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本来就长得不咋地,又给多糟蹋了点。”顾旸并不理程潇,只是蹙眉看着我,十分的不满意。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顾旸擒在我脸上的手,回身往里头去找我弟。
我弟在里头眼神仍旧呆滞的,整个人躺在那张破败的小沙发上,身体轻微地打着颤,明显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我把他身上的衬衫扣子一颗颗给他由下往上扣回去,完了他掉了那只脚的运动鞋给他穿回去,双手认认真真的拍打着他两侧的双肩,鼓励道:“辰辰,没事呢,刚刚那些姐姐是在给你做游戏的。”
我看着苏辰眼睛里冒着那种小的时候犯病了,就要打人、咬人的光。我想把他扛起来往外头走。可是面对已经是个大男孩的苏辰,我的细胳膊没这个力量。
我对着门口喊:“诶,来几个男人吧,帮我搭把手吧。”
那几个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就过来了。
后来我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我不应该选择在那样敏感脆弱的时候,让陌生人接触苏辰的。
苏辰忽然就狂喊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整个脖颈的青经暴露而上。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一定骇人极了。
我想去抓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他就往外头跑,黑衣的几位小哥,见着这阵势,也是向后闪退了几步,眨眼的功夫,苏辰便跑到他们那堆人中间。
他乱喊乱叫的样子,吓坏了那些个躺在沙发上的姑娘,她们本是像无论面前发生了啥事都站不起似得,这会子终于能站了
起来,她们看着苏辰的样子,像见了怪物似得,全然不记得刚刚给他带来的“伤害”。
苏辰喊叫着,想要往外头跑,我心惊胆颤的也没了主意。
苏辰的不安到了顾旸的怀抱才停止了,我这个角度看是苏辰的脸埋在顾旸的怀里。可是,我不知道的是,苏辰正在咬着顾旸的胳膊。
直到过了两日,我因着这事,对顾旸心存感激,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好些了。
那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抱着臂膀坐在电脑前,恰见袖口那里出现一处圆圆的红印子。
我给他递水的时候,还打趣:“哟,最近喜欢的姑娘胆子不小,嘴巴更不小呀。”
他将电脑合上,往自己手臂上不耐烦的瞅上一眼,又将眸子对焦在我的脸上。
“本不想和你说的,但是看在顾太太这么不信任她丈夫上,我想我还是说明下,这是令弟那日留下的。”
我深吸一口气,寒凉侵占每一寸,啧,真是不好!我怎么会连这事都不知道,还这样来说他。
“真是……谢谢你。”其实说起上次的事儿,我觉得顾旸处理的还挺妥当的。
如果直接交给警方的话,这又是在这种“唱歌”的低端场所,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弟弟就是被迫受害的还是我弟弟也是参与者。何况我弟当时的状态最好的就是回到家中,得以平静下来。
但是,程潇和蛇精脸为什么用这么低级、劣质的手法来迷惑我弟,以求伤害我。就像你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赚大钱,可你偏偏要去用抢银行这一种愚蠢办法。我就真的非常迷惑了。
我看着顾旸低着头品着,我刚刚给他独家定制的茉莉柠檬蜜茶,我揣摩着,应该是合他口味的。
研究表明:在男人的胃液得到满足的时候,头脑便会分泌出的多巴胺。你所问出的问题、或是提出你想要的请求,你如愿以偿的几率是百分之70以上。
我想我今日得体的妆容也会给此时的我加分不少:“顾先森啊——”
首先,我对他的称呼就糯糯的,像极了南方姑娘的吴侬细语。
“嗯……?”顾旸将茶杯放下来,看着我的样子还是那么的严肃。
“没什么呀,我就想问问你觉得这茶好喝吗?”
“还可以,不过这种茉莉柠檬茶最好是要用6月中旬刚刚结苞的茉莉骨朵泡,柠檬呢用上新鲜的,会比你这个干货店的散装称的呢也更甘爽,而蜂蜜最好还是得用银杏蜜的最好。”
我的天!什么人啊!喝个茶能这么瞎讲究,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爱装B呢。我内心的小白眼又很不甘心得翻上无数遍。末了,还是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婢女似得,既虔诚又兴奋:“顾先生,你懂得真多啊,我从来不知道呢。”
“所以,不是在你的课程表上有一门茶艺课吗。看来是没好好学的。”
“哎!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嗯,也确实,不是自己蠢不见得会这么不堪。”
窝艹,什么嘛!我心里纵有一万种的不服气,但是仍旧将甜美的纯真布满眉眼之间。
“顾旸,我能不能再问下你呀?”
“嗯。”
“就是你那天到底有没有给程潇和蛇精脸两人好好一个教训啊,让她们别再骚扰我妈妈和我弟了。”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啥?”我对顾旸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答句,很是不解。
“你去给我再泡杯茶来。”顾旸的食指在他的杯子边轻轻敲了两声。
我赶忙到楼下餐厅,让佩姨帮忙弄了壶按着顾旸标准的茉莉柠檬蜜茶。
轻轻巧巧地往他杯上斟了一杯,他稍尝上一口,眉舒颜展:“这次就不错了。”
我心里埋汰着:这还真能有什么差别呀,啧啧,真难伺候的主啊。
我还没开口问,顾旸又手按着自己的脖子,嘀咕着:“哎呀,酸呢,要不现在约秦昊去做个SPA好了。”
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急急地绕到他的身后,一双手轻揉慢捻地捏在他脖子的后侧。
“嗯,可以!保持这个力道。”顾旸悠悠的说着,官僚主义十足。
“那……顾总,你看我刚刚的那问题,你是不是给我解答下。”我的嘴角是耷拉着的,声音依然甜美,反正他看不到。
“什么问题?”
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有点急了:“就是你能不能治治程潇和蛇精脸这两货啊,我真是烦透她们了!”
“哦,这个啊,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呢,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的手狠狠地在顾旸的脖子上掐着,“装什么圣人啊!那是我妈和我弟呢,我不能再听到他们有任何危险了。”
“咳咳……”顾旸被我掐得有些喘不上了,“小姑奶奶,你先把手放了,我们慢慢说。”
“不要!不能相信你这大尾巴狼。”
“那……那……你要……我……怎样?”
听顾旸的口气,是要被我掐得呼吸停止了,但是我知道他那粗脖子没那么不堪一掐的。
“我要你,让那两货色少蹦跶了。”
“最毒妇人心啊,我也就是顶多让程潇别在北京混了,让那个苏……蛇精脸在北京的生意停了。没想过人家连蹦跶也不让蹦跶一下啊。”
“真的?!”我的手已经松开了顾旸的脖子,转而更加谦卑的握着小拳头给他捶捶背。
“哎……能不真吗,女侠你还是别在我后头整事了。”顾旸坐下的转椅往后转上一点,伸过手来牵我。
我有点大喜过望了,到了他跟前,又蹲着捶捶他的腿:“旸哥啊,还是你能耐啊。”
“小苏妹妹,咱能再商量个事不。”顾旸将我托了起来,又挽过我的腰间,让我坐到了他腿上。
我现在心情美丽极了,看着顾旸的侧脸轻轻地吻上一下,笑得甜甜的:“嗯呢,商量吧。”
“你看,能不能让咱妈啊,带着咱弟弟,回到江苏老家啊。”
说实话,我第一次听顾旸这么喊我妈,我心里到底是涌上了一阵暖流,我从来对顾旸的爸爸妈妈,称呼都是叔叔、阿姨的。
我还没说话。
“虽然程潇和‘那个啥脸’两祸害,是不在北京了。但是,我顾旸也不是天皇老子啊,她两要回来了,我们也不清楚。你说呢?”顾旸说着便用手指刮了刮我的小脸蛋。
听起来,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想着经历这么多事之后,现在冒然让妈妈带着弟弟回家,会不会她不开心呢;我弟弟现在情绪不稳定,回去的路程中我妈她一个人万一又搞不定,也麻烦。
我各种思索着,也没给顾旸一个准确的答复。
“你还在烦啥呢,说给你旸哥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你?”顾旸搂着我的臂膀更紧了些。
我便把自己的这些重重疑虑都一一告知于他,末了,还把担心的叹气拖延得尤为深远。
“这是小事啊,到时候,我让卡尔开我的私人飞机送咱妈和咱弟。”
“不行,不行,我弟恐高又晕机。”
“那我就让司机开车走高速送,全程派两个护理跟着。你看行?”
这倒听上去,挺可以的。我又搂过顾旸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狠狠地印上了一个吻。
他对我的热情很是满意,搂着我的手,在我的腰上捏了捏:“再陪我看看合同吧,小宝贝。”
接下来长长的两个小时,顾旸在认真看着他一套套合同,起先我也还挺有兴趣的,凑上前陪着一起看看。但是,渐渐的我觉得那些合同上的文字太过于无聊,没了兴致。
从他的腿上,跳了下去,在书柜里随便找了本法国爱情小说来看。
这张小小的椅子上,容我两人,确实也不太舒适。我们变换着姿势坐着、拥着,最后我们两人,抱着各自的文字躺在沙发相依而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