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母亲从小教女儿走所谓“捷径”去傍大款、靠男人的事情,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
但亲生母亲让两个女儿跟跑接力赛一样的先后去傍同一个男人,我可真是头一次见。
同样的,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被陈娇遗弃,而不是跟在她身边受荼毒。
对于自己的极品言论,陈娇仍旧底气十足。
她听了我的问话,便又摆出了那副“惋惜”神情:“安好啊,看来这两年的经历,还是没能让你明白。现今这世道,可是笑贫不笑娼,没有钱,谁管你是谁?你也别看不起我和佳佳,我们这也算凭本事赚钱,徐墨白那样的主儿,也不是谁都能傍得上的。你啊,也算是走了大运。”
陈娇一边说就一边去拉我的右手:“这钻戒也得有两克拉了吧?你跟我说实话,这两年,你也没少从徐墨白那儿捞油水吧?”
我撤手,擦擦被陈娇摸过的戒指,忽然就起了闲心:“你也说了,我这跟着徐墨白不过才两年,他那样的身家,我怎么也得再捞两年才行。乔佳佳,你尽早给她物色别人吧。”
“你看你这话说得,我也没说让你完全把徐墨白让出来啊。我啊,就是想让你在合适的时候把佳佳往徐墨白那儿引荐引荐,以后你们姐妹俩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不是?”
我发笑,对着乔佳佳勾勾手指。
她皱眉瞪眼,接收到陈娇的眼神示意,这才不情不愿的迈步过来。
陈娇将乔佳佳推到我身边,极力撮合:“佳佳!怎么这么没礼貌,叫人!”
乔佳佳满脸不情愿,我则歪着头饶有趣味的打量。
“佳佳!”陈娇轻喝。
乔佳佳终于开口:“姐。”
“想傍徐墨白?”
乔佳佳仰着下巴,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怎么?不行?”
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又看了看陈娇,是真的有些为乔佳佳惋惜:“你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年纪轻轻非要靠着傍男人过日子?她靠着傍男人混了一辈子混成现在这样儿,你不长记性学点儿好,怎么还想着靠这些没出息被人看不起的手段不劳而获?你就不怕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我突然发难,乔佳佳怔了有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几乎是在瞬间就变得通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有脸教训我?!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怎么就得靠着傍男人过日子?!问我怕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你怎么不先说说你自己被人戳弯了脊梁骨嚼舌根子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可不怎么样。”我如实回答,先去指指周曼和安连生:“为数不多的亲戚靠着你陪。睡.卖。笑得来的钱挥霍度日,明面上笑脸相迎,背地里却骂你下贱不要脸有辱门楣。”
这一句说完,我又指指陈娇:“生了你的亲妈见着有利可图,更是把你当赚钱的工具。她怕你没伺候好金主断了她的财路,还要千方百计的再给你塞个姐妹进来。”
最后,我将视线重新落回乔佳佳身上:“可偏偏这个妹妹脑残,也是个不求上进只想着靠男人的主儿,好心当成驴肝肺。”
“安好!你骂谁脑残!”乔佳佳涨着脸尖叫,想要伸手来推搡我。
我轻巧闪过,可一旁的安乐见了,却以为我跟乔佳佳这是要打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连忙过去安抚,再不理会身后的极品烂亲戚。
陈娇仍旧狗皮膏药一样的跟着黏过来:“安好,你千万别逞一时意气。我刚刚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跟徐墨白,是不会有结果的。与其到最后人老珠黄被抛弃,不如听了我的话,带着佳佳,多捞一笔是一笔。别人爱怎么说由着他们,反正钞票最后落进自己的口袋,那才是实实在在。”
我没再和陈娇废话,给安乐擦过眼泪又哄了两句,带着她离开。
陈娇想要跟上,被徐卫顶着一张面瘫脸拦下,讪讪止步。
安乐一路都在哽咽抽泣,等回到停车场进了车子也仍旧眼泪不断。
我跟陆可可一左一右的哄,见着徐卫已经踩着油门将车子缓慢驶出,便探身去给安乐系安全带。
夏季的暑热和不停的哭泣使得安乐两边脸颊通红,她见着我动作,十分不配合的推开我的手:“我不要!”
“可是阿卫已经开始开车了呀。”我软着声音哄,再次尝试:“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车子开始启动之后,就一定要系安全带的呀。”
“我不要!我不要!”安乐仍旧拒不配合,乱蹬的两只脚踢到陆可可,瞬间就在她的牛仔裤上留下了半只清晰脚印。
陆可可微微倒吸气,我则皱了眉头。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蒋励棠,则是在我开口之前先行将我打断:“安小姐,算了,她要是不愿意,就别系了。”
我没说话,看着蒋励棠等他继续。
“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蒋励棠全程都没有提安乐的名字,只用“她”来代替:“应该是刚刚在上面被刺激到了。如果一再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只怕她的情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和难以控制。咱们还是先回去疗养院再说吧。”
我重新去看安乐,然后将手里的安全带放回去:“好吧,那这次我们就不系了。但是只此一次,知不知道?”
安乐不说话,只噘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晃了两晃,就吧嗒一声掉在我的手背上。
二十来分钟之后,车子驶出公墓,进入市区。安乐被车窗外逐渐繁华的景物吸引,也就忘了生气耍小性子。
我暗自舒气,才将探出的上半身收回靠近椅背,就听到安乐“呀”了一声。
我立刻又探身出去:“怎么了?”
“蛋糕!栗子蛋糕!”安乐笑得两眼发亮,伸手去指车窗外的店面。
此时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已经变红,车子缓缓停下,刚好就停在一家蛋糕店前面。
家蛋糕店是江北十分出名的手工蛋糕店,作为招牌的栗子蛋糕是安乐的最爱。
蛋糕店的每个包装盒子上都印着自家logo——一个颜色鲜明亮丽的双层蛋糕。
所以安乐隔着车窗看到那极具特色的鲜明logo,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栗子蛋糕”。
我跟着安乐一起看向车窗外面,试探询问:“想吃?”
“嗯。”安乐用力点头,当即就去拉扯车门把手,看样子是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我伸手制止:“你乖一点,我们先回去,等明天我再去给你买栗子蛋糕好不好?”
“我不要!”安乐挣脱开我的手,情绪又开始趋于暴躁:“我就要今天吃。”
交通指示灯变绿,徐卫不顾后面的汽车鸣笛,只控制着油门让车子缓慢向前滑行。
安乐又开始哭鼻子,高声嚷嚷着“我要吃蛋糕”。
蒋励棠因为后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皱眉,先是望了一眼后车窗,这才开口:“徐先生,前面停一下吧,我下车去买蛋糕。”
“好。”徐卫应声照做。
车子停稳,安乐却拽着蒋励棠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你别走!”
“你不是想要吃栗子蛋糕么,我这就去给你买,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好不好?”
蒋励棠的声音温润,可安乐却仍旧死死拽着他的不放手。
场面一度胶着。
蒋励棠的意见是尽快回去疗养院,而栗子蛋糕从制作到成品最少也要两个小时。
所以十五分钟之后,我在安乐的哭闹下便做出了如下安排:车子交给蒋励棠,让他载着安乐先回去,并由陆可可陪同照顾。徐卫陪着我,去蛋糕店订做栗子蛋糕。
离开之前,安乐扒着车窗可怜得像只小猫:“姐姐,你什么时候带着栗子蛋糕回来?”
我理顺安乐的碎发,只在心里默声叹息:“我很快就会带着栗子蛋糕回去的,你乖乖的,听蒋医生跟可可的话,知不知道?”
“嗯。”安乐扁着嘴点头,等到车子重新驶离,就隔着玻璃窗对我摆手道别。
蛋糕店的老板已经认得我,见我进门,便率先开口:“还是栗子蛋糕?”
“对,还是栗子蛋糕。”我应声,见着徐卫拿了手机要拨电话,就将他拦下:“算了,别再调车了,太麻烦,等会拦辆出租就好了。”
徐卫有短暂停顿,继而点头。
工作日,又是临近中午,蛋糕店里只有我跟徐卫两个客人。
糕点师傅在全透明的玻璃橱窗后面动作麻利的制作,等到打包完毕,刚刚好用了两个小时整。
结账走人又拦了出租车,我等车子停稳,就坐进了后车座。
徐卫和我同时动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如果一旦出现意外,他坐在副驾驶,可以第一时间控制干预驾驶位的司机。
车厢里的气味并不清新,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见我皱了眉,开口抱歉时带着浓重鼻音:“不好意思啊,上一个客人在我车里吃了一路的榴莲,您多担待。”
我笑笑以作回应,将蛋糕盒子在身边空位安置好,就将车窗落下一些。
司机见此,也伸手动作:“那我把空调大点儿,要不这热风呼呼的吹进来,容易中暑。”
车载空调口的风速在三秒钟之后骤然加大。
我靠进套着洁白布套的车后座,一边看窗外景物略过,一边因为榴莲的味道抿嘴。
车厢里的冷风和车窗外的热浪相互中和,最后吹到脸上竟是难得的舒适温度。
而身边没了哭闹的安乐,我也彻底放松下来。
眼皮开始发沉,我想着从市区到西郊疗养院还有些距离,便缓缓闭眼。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尝试睁眼,面前徐卫的脸却是模糊难辨五官。
他和我说话,并在同一时间伸手去制服驾驶位上的司机。
他说:“安好!清醒点儿!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