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贡献样米
不成孤酌2018-04-15 02:113,420

  次日晚膳后,叶老爷派人知会各院公子小姐到昭苑花厅,舒无厌抱着红檀木盒跟着叶千誉第一个抵达,花厅里老爷跟两位夫人已经在坐着用茶。叶千誉坐在下方靠右第一把椅子上,舒无厌站在他后面,看着叶千竟与叶千涵第二个抵达花厅。

  接着就是叶千晟姗姗来迟,三夫人瞪了他一眼,他正要张口说的话也全都咽了下去,乖乖坐在靠左的第一把椅子上。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先从晟儿开始吧。”叶老爷放下茶盏,眯着眼睛说道:“你来这么晚,看来一定是用了很大的心思准备。”

  叶千晟被点名,还没坐暖椅子又立马站了起来,从身后小雅手上接过木盒。看这个木盒的长度,舒无厌还以为也是画轴之类的,没想到叶千晟抽开盖子拿出来的竟然是一把佩剑。

  “这把剑名为‘紫玉斩仙’,是大易最好的铁匠邵桓邵大师的遗作。”叶千晟说着抬起佩剑横举在众人面前,“为什么叫它‘紫玉斩仙’呢?大家看到它的剑鞘了没有?发现了吗?上面有紫玉髓!”接着他又将佩剑一把拔出亮出剑身,“剑身是用极寒玄铁打造,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用这个来防身既大气又安全,送给闻太师最适合不过了。”

  “你说是邵桓大师的遗作,那剑柄处可刻有什么图案?”叶千竟冷冷的开口问道。

  “什么图案?”叶千晟一听,抬起剑柄一看,什么都没有,“没有啊。”

  叶千竟看向身后的柳时,柳时心领神会,上前将叶千竟的佩剑剑柄递给叶千晟观看,剑柄处有两个三角形叠在一起的六芒图案。叶千晟眉头一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柳时又将剑柄拿给了老爷与二夫人观看,叶千竟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邵大师所铸的刀剑握柄处都会有一个六芒图案,这是他老人家的习惯,只要稍微懂兵器的人都会知道。”

  这话一说,叶千晟瞬间明白自己被人骗人,他将剑身放回剑鞘内,懊恼的回到座位上垮了脸不再说话。

  叶老爷摇摇头,又点名让叶千涵拿出准备的礼物。叶千涵从珍儿手上接过一本藏书,这本书舒无厌之前在绣楼见过,是前朝李怀举所著的《煮学论》,讲的是对当时几个学派的阐述与点评以及各种深思。叶老爷对此还算满意,轮到叶千竟时,舒无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集中注意看向他。

  叶千竟拿出一个大约手掌大小的锦盒,他揭开锦盒,却从里面抓出一把大米。

  “嘁。”叶千晟不屑轻笑一声,“五哥,你在开什么玩笑?送大米?生怕闻太师不知道我们叶家就是卖大米的吗?”

  叶千竟并不理会叶千晟的讥笑,而是对叶老爷说道:“我知道爹听说近日西北大旱,想托闻太师帮忙向圣上谨言捐米赈灾一事,这些都是今年的新米珍珠玉,若是闻太师能将这些品质的样米拿给圣上看,定会龙心大悦。”

  没想到叶千竟也猜到了叶老爷的用意,这样的方式贡献样米虽说直白,却也不为一个办法。

  “我想,任何东西都比不过我们丰谷号这个招牌来的实在。”叶千竟将手里的珍珠玉放回锦盒里,“只要圣上一点头,不止马上能在西北地区的粮仓拿米延缓灾情,还可以再适当降三成的米价帮助失收的西北百姓,等来年丰收之时恢复即可。我们可以用圣上谕旨向漕运减低运费,减少三成损失薄利多销,也为了防止其他米商趁机而入大肆购买,西北地区的丰谷号必须实行限制登记购买,规定一天一人只能买多少斤。麻是麻烦了一点,但能为圣上解决后顾之忧,却又是大功一件。”

  “哼,你倒是自以为聪明,擅作主张。”叶老爷眼中露出不悦之色,“就连西北地区降三成米价的事都想到了,但你可有想过当地其他米商会否有微词?”

  “……”叶千竟原以为叶老爷会赞许自己,却没想到反被质问。

  “那些小米商是靠什么发财?你跟了我这些年还不懂?”叶老爷面带怒色,说着一掌拍向桌面震得茶盏一颠,“是屯米等着出事再坐地起价!说难听点就是发国难财!我们叶家做了好事赈灾,又降三成压同行的米价,这就是断人财路跟杀人父母有什么两样?你就不怕他们记恨,暗地里使阴袢子毁了丰谷号吗?!”

  叶老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都说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是常见之事。丰谷号虽说是大易米粮第一,但大易不止丰谷号一家独大,难保这事不会激起众怒,导致其他米商联合起来斗跨叶家,更让有心人有机可乘。舒无厌有些心疼叶千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没有想的那么全面。

  “老爷,别生气别生气。”二夫人见状连忙打起了圆场,“竟儿还年轻,做事还不够沉稳,但他也是一心想着为老爷你排忧解难啊。”

  “是啊老爷,竟儿已经很用心了。”三夫人也顺势为叶千竟求情,“比起我那不成才的晟儿,不知好了多少倍。”

  “娘你干嘛扯上我啊?”叶千晟不满的叫嚷起来,“我是不如五哥用心,但我可不会自作聪明作茧自缚,对吧?”

  “闭嘴!”三夫人横眼瞪了眼叶千晟,又瞟向二夫人很快转头看向叶千晟怒道:“你少说句话行不行?!”

  舒无厌并没有心情去看其他人,她一直盯着叶千竟,他的眼里透出几丝失落,但很快又隐入眼底消失不见,只是微微蹙眉站在原地不言语。这个叶老爷,叶千晟拿出仿冒的紫玉斩仙剑也不怪罪,倒是叶千竟好心提出计策帮忙却反被训个狗血淋头,也太偏心了吧?到底叶千竟是不是他亲生的?叶千晟与叶千竟同是庶出,可他这个态度就连她个外人看了都心寒。

  “爹。”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叶千誉终于开口,“誉儿觉得五弟献样米之事可行,再加上誉儿的这件礼物双剑合璧,定能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舒无厌回过神来,上前将怀里的红檀木盒抽开,拿出画卷递给叶千誉。

  “这是娘亲当年的遗作《圣武之战图》,闻太师见了这份礼物,一定十分乐意将样米献给圣上。”叶千誉打开画卷,舒无厌走了过去帮忙拿住另一端在众人面前展开,“虽说压价一事不可行,但样米却能保准圣上龙心大悦。”

  叶千誉在替叶千竟说话,虽说叶千竟的眼神看起来并不想领情,但叶老爷经由这么一说,思忖几秒后点头笑道:“誉儿说的在理,闻太师十分念旧情,有了这幅画那样米定会送到圣上面前,那就这么办吧!”

  备礼之事总算圆满结束,叶老爷满意的离开昭苑。舒无厌捧着画卷跟在叶千誉身后也要离开,只是她的目光一直依依不舍的流连在叶千竟身上,她知道叶千竟现在一定很难过,自己却没办法安慰几句。

  总得想个办法跟他见面啊……舒无厌叹了口气,不止要安慰他,还得问清楚那晚画舫的事才行。

  看来现在不是回家的时机,自从得到异物后舒无厌就满脑子想着回家,再加上上回撞见叶千竟与赵思引的事,搅得她早就忘了自己立下的‘豪言壮志’。至少要先将叶千竟拉回正途才行,不然以后愈演愈烈,不止会害了叶千誉更会害了叶千竟他自己。

  然而让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当晚四更敲响,舒无厌正想着如何放‘老鼠图案’找叶千竟出来密谈的事而失眠,突然守夜的小筑护院大声呼喊起火,舒无厌一惊,赶忙披上外衣冲出了小屋。

  起火的另一头原先扇香住的那头小屋,舒无厌快步来到叶千誉房前敲响门:“四公子!起火了!你快起来啊!醒一醒啊!四公子!”

  叶千誉闻声而起,披了件大氅打开房门,舒无厌立马拉着他下了台阶远离火势。小院守夜的两名护院上前,也跟着将叶千誉护到小筑花门口,眼见火势还不大,舒无厌对着两名护院说道:“你们一个人去叫醒其他人来救火,另一个人跟我去打水房先去救火。”

  这点火势也许能扑得灭,舒无厌抱着侥幸的心理带着一名护院冲到了小筑里的打水房。

  那里面有一口大水缸,两个人是抬不动了,不过好在旁边有几个木桶。两人一人提一桶水来到火源处,舒无厌抬头一看心里一惊,才打个水的功夫火势怎么又见长了?!

  那护院将一桶水泼上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见效,舒无厌也跟在后边浇上一桶,还差点被火舌烫到,火势仍不见消。

  两人提着空桶匆匆赶去打水房,舒无厌走在后边,经过叶千誉的房间时,却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在叶千誉的房里?是什么人?……糟了!画卷!

  舒无厌丢下水桶,冲进屋里将放在书柜上的红檀木盒抱了出来。原本站在花门处的叶千誉因为担心,便站在四方水池那儿看着,见到舒无厌抱出画卷也立马上前问道:“怎么了?”

  “我……我怕火势会烧过来,就先拿出来了。”舒无厌不敢说她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也许只是她看走了眼,绝对不可能是……不,一定是幻觉。

  “这火势一开始就烧的不大,真是奇怪,扇香房里空置多时,怎么会突然着火?”叶千誉皱着眉边说边打开了木盒,画卷被他展开一半,另一个护院便带着一些壮丁与水桶赶来。

  火势很快被熄灭,屋子毁坏程度不大,只是扇香住的小屋被烧黑一半,需要请工匠修葺才行。

  舒无厌将画卷放回书柜上,心里却觉得隐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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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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