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对不起
小瓜豆2018-04-12 16:533,328

  秦久慈微怔,“你说什么?”

  韩凉道:“他说的没错,你与我,从来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自小便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养大,是你父皇母后的宝贝,嫁人自然会给你挑最好的,嫁的远了都不舍得,更不要远去靖国和亲,而且我……也配不上你。”

  “不是那样的……”

  韩凉看着她一副慌乱的模样,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我与你不同,韩盛昏庸无能,宦官专政,朝野上下皆是乌烟瘴气,也许就在明天,偌大的靖国便没了,小鹊儿,我以后给不了你未来,你不必为了我与亲人闹翻,也不必因为我与他人为敌。”

  “因为我不能娶你,小鹊儿。”他说。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温和,但在秦久慈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她捧着一颗心过来,却不料那是一把表面温情实则锋利的匕首,残忍的一刀一刀捅下去,将原本悸动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我们不能在一起。”他又说。

  秦久慈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拥我、陪我,为什么说……喜欢我?

  “对不起。”韩凉垂着眼睛,三个字将前段时间的旖旎全部击碎。

  秦久慈再开口的时候不自觉的已经带上哭腔:“韩凉,你又让我走!”

  一句话,让韩凉辛苦维持的假象几欲破碎,‘你会毁了她’短短的五个字,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韩凉忍着不去看秦久慈此刻伤极的模样,还是重复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

  温恪公主与安泰王府世子许怀霆喜结良缘,将于次年元月结亲。

  秦昭帝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郎才女貌,亲上加亲,传出去又是一桩好事。皇上独女嫁到安泰王府这个消息一出,除了荣启林荣相爷以外,四方皆传来恭贺之声。

  深夜。

  上好的玉如意被人毫不怜惜的摔到地上,荣夫人拿着丝绢抹泪,抽噎着说:“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莺儿说走就走了!”

  荣启林百思不得其解,沉声道:“咱们一向做的隐秘,赈灾得来的银两藏得好好的、受贿之事也不是自己亲自出面。这次的计划,皇帝应该不知道才对……”

  荣夫人刚死了女儿,得知秦久慈与许怀霆定亲时差点一口气没昏过去,“皇帝肯定是知道什么了,不然莺儿尸骨未寒,他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始操办温恪公主的婚事?一定是哪儿走漏了风声。当初我就说,别去刺杀她,那可是公主啊!你可好,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别人的闺女没死成,自己的闺女倒是死了……”说着又掩面哭泣起来,“我那可怜的闺女啊,你死的好冤啊……”

  荣启林被她哭的烦心,原本把荣莺放到宫里是让她盯着些皇上,可事到如今,不仅没盯成,反倒是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了。荣夫人哭道:“你倒是再去问问皇上,咱们为人父母,总不能女儿死了连最后一眼都不让见吧。”

  荣启林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之前得知女儿死讯的时候,荣夫人也去闹过,但是被秦昭帝三言两语的就给怼回来了,说她是自尽,不能葬在皇陵,最多按照妃礼下葬。荣启林心里自然是不甘心,闻言说道:“行了,别哭了,等明日早朝之后待我再去御书房问上一问。”

  荣启林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又忧心是自己那步棋走错了,荣夫人走后,荣启林不知在书房里徘徊了多久,最终在书桌后坐下,沾饱了墨,提笔写下一封不足百字的信条。

  他用镇纸压住信条,打开将左手处的笼子将鸽子放出来,又把信条卷起来放进绑在鸽子脚的竹筒之中,嘴里默念着什么,将鸽子放走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荣启林再精明,也料想不到秦昭帝会派人日夜守在他的门外,他那鸽子还没飞出丞相府,就被守在房顶的影卫给拦住了,可怜的鸽子刚来得及扑棱几下翅膀,就被捉住了。

  秦昭帝看完他写的信条,气的将原本批阅的奏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道:“这个荣启林,真是好大的胆子!”

  伺候了秦昭帝几十年的老太监安德海连忙劝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秦昭帝将信条甩在他面前,说道:“你看看,朕拨下去的赈灾款被他吞去了七成!剩下的三成在经过一级一级官员,银子到了百姓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安德海俯身道:“皇上身子重要,万万不可因这等人气坏了龙体。”

  秦昭帝长叹一口气,说道:“荣启林跟了朕十几年,朕将他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提至一品宰相,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回报朕!”

  安德海道:“高位处的久了,人有时候也就糊涂了。”

  秦昭帝看着窗外蒙亮的天色,道:“世事无常啊,一眨眼,朕都老了……”

  安德海笑了笑,道:“皇上正值壮年,何来此话?”

  秦昭帝年逾不惑,虽过了二三十岁时精神状态极佳的阶段,但经过历练早已比当年成熟的不少,只是跟安德海说的一样,在高位处的久了,难保不会糊涂,这几年,他确确实实是累了。

  安德海跟了他这么多年,秦昭帝闭个眼睛的功夫他就能大致猜到主子在想什么,劝道:“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和裕王殿下两个儿子,太子勤勉,裕王辅佐,皇上有什么好愁的呢?”

  “秦洌那孩子,办事稳妥,颇得朕心,”秦昭帝说起自己大儿子,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眼,语气都带着自豪,说完,他话锋一转,“只不过……太过认真,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他还是不懂。”

  安德海笑道:“太子殿下毕竟是年纪轻,日后多加历练,必有一番作为,像您一样,是个明君。再加上裕王殿下的辅佐,以后这大秦,必定是盛世啊。”

  不得不说安德海安抚人心的功夫高明,几句话之间,秦昭帝已经平静下来,说起这个不争气的二儿子,秦昭帝又是惋惜又是气愤的说:“这小子,不顾皇家的脸面,整日跟个戏子形影不离的,正事儿上不操心,心眼全用在讨人欢喜上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安德海眼角的皱纹也显得慈祥,“您啊,就随他们去吧。”

  ……

  秦澈马不停蹄的从青古城赶到京都,他从秦洌那里多多少少听说了两人的事,觉得蹊跷的很,虽然面上秦澈总要撮合秦久慈与他人的婚事,不过打心眼里是满意韩凉的,对于那些个有意无意给秦久慈提起的世家公子,真的只是随便提提罢了,不过就是逗逗她,看她一副当着韩凉的面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好笑而已,可这两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最着急的,莫过于这个当兄长的秦澈了。

  他纳闷,前两日两人还是一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就分开了?

  秦澈不热衷国事,反对儿女情长之类的感情看的比皇家身份还要重一些,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因为身份悬殊而放弃自己所爱,投向一个自己丝毫不喜欢的人怀抱里呢?秦澈风风火火的到了瑶光殿,他叫了声:“慈儿!”

  此时秦久慈趴在桌上,专心纸质对付那一团成麻的的丝线。她从线团里揪出丝线的一端,废了半天的功夫把线从尾端的针孔处穿过去,被秦澈这急吼吼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穿好的针线掉回了那团子乱麻之中,秦久慈皱眉道:“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了。”

  秦澈在来的路上已经脑补了一阵秦久慈现在的反应,撒泼耍赖大哭大闹全都想过了,却独独没想到自家妹子竟还是老样子。

  秦澈说了声:“对不住,不是故意要吓你的。”要是搁在平时,他是万万不会说这种话的。

  此话一出秦久慈也是一怔,看样子也是没想到秦澈这家伙会主动跟她道歉,不过也就是愣了一秒,下一秒便嘻嘻哈哈的给他打招呼贫嘴,末了问道:“青古城的事儿都办妥了么?”

  秦澈说道:“办妥了,斩了周大通的脑袋挂在城门三日,他的亲眷家属都押到狱里去了,剩下的,自有大理寺审断。”

  “还是没找到那个宁将军么?”秦久慈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三分笑,决口不提‘韩凉’二字,好像从没有过他这个人似的。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在这与秦澈唠家常,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一旦提到和那人相关的事情,不由自主的便会想起他那双含着碎光的眼睛。

  秦澈看了她许久看不出异样,说道:“没找到,许是听了风声早就跑了,不过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秦久慈‘嗯’了一声,开始鼓捣自己手中的丝线,不再说话了。秦澈开口问道:“你先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么,现在怎的自己做女工了?”

  秦久慈手指一顿,淡淡的说:“母后说了,女子出嫁,都是要有些拿得出手的绣品的,即便我是公主,也是要有给婆家的绣品的。”

  明明的轻轻淡淡的语气,听得秦澈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他‘嚯’的站起来,大步朝外走去,秦久慈让他一吓,手中的丝线险些又掉了,嗔怪道:“你又作什么幺蛾子,这是急着到哪儿去。”

  秦澈道:“去景兰宫,好生问一问,皇家捧在手里的宝贝,他韩凉怎的就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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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一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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