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克里的婚礼准时举行。
让钟离然觉得意外的是,整个婚礼的流程下来,完全顺利得不像样。
如果金逸年一直说没问题,他都要怀疑克里这辈子是不是要跟着那个女人厮守终生了。
直到夜幕降临,就连克里自己也忍不住了。
阿年不是说过,要救他的吗?怎么到这时候都没有行动?搞不好马上就要洞房了。
就在克里惴惴不安时,金逸年扮成府里小厮的模样,风风火火地进来,“克里贝勒爷,二皇子有请。”
“嗯……”克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状似悠闲地应了一声,便跟着金逸年出去了。
这个时候,只要抬出巴尔德的名字,整个府里的人都不会怀疑。
对于觉得已经掌握了克里所有动向的妻族之人,对巴尔德的恐惧恐怕比克里还来得厉害,这时候巴尔德要找人,他们哪敢拦着?
“阿年,你怎么才来?”跟在金逸年身后的克里,自然认得出这是乔装打扮过后的金逸年。
金逸年可没有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回到和钟离然一起的房间后,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袱,三个人直接来到府里后院模样的地方。
半柱香后,钟离然和克里,一副想杀人的模样看着金逸年。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金逸年表示无辜。
“你说的完美计划,就是让我们钻狗洞?”钟离然这一刻,想捏死这丫头的心都有了。
古人对名节之类的特别看重,这一点当了十几年古人的金逸年自然知道,所以她只能耐心解释:“你们别将这个洞当成狗洞就行了。这样能出去,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知道,这还不行吗?”
“不行,爷打死都不会钻。”克里生气了。
“怎么?还傲娇上了?”金逸年也气了,要是有其他办法,她能让他们两个钻狗洞吗?“你要想想你自己如今的境况,如果你真的不想钻,我也不强你,你老老实实地回去洞你的房,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都这种时候了,还傲娇个屁?名节,名声,名誉,有个毛用?
要是不小心嗝屁了,这些玩意也不能让人重生啊?
在金逸年的世界里,从来都是生存第一,没了命,就算是家财万贯也没有命花。
钟离然一直没有开口,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形势。
其实金逸年这么做还真是聪明。
让克里老老实实地完成婚礼,再用巴尔德的名头将人约出来,府里上下的人都会觉得没毛病。
这样一来,也就为他们的逃跑制造了时间差。
如果在毫无人手的情况下,赫然让克里与巴尔德对抗,那才是傻瓜的行为,到时候别说逃跑了,克里不被软禁就是不错的下场了。
“我先来。”想通很多东西的钟离然,率先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金逸年紧随其后,先将包袱递给外界接应的钟离然,随后才对克里道:“走不走随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要么你就乖乖跟我们走,完成你的大业,要不你就乖乖回去,当你的巴尔德棋子。”
其实这还用选吗?在钻狗洞之后海阔天空,还是为了名节誓死不从,最后成为巴尔德的棋子这两者间,克里当然是选择前者。
和钟离然走在前面的金逸年,在听到身后的响声之后,嘴角的弧度也悄然翘起。
这死傲娇,最后还不是从了?
人啊,如果要坚持自己的梦想,这中间肯定要舍弃一些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
有舍才有得,这一点,没有人比金逸年能再看得清了!
三个人一从克里的府里出来,立刻马不停蹄上了钟离然早就让人安排好的马。
等到天亮十分,克里府里的人发现异常,禀报到金狼王和巴尔德那里的时候,金逸年他们已经快出了金狼的领地了。
的亏金狼是游牧国家,完全没有夜里关闭城门这一说,要是像北安那般夜里行宵禁,金逸年也不敢大胆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马不停蹄,三天之后,三个人还是回到了北安和金狼对峙的地头。
想必克里消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所以这一次金逸年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混淆过关了。
看着不断盘查的门口,金逸年头都大了。
这一次可真的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阿年,不如我们找找有没有狗洞?”克里兴冲冲地问。
“你是钻狗洞钻上瘾了是吧?”如今的小年轻是怎么了?一开始百般不愿意,现在却上瘾!
这里本就是北安和金狼的交接处,如今两国的局势正紧张着,无论哪一国,出于安全考虑,都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任另一个国家的人进来。
正当金逸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如何攻克这个难关的时候,一行商人打扮的人从远处走来。
“这个情况下,也有人到金狼行商?”聪明如钟离然,看着那行商人模样打扮的北安人,心里的怀疑不止一丁半点儿。
“诶,我觉得,我们应该顺应形势!”金逸年忽然看着那伙人似笑非笑。
“……”
这家伙又怎么了?
顺应个屁形势啊?
搞不好就被人抓了,还顺应?还不如直接让人抓比较好,至少还能免一顿皮肉之苦。
可不等钟离然他们劝说,金逸年已经牵着马跑到那伙人唯一的马车旁边。
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金逸年神情警惕地小声问:“你们也是接了巴尔德皇子的任务来的吗?”
果真,马车的车帘忽然被掀起,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神色不善地看着金逸年,“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在下是正经的北安商人,什么巴尔德皇子,什么任务的,我听不懂。”说完,他同样神色紧张地看着四周。
金逸年拍拍脑门,打着哈哈:“是是是,是我鲁莽了,大哥是否要进城啊?”
“当然,回北安还不进城?”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
金逸年立刻道:“我也想回城,只是我进不了,身上又有任务。”
金逸年刻意加重任务这两个字的语气,随后状似无奈地低着头喘气。
果真,那人虽然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但听到金逸年所说的任务之后,也装作无奈地道:“那正好,你就跟着我的队伍进去吧。”
嘿嘿嘿,果然有问题!
金逸年立刻道谢,又告知中年男子,她还有两个帮手也要进城。
中年男子本着同盟的想法,大方地答应了。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大意?你觉得像金逸年那样的二愣子,直接跑到自己面前暴露身份的人,会是什么有心机的人吗?
可是他还是完全想错了,像金逸年这样的二愣子,其实不是真的二愣子,她只是假装二愣子。
“这些人果然有问题!”重新回到钟离然他们身边的金逸年,小声地提醒,“跟着他们进城,之后千万不能放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金逸年走了狗屎运,居然真的混在这商队里进了北安的地界。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让钟离然知道,这北安朝廷里,恐怕早有人和金狼皇室的人串通一气,不然别的人都查得那么紧,为什么这商队几乎是一出现,守城的将士连查都不用查,直接就让他们通行了。
这个认知,让回军营的钟离然,一路忧心忡忡。
和钟离然一样,克里同样看穿了如今的局势。只是这背后两拨人,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居然能联合在一起。
恐怕两边这背后的人物,来头都不小。
距离军营不远了,金逸年自然带着钟离然他们和这伙商人分离。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居然能让那个人和她称兄道弟,分别之际,居然还邀请金逸年有空到皇城去找他。
金逸年自然是小心翼翼地应下了,只不过这比起和金狼勾结的那位,金逸年更惊骇的是,这个人的势力居然盘根错节到了皇城?
是不是也意味着,这皇城里如今也不太平了。
对于那个人的后续,金逸年自然不用多理会,钟离然的人自当会暗中跟随,将这个人途径的地方全报告到他们这里来。
一个月后,金逸年和钟离然重新回到军营,这可让整天提心吊胆的顾子寒差点泪奔。“嘤嘤嘤,你们两个怎的才回来啊?这不是要急死老子吗?”
“顾大哥,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这么爱哭。”金逸年毫不留情地道。
若是换成以前,顾子寒不知道金逸年是女子的情况下,他还能抱着她哭上一哭,可现在他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就不能再那么乱来了,思来想去,顾子寒只能扑到钟离然的怀里,“阿离,你总算回来了。”
可谁知道,钟离然对他的嫌弃,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月的分离而减少多少。
被他毫不留情地挥开,哭哭啼啼的顾子寒,只能走到克里面前,“克里……”
“走开,我对断袖没兴趣。”克里高贵冷艳地说。
顾子寒:“……”他只不过是想和他们诉说一下分离的苦恼,这些家伙怎么能这么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