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颈侧留下略带刺痛的亲吻,随即将我翻转过来,让我背靠着门板。
金属的大门坚硬冰凉,我的后背则还带着来自徐墨白胸口的温热。
冷热相触,我微颤,不满皱眉:“你干什么!”
徐墨白轻笑,将双臂交叠着垫在我身后,用十指描摹我的脊椎骨。
他重新亲吻我嘴角脸颊,开口时声音含糊:“又生气……”
我缓慢而悠长的舒气,回抱住徐墨白。
徐墨白仍旧只使用这么个单调音节应声,他用他的脸颊来摩挲我的脸颊,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之后,他伸手,弯曲食指拖住我下巴,伸出拇指按压我下唇:“我的好老婆,还记得咱们写得字据么?”
热血在瞬间上涌,我的脸上热得一涨一涨。
徐墨白饶有兴致的看我,笑得得意:“看这反应,是还记得呢。”
我瞪眼,扭头想要躲开徐墨白的爪子。
“怎么,还害羞了?”徐墨白捏着我的下巴让我重新看向他,那叫一个讨人厌:“白纸黑字红手印儿,你自己同意的字据,还害什么羞。”
“徐墨白!”我气得眼角一跳一跳,可偏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徐墨白笑得愈发明朗,又凑过来啄了啄我的唇,便俯身到我耳边低低开口:“老婆,良辰吉日,洞房花烛,难得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跟徐墨白的结婚证一直都被徐墨白放在他位于胸口的衬衫口袋里,现在他这样俯身过来,我就能看到雪白的衬衫布料里露出来的红色边边。
徐墨白刚刚叫我老婆,不是嬉笑时候的昵称,而是实至名归的称呼。
徐墨白顺着我的动作后退,双手仍旧保持着撑在门板上的姿势。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沿着光滑的金属门板下滑,单膝跪地扶住他精壮的腰肢。
徐墨白低头,逆着光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幽深。
他拖住我下巴,让我的脸再扬起来一些,仍旧用拇指按压我的下唇:“是啊,怕你这张小。嘴.儿等会儿会要了我的命。”
想要打趣徐墨白却反被他调戏,我扭着头甩开徐墨白的手,不再和他说没用的。
徐墨白系着的这条皮带还是我给他买的,是最简单方便的按扣款式。可我现在解着,却莫名费力。
“怎么?”徐墨白握住我的手,学着我刚才的语气开口:“安小姐这么紧张?”
话音落定,皮带按扣也“吧嗒”一声被打开。并且,徐墨白还特别贴心的把最后阻碍也一并清除。
我脸上是真的跟火烧一样的烫,心脏也扑通通跳得乱七八糟。
“小好……”徐墨白喊我的名字,音调不稳。
我下意识的舔舔嘴唇,才准备倾身,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的是徐墨白的手机,已经跟着西裤一起坠落地板。
我顶着徐墨白的眼刀从西裤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见着来电号码仍旧没有备注姓名,就将屏幕翻转给徐墨白看。
关键时刻被打断,徐墨白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他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接听之后直接开口:“等我三十秒,三十秒之后,我再给你打过去。”
徐墨白从接听电话到挂断电话前后用了连五秒钟都不到,以至于手机被他重新递给我的时候,我还处在状况外的茫然——和我同样处在状况外的,还有仍旧立正的小徐先生。
徐墨白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一声长叹过后便踢掉堆在脚脖子上的西裤,步履蹒跚的进了卧室。
西裤被踢掉,金属的皮带扣敲打木质的地板,发出“咚咚”声响。
我回神,先是看了看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这才弯腰捡起面前的西裤,迈步走向卧室。
卧室里有配套的浴室,我后一步进到卧室的时候,里面还有哗哗水声。
衣柜门大敞着,看样子徐墨白已经自己找了更换的衣服。
我在床上坐着等,等浴室门被打开,便立刻转身去看。
徐墨白已经换了居家服,一切恢复如常。
他挨在我身边坐下,从我这里拿过手机的时候,手上还带有一丝残留的冰凉水汽。
电话接通,徐墨白并没有客套:“刚刚找我什么事情?”
我在旁边看着,见到徐墨白皱起来的眉毛和沉下去的眼神,就知道电话那头,对方说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一通电话的时间不短,基本上都是对方在说。
而从徐墨白的偶尔回应来判断,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讨论的事情,十有八九跟安乐有关。
“好,我知道了,保持联系。”
这一句说完,徐墨白便结束通话。
我轻轻握住他手臂,开口询问:“墨白,怎么了?”
徐墨白缓慢眨眼,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神色复杂:“蒋励棠的电话,他说安乐已经找到你父亲留在书房的线索了。”
我因为震惊半张着嘴,过了足足有好几秒才发声:“找、找到了?”
徐墨白点头,面色凝重:“蒋励棠说,你父亲的书房有一幅他亲手写的书法。线索,就在那副书法上面。”
“书法?”我缓缓摇头,不可置信:“可是,那幅书法我跟安乐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啊。”
徐墨白拍拍我握着他手臂的手,将刚刚的通话内容如实道来。
虽然我跟安乐在第一时间就检查了父亲留在书房的那幅书法,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检查的其实只是装裱书法的实木外框,而并不是书法本身。
而安乐之所以发现了那幅书法上隐藏的线索,也算是一个十足的巧合。
事情的具体经过要从昨天说起。
昨天的时候,安乐在午饭过后如同往常一样到父亲的书房寻找线索。
可多天以来的一无所获,已经让安乐再不能沉下心来专心致志。
她烦躁的翻看已经查找了无数遍的书架,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就随手拿了一本硬皮书砸向了书房窗户。
彼时蒋励棠正在厨房帮助陶姨洗碗,听到动静就立刻冲上了二楼。
书房的玻璃窗是复古样式的格子窗,玻璃全都是一块一块被嵌在木质窗框上的。所以,安乐那一本硬皮书丢出去,只砸碎了一块玻璃。
蒋励棠进到书房直奔安乐,确定了安乐没受伤,这才到窗边去查看被砸碎的玻璃。
陶姨跟在蒋励棠后面到达,同样是先查看安乐是否受伤,随后才查看被砸碎的玻璃窗。
蒋励棠帮着陶姨一起把玻璃碎片清理掉,然后给陶姨指了指另一块完好无损的玻璃,告诉陶姨顺便把那块玻璃也换掉——那块完好无损的玻璃上留有一道长圆形的气泡,应该是烧制过程中混入了空气,出现瑕疵。
蒋励棠这话说得无心,可安乐却从中发现了不对——且不说家里的事情父亲一向是追求完美,单单就只拿父亲那轻微强迫症的性格来说,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书房玻璃上出现这种失误瑕疵。
所以,当安乐在陶姨那里核实完毕,这两年父亲的书房并没有更换过窗户玻璃之后,就确定这带有瑕疵的玻璃一定不同寻常。
这之后,安乐将父亲的藤椅重新搬到窗下,摆放到原有的位置。然后坐在藤椅上面,看向如今已经空无一物的墙壁。
下午的时候日头西斜,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书房,便有投影落在雪白墙壁上。
安乐做过推断,便去到我房间找到父亲的书法,重新挂到墙上的原有位置。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十个字,父亲分了上下两行书写。
格子窗的投影落到笔走龙蛇的汉字上,却并没有任何规律轨迹可查。
从下午的一点钟到五点钟,整整五个小时,蒋励棠陪着安乐一言不发的看墙上的书法。可看到最后两眼发花,也仍旧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觉得窗子上的气泡可能真的只是个意外,便劝说安乐休息。
安乐不理,兀自又看了一个小时看到六点钟,这才眉头紧锁的按揉眼角。
那时候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蒋励棠见着安乐闷闷不乐,便提议陪着她到外面散散步,舒缓一下心情。
安乐没有拒绝,只是在离开之前复又看了一眼墙上的书法。
而就是这一眼,终于被安乐看出了蹊跷。
九月初秋的下午六点钟,日头已经落至西山,夕阳是饱和度极高的橘红色。
那光透过玻璃窗上的气泡打在纸墨之上,也是暗沉的深灰色。
气泡是狭长的椭圆形,倾斜着呈四十五度角。此时随着日光的西落,投出来的阴影已经移动到了书法上的最后一个字后面。
父亲书法上的最后一个字是“时”,右半边“寸”字的“亅”一画和气泡阴影组合在一起,刚刚好就形成了一个“↓”的向下箭头符号。
我听着徐墨白说到这里,自己想了想,便得出了可能的结果:“既然箭头向下,那爸爸的线索是留在箭头所指的墙壁里?还是箭头所指的地板里?”
徐墨白眉梢微挑,是对我判断的赞许:“地板。”
家里书房的地板也是实木铺就,我继续思索,觉得父亲很有可能是把木地板挖空,然后在里面藏了可以存储资料的U盘或者是更高级的芯片。
思及至此,我便继续提问:“那地板里藏了什么东西?”
“一块口香糖大小的超薄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