否定了这个猜想，“虽然我们在暗中对安伯利尔出手了，但是我们两家的较量还是停留在小动作上。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和我们撕破脸，他们承受不住。”
“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游离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的组织在动手？”锡德里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格雷，让咱们的钉子多传回些话来，包括地下三家和安伯利尔。”
格雷点了点头：“已经在做了，但是要不了多久，咱们被袭击的消息也会传出去。为了威慑宵小免除麻烦，我建议咱们最近弄点大动作出来，免得让人以为咱们失去了对地下世界的掌控力，也让支持咱们的各国安心。”
“这些都不急。”陈彦成将十指交叉，把两手摆在了办公桌上，“格雷教授，我也无法相信你来，我这只是为了喝茶。说说吧，在神秘学部的这三天，有什么进展？”
格雷正了正神色，从茶桌旁离开，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锡德里克的身边。他清了清嗓子：“我们作战部、神秘学部、炼金装备部三个部门的联合研究有了进展。虽然不知道扬的招生小组回收来的那些‘神器’的具体用法，但是他们的作用已经确定了。”
“也就是说，你们搞清楚了敌人的目标是什么？”陈彦成的眉毛微微上挑。
“没错，那个神秘人给我们送来的——我姑且这么说——是‘钥匙’。”格雷面色阴沉地汇报着，“这些东西的内部结构注定了它们是一次性用品，是用来打开亚空间封锁的工具。”
“如果那个神秘人知道这一点的话，”锡德里克的眼睛微微瞪大了，“那么几乎可以确定，他和我们处在同一战线，他也不希望看到那些古神回归现世，所以才选择将这些钥匙交到我们的手中。”
“而且他使用的封印方法是‘学院派’的。”格雷补充道，“那些手提箱里面的炼金法阵被我们拆解过，扬的报告里也提到过这一点，他以前很有可能是我们疯人大学的学生。”
“如果说这些人费尽心力想要偷出来的东西是‘钥匙’的话，那么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陈彦成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那个刺目的“Game-over”还在闪烁，“最坏的的可能，是那些堕落者干的好事。”
“我还有个更坏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下？”格雷又挑起了新的话题，吸引了其余二人的目光，“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上古遗存，而是很‘新鲜’的制品，距今不过二三十年。之所以会引来盘古的注视，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里面‘神血’的活动有多高，而是因为它们的气息，太‘新鲜’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锡德里克“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种事情……你居然说你是来这儿喝茶的！”
陈彦成也很难保持住他波澜不惊的风度了：“很简单，锡德里克，原本他没想到会在我的到办公室里碰到你。他打算等你走了再说话。格雷，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大约三十人左右，”格雷说，“现在全部被不知情的执行人员紧急隔离了，我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很好。”陈彦成微微点头，“通知费恩，联系董事们，我要召开紧急校董会议，通报这件事情。还有，参与研究的研究员权限等级全体上调以及，已经到五级的提升福利待遇，算是封口费，希望他们记得保密条例。还有，安排你的人秘密拔除学校里面可能存在的钉子，那些东西存放的位置一定是内部人员透露出去的。”
“明白，我会马上安排。”格雷站起身之后微微鞠躬转身要走，却被陈彦成喊住了。
“元素潮汐发展到这一步了，该让那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活动活动了。”陈彦成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总是把他们囚禁在这座岛上。”
格雷有些不悦：“即使您是疯人大学的校长，战略组的事情您也无权干涉。一旦战略组的成员暴露在战场上，您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校董会，还会有曾经支持我们活动的各国。那些可都是只需要一本护照就能直接摧毁一个国家行政中心的自走核武器。”
陈彦成缓缓摇了摇头：“与‘神’为敌，我们应该做到‘无所不用其极’。”
格雷也缓缓摇头：“接到报告的并不只有你，陈，王小川不加入战略组，不和战略组的人接触，是我能容忍的最深底线。我可以帮你隐瞒，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陈彦成与格雷对视许久，终究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声：“先把校董会议开起来吧，之后的事情慢慢说。”
在格雷离开之后，陈彦成又把目光转到了锡德里克的身上：“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锡德里克把陈彦成的电脑屏幕扳了过来，指着那个闪烁的“Game-over”说：“偷走那枚‘钥匙’的很可能是新生的堕落者组织。战争不是网页游戏，你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陈彦成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从来不拿命当命，包括我自己在内，这样也是你们选我做校长的原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