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倾回到海边别墅后,很自然地化身全职妈妈。进厨房,摘菜,切菜,炒菜……
很快就到了下班下学的时间。
小玉进门就叫嚷,“饿死了。妈妈,我要吃红烧排骨……”
乔倾连忙应了一声,“先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
紧接着祝逸城出现在厨房门边,抄手抱胸,问她,“你非要自己做饭。请个钟点工不是很方便的事情吗?”
乔倾呵呵一笑,“点外卖更方便。别说废话了,进来帮忙。”
祝逸城转身系上围裙,走到她旁边打下手。
乔倾开会,倒油,头也不回地说,“切两瓣蒜”。说话间,油锅中冒起白色的烟雾。
乔倾回头,皱眉瞪着他。
祝逸城晃神,拎起菜刀切蒜。
乔倾“哎呀”一声推开他,“还是我来吧。”同时接过菜刀,把蒜瓣拍扁,洒进油锅中。
祝逸城怔怔地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倾,现在也变成个厨房高手了。
究其原因,还在于小玉某次回家说:“我同桌那个小胖,他妈妈做饭很好吃。才把他养那么胖。”说着就委屈地撅起嘴,“我这么瘦小,你们都不给我吃饭。”
从那以后乔倾一头扎进厨房里,说什么不能被小玉同学的母亲比下去。
祝逸城刚开始失笑。人家都是比孩子,她则亲自和孩子的父母比。倒是别具一格。但后来他又觉得不对味。他认识她这么长时间,她怎么就没给他做过一顿饭呢?
祝逸城为此纠结了很长时间,心中总是不平。但他有时想想,和一个孩子吃醋,有失风度,他就把这点微妙的想法压在心底。只是平常时候对乔倾冷嘲热讽两句。
这点已经成为他们夫妻日常相处的调味剂。乔倾心头不会起丁点波澜。
乔倾照顾小玉吃饭。
小玉刚开始吵着闹着要吃糖醋排骨,但乔倾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小玉一个劲地用筷子戳碗,蔫蔫地不想吃饭。
乔倾最初以为是自己手艺不好,便给祝逸城夹了一块。
祝逸城喜滋滋地以为乔倾懂的照顾他,却听乔倾说:“你尝尝味道,是不是不好吃?”
祝逸城拿筷子的手一僵,有些扫兴地问道:“你怎么不尝尝?”
乔倾理所应当地说:“我做的饭,我当然觉得好吃。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祝逸城幽幽地盯着乔倾。
乔倾嘻嘻一笑,态度不可谓不和善,“摆脱喽。”
祝逸城叹息一声,低头咬了口排骨。
两人的互动全数落在小玉眼中,小玉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妈妈,你刚才那个表情,很像童话故事中的狼外婆,狼外婆骗小红帽开门,想把小红帽吃掉。”
乔倾一下子笑了,“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是狼外婆?”
小玉认真地说道:“真的,小胖说他爸爸妈妈每天晚上玩狼来了的故事。而且他爸妈还打架。老师说大家是不对的。哼……”
乔倾当即和祝逸城对视一眼——现在小孩交流的都什么东西?
小玉说着,扔下筷子,扑倒祝逸城怀中,“爸爸,我不吃饭了。牙疼。”
祝逸城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小玉,捏着她的下巴,“啊……张嘴,让爸爸看看。”
祝逸城眯着眼看了看,“哪个牙难受?”
小玉指责自己的腮帮子,“这里疼。不知道那颗牙难受。”
祝逸城安慰小玉,“没事,等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牙医。牙医给你补牙,你就不疼了。”
小玉垂着脑袋,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祝逸城给乔倾夹了块排骨,说:“小玉不想吃饭,不是你做的不好吃。她牙疼。放心,你的手艺绝对没问题。”
乔倾成为家庭主妇,也不过半年时间,对自己的厨艺很了解,根本没达到“没问题”的地步。乔倾想,肯定是祝逸城故意表扬她,哄着她做家务。
乔倾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祝逸城无奈摇头,“我至于哄着你做家务吗?我巴不得你什么都不做呢。”
乔倾想了想,又觉得祝逸城的说法很对。做家务是她要求的。因为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没有生活压力,那些重新工作的心思都强烈。歇着也是歇着,还不如做个贤妻良母。
现在看来,她这个贤妻良母的职业也是玩票性质的。
乔倾不免心虚,给祝逸城夹了两筷子菜,“不要只吃肉,也要多吃菜。”
祝逸城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挂上一丝笑。
吃完饭,乔倾给小玉的班主任打电话请病假。她不敢说小玉要去拔牙,怕班主任对小玉留下“娇宠”的坏影响,只说小玉身体不舒服,他们要带孩子去医院。
祝逸城则在乔倾打电话时,给小玉换下校服,穿上一套每每的公主裙,还往小玉手中塞了一根魔法棒,告诉小玉:见到牙医,把魔法棒交给牙医,牙医就会给她变魔术,让她感受不到牙疼。
小玉小心翼翼地收起魔法棒,迈着小短腿朝乔倾跑去,重复祝逸城的话。
乔倾背上随身小包,一颗颗系扣子,听完小玉的话,朝祝逸城瞪了一眼——有你这么哄孩子的吗?
祝逸城耸肩轻笑,双手摊开,颇为自豪的样子。
牙科一般都是门诊,需要预约。两人提前一个小时给牙医打电话,越好时间,带着小玉去医院。
小玉当真把魔法棒交给牙医,郑重其事地重复祝逸城的话。
牙医笑着结果魔法棒,夸小玉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小玉咧嘴笑笑,祝逸城笑的更明显。乔倾却觉得有些幼稚,独自一人在走廊的休息室等候。
小玉因为年龄小,补牙的时候家长可以留在身边。据牙医说,有些太小的孩子害怕医生,躺在操作台上就大哭,牙医无法完成工作。所幸小玉很配合,补牙的过程前后不到十分钟。
小玉从操作台上坐起来,捂着嘴说:“爸爸,你骗人。我牙还疼,而且嘴巴很臭。”
牙医对祝逸城解释:“那是补牙材料的味道,过一个小时味道就散了。”然后摸摸小玉的脑袋,“小姑娘好勇敢,阿姨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勇敢的人。”
小玉努努嘴,很像说:大人就喜欢骗小孩。但她被人鼓励,不愿意说出自己被人骗的话,就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牙医又说:“很多孩子牙疼,都不来医院看牙。但是你敢来呀。而且一直都没哭。是不是很勇敢?”
小玉眨眨眼,觉得牙医说的很有道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很勇敢呀。我是家里最勇敢的人。爸爸是第二勇敢的人。妈妈是胆小鬼。她不仅胆小,还总喜欢打架。”
牙医诧异地瞪大眼。
祝逸城轻咳一声,抱起小玉,“妈妈那不叫打架,叫打扫,打扫卫生,记住了吗?”
小玉迷惑的睁大眼,“啊?”
祝逸城为了避免她再说出惊悚的话,赶紧和牙医告辞,走出问诊室。
走廊上,乔倾正看墙上的整牙种牙的宣传栏,其中有一项是窝沟封闭的技术。她觉得很适合小玉。
乔倾觉得挺奇怪的,小玉从小得到周围人的悉心照顾,一根头发丝都很精贵,肯定会被人教导口腔卫生,怎么会的蛀牙呢?毕竟蛀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乔倾转念又想,估计祝逸城平日里太娇惯小玉,小玉想吃什么就给吃什么,吃了太多甜食,引发蛀牙……
蛀牙一般是臼齿。在小玉十二岁时做个窝沟封闭是最好的。
乔倾想着,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扭头就见祝逸城抱着小玉出来,祝逸城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
乔倾眼眸一闪,扶着小玉,让小玉站在地上,牵着小玉的手往外走。
祝逸城去取车时,乔倾问小玉,拔牙时发生的事情。
小玉全数告诉乔倾,乔倾听到打架两个字,眼角忍不住抽搐——她是不是该和小玉班主任聊一聊,孩子的思想教育问题。或者给小玉开展一堂卫生保健课程。
听说有学校给一二年级的孩子开设保健课程,引发网友热议。还有一期亲自明星节目,主持人问孩子,你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
不能怪她多想,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她得保护好她的小玉。
祝逸城把车停在路边。
乔倾抱着小玉上车。
祝逸城突然说:“乔乔,告诉你一个美好的消息。”
乔倾侧身给小玉系安全带,祝逸城的话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祝逸城说:“一个小时前,我父母的飞机落地。半个小时前,他们去丽景家园找我们。之后见到空荡荡的丽景家园,联系我的助理。现在,他们正在往海边别墅赶。”
乔倾平静地地“哦”了一声,“来吧。”
祝逸城松了一口气,启动车子。
发动机嗡鸣的瞬间,乔倾大叫一声,“你说谁要来?”
祝逸城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笑了笑,没回答。
小玉双脚踢蹬着座椅套,嫌弃地说,“妈妈真笨,刚才爸爸说了,爷爷奶奶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