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门外有位姓顾的先生请求约见。”
我的助理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毕恭毕敬。
来宋柏山这里也有两个月了。
他对办公化的要求很严格,这点和日企很像,我习惯这样的办事风格。
就比如,眼前的助理很让我满意了。
“就告诉他,我不在……”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
“苏总,您这也太糊弄人了吧……”
那位姓顾的先生已经倚门而站了。
我呷了一口桌上泡的酽酽的金梭眉,以掩饰眼下的尴尬。
顾旸走到我的面前,从我的手上端走了那杯茶,靠在我刚刚的唇印处也喝了一小口。
“茶不错,不过和我那的比,还是差了些。”
我看了一眼他嘴角的坏笑,压着嗓子问:“找我什么事?”
像是生怕说大点声音,就会被人听见似得,毕竟我这人胆小,心虚的事又是第一次干。
可,顾旸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大大咧咧的走到我身后,俯身低至我的肩颈边,呼出的气温温热热:“在统计报表呢?”
我下意识挡在电脑的屏幕,提醒道:“顾总,也不知道办公室有没有摄像头。”
此时,我的心率很快,是因为我想如果办公室要是装了摄像头,宋柏山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在观察这里的一举一动。
也是因为,顾旸的越来越近的亲热。
我有些恼,侧脸想和他说,别靠得这么近。
可是,我一侧脸,他的唇就贴在我的唇上。
他挑逗的舌尖在靠近我的时候,我很冷静,上下齿间划拉了他一口。
漫出一丝腥甜,他才离开了我。
我理了理衣领,正襟危坐,话说得有板有眼的:“顾先生,麻烦您别这么轻浮。”
但,他的眉眼依旧露着得意的笑。
他转身坐在我对面的位子上,这个不速之客,坐姿却比我老板还老板。
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有求于他,小辫子攥在人家手里呢。
“苏小姐,我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我的那件大衣和手套,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都有些懵逼了,啥大衣、手套的,想了一阵,才缓过神来,说的是上次要准备和慕风去领证的那茬……
“大衣和手套,我不是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是啊,但是,我觉得你送来的不对。”
“怎么不对了?”
“有味。”
“什么?”
他挑着眉头,脚部的小抖动,显得这个人更加嘚瑟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拉开抽屉,把钱夹一打开:“说吧,多少钱,赔你。”
“苏总,现在是有钱人了,但也别这么看不起人啊。”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他顾旸不可能因为这点小钱,特意跑过来的。
他是来干啥的呢?
很明显,他是来整事的,他是来找茬的。
我将钱包往抽屉里一丢。
特意将抽屉关的“嘭”,一声响。以显示我的不满。
“那你想怎样?”
“嗯……要不苏小姐,把我的衣服和手套重新手洗一遍。”
我手肘抵在桌面上,撑在脸侧,认真的看着他,话问的也恭敬:“顾少,您是不是还想说,如果我不录个视频证明是本人亲自手洗的,还要退货呢。”
顾旸拍着巴掌:“苏小姐,蕙质兰心,想法很好,就这么办吧。”
就这么办……哼!美得你鼻子冒泡。
他看出我一脸的不乐意。
也学着我,手撑在他的侧脸上,我们面对着面,手肘抵着手肘。
好久没有隔得这么近,看看他的脸了。
嗯……老是老了一点,但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沉着,这样粉薄的嘴唇,为什么那么让人想去香香一个……
“苏小姐……我刚刚说的你听见没有?”
他的手掌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我才反应过来。
赶紧立直了身子,沉迷他的美色,就没听见他的话了:“什么?”
“我说,如果苏小姐要是实在不愿意,我还准备了计划B。”
我在心里乐了,不愧是顾旸啊,啥事都能准备几个备用计划。整人小儿科也不例外。
“说吧。”
“你给我买。”
这一瞬,我突然知道苏越惜耍无赖的时候为什么也会这么理所当然,这不就妥妥的强大基因作祟吗。
“好好,给你买,买更好的,成不?”
我哄他的语气,与苏越惜无二。
“嗯,那走吧。”
顾旸站起了身。
“走?去哪?现在?我们两个?”
我十分懵逼,我可不想我们两个去逛什么商场,这得多傻啊。
“怎么?苏小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了?”
“购买的方式有很多种的,顾先生您懂的,比如我可以专门找人在法国的奢侈店给你带,或者顾先生选好,我来付款。”
能就此罢休的,就不是顾旸了。
他又走到了我的身后,将我的电脑关了。
双手盖在我两侧的肩膀上,“走吧,想和我顾旸逛街的小姑娘,都排到2032年了。何况你这个数据,不看也罢。”
听到后头一句,我就起了身,跟在他的身后:“我这数据怎么了?”
“跟我来啊,我教你。”
他就像用一个钩子,引诱他的小鱼。
而我这条知之未解的鱼,却也不得不上钩。
刚走到门口,我就怂了。
“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我们还是在宋柏山的地界啊。
他忽然转过身来,勾住我的下巴,定定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放进他的眼里:“和我在一起,谁都不用怕,知道吗?”
我的心里一震,这话好像一颗子弹打进我的心脏。
做了很久的女超人,无论工作、家庭,能有别人的保护其实很期待。
与顾旸兜兜转转,好像只有他会说,我愿意护你,这五个字。
我跟在他冷硬的背影后。
出了写字楼,呼吸到了带着自由香味的空气。
顾旸仍旧站在人群中,那么显眼,他的车停在我的跟前。
我还处在自己残存的那点少女中二里。
直到他摇下车窗:“上车啊!”
车里的味道很熟悉,我却不知怎么心头小鹿乱撞,小姑娘样的笑了:“你这人,真奇怪啊。”
“这话怎么说?”
“离婚时候,大几百万的钻戒,硬要还给我。现在一件衣服,一双手套也跟我计较。”
我活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哪句话说得像现在这般忸怩,很奇怪的情绪在里头,明知故问,有些挑逗,又有些拒绝。
我稍稍偏头,偷偷看他的反应。
他似笑非笑,问了一句:“戒指呢?有随身带着吗?”
我有毛病吧,大几百万的东西随身带着。
不过,我真就有毛病,自那天他给我起,我把那枚戒指专门缝了一个小袋子,随身带着。
但我回他的话是:“没啊!谁没事带那么贵重的玩意在身上啊。”
他点点头:“其实,可以带着。”
“为什么?”
“值钱呀,关键时候说不定可以保命。”
这次我再不敢像以前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一笑了之。
我的话问得特别警惕:“怎么了?”
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了我的刘海:“你还是得这样,挺可爱的,有怕的。”
我掀开他的手,不太高兴:“顾先生,别开这样无聊的玩笑。”
我自己知道我的处境,如今的我突然从正信集团出来了,什么也不要,转投向宋柏山那里。
业界已经炒的沸沸扬扬,说我见利忘义,说我背弃老东家,更有甚者直接就把通州的项目盖棺定论是我苏一里应外合,把煮熟的鸭子当做厚礼给了新东家。
现如今,哪一家地产商不在盯着我,觉得我时不时就能炸一次。而且,每次炸的方式都不一样,带着花的。
他的手又扭了扭我的脸颊:“苏小姐,说了,凡事有我呢。”
这话,倒是真的不假。
因为很久以后,我们一起栽进一个陷阱里,他也苦笑的和我说,“是吧,凡事我们都一起。”
车开了半个小时,越来越觉得不对。
这,明显不是去商场的路线啊。
“顾总,您这是去哪买衣服呢?”
他向我看了一眼,“去了,你就知道。”
这个路线,越走越熟悉。
到了那个咖色与红砖相间的建筑门口,了然,这是燕西的别墅。
我惊愕的看着他,这个地方我曾以为我再不会来了,我一度将这里视为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但,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让我进到了房子里面。
它里头的气味一如从前。
它里头的陈设也一如从前。
我的评价更一如从前,非黑即白的酒店品位。
我还像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傻·逼兮兮的小女生一样,是个不速之客,很拘谨,只敢走到厅堂的前踟蹰。
我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
接着灯光熄灭了。
燕西别墅是这样的,熄灯的开关那里可以连接窗帘的开关。
这下可好,周身黑暗。
但,我一点也不害怕。
这里,毕竟曾经也算是我的家啊。
我只是轻声唤:“顾旸。”
“嗯。”
黑暗中听到他的声音,离的我不远。
“顾旸,你要干嘛呀?”
“你猜啊。”
“别玩了,我还有好多的工作没做呢。”
“苏一,今天有比你工作更重要的任务。”
听到“任务”这两个字眼的时候。该死的,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曾经什么都听从于他的小女孩了。
但,我还是什么从嘴里溜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