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僵了一下,秋景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忽而轻笑出声,语气中不无失落,“那便算了。”
风若在安城一晃就过了七天的时间,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候都在吟唱楼里厮混,一会儿教教这个姑娘唱曲儿,一会儿又指导指导那个姑娘的舞技。
自从上次来了一次现代风后,吟唱楼有专门的一支团队开始学习一些现代的舞蹈和曲风,她专门找人制作了吉他,其他的乐器,她也一无所知,便只能拿一些锅碗瓢盆,或者长短不一的管子,敲敲打打。
姑娘中有些对音乐的造诣十分厉害的,她说上一遍,她们便都懂了,事后倒都不用她再继续说了。
渐渐地,也就无聊起来了。
这些日子,景王的事情渐渐落下帷幕,在最后关头,还是景王出来求情,皇帝从轻发落了张巧婷,至于原因,听闻是她怀有身孕。
皇家一向看中子嗣,张巧婷能有这样的能耐,如此幸运一次便中,也是她的命。
听闻她入了景王府,至于给了她什么样的头衔,便不得而知了。
风若此时才恍然惊觉,秋景玄那些我从未抱过除你以外的女子,我不喜人近我一尺以内的事情,不过都是用来骗她的胡话。
时间久了,这种感觉也就淡忘了,也不想在提起那人。
但有些人,你不想提起,他偏生又出现。
今日,闲王来了吟唱楼,点名要亦欢过去,风若正拉着亦欢下棋,心底自然是不爽,想要推脱了,说她身子抱恙。
谁知,闲王竟然找到了亦欢的房间,不打声招呼的就闯了进来。
于是就见着两个女子,姿势豪迈的坐在地毯上,手边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地上摆着白黑的棋子,看着又不像是围棋。
秋辰聪是何等的眼光,才一眼便看出来这坐在亦欢对面的女子与将军府失踪的风若长相颇为相似,因此,他一双眼睛便直直的看在了她脸上。
“这里虽是青楼,但吟唱楼有吟唱楼的规矩,您虽贵为闲王,也要有作为一个王爷的自觉,别让我等小老百姓为难才是。”
风若心底似乎有气,看到秋家的人便想到那张脸来,说话上自然也没个上下。
秋辰聪本就是放荡不羁的性子,见她敢这样顶撞,眼底更是划过一抹晶亮,嘴角裂开一抹笑,忙拱手赔礼,“我这不是见着姑娘像一个故人么?失礼了。”
他如此通情达理,自己再计较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手中的棋子一扔,瞥了一眼亦欢,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
“行了行了,你要见的亦欢还给你便是。”
说着,不忘观察亦欢的脸色,果然一阵粉红,眼底划过一抹幽光,风若将惊愕埋在心底。
秋辰聪反倒是抓着风若的手,俊朗的脸上自然生出一抹坦荡自然的笑来,“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便一起吃点茶点?”
“不用,我没空。”
“呵,你这姑娘有意思!”
秋辰聪还是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风若紧皱了眉头,才要说话,便浑身都僵下来了,“她确实有意思!”
秋景玄才来便见着自己的皇弟拉着风若的手,而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皇兄,你终于是舍得出来了。”
秋辰聪察觉到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不知觉间松开了握着风若的手,走到秋景玄身边,他不过瞥了他一眼,眸光划过风若的僵着的身子,淡淡道,“你不是来找亦欢的?进去!”
愣了愣,秋辰聪莫名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两人,摸了摸鼻子,却也听话的进了房门,又将房门关上。
玄齐识相的立即离开,顿时,这长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明知故问,她瘪了瘪嘴,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好些天了。”
“是么?也不见你找我。”
“为何要找你?想必景王最近正喜上眉梢,怕扰了您的兴致。”
“哦?我倒想知道是何喜事?”
挑了一下眉头,他声音淡淡,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许凉意。风若心底堵得慌,不想再在这人面前失了风度,便转身预要离开。
腰上骤然缠了一条白绸,风若眸光骤冷,毫不客气的打开,受到内力的波及,秋景玄整个人往后倒。轮椅也翻倒在地上。
面色一白,她下意识地用红绸将他身子圈住,拉了回来。
外头的声音很快的引起了房间里人的注意,秋辰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面色顿时铁青,“你这女人,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他对着风若猛然出手,却被秋景玄呵斥住,“下去!”
“皇兄,她……”
“房门关上,不准再出来。”
他眸光在她脸上,话却是对着秋辰聪说的,他无奈的瞥了一眼风若,气闷的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秋景玄抿着唇,面色苍白无比。
风若低头看着他,不想竟然对他动手了,失控的感觉并不好。
“阿齐,把他扶起来。”
她朝着空中说了一句,阿齐虽现身,却不敢上前,低着脑袋,不言一语。
风若骤然站起身子,却才走出两步远,又突然停下来,红着眼眶看着他,“你打算一直在这里躺着吗?”
怒骂了一句,她便快速上前,将他扶起来,期间一滴泪落下,正好滴落在秋景玄白玉的手上,他身子僵了僵,直直的看着那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一瞬恍惚。
早已经心软成一片,哪里还在乎刚刚这女人对自己动手的事情,“去你的房间。”
他声音幽幽,她没吱声,手却推动着轮椅到了她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一瞬,她被他拉坐在腿上,唇却准确无误的找上来。风若心底一恼,伸手去推他,但又推不动。
心急了便去咬,秋景玄好似知道那般,更快的放开,两人额头相抵,他喘着粗气,浅淡的杏花香味扑满鼻尖。
“我等了你好些天。从你回来,便在等你去景王府。”
她骤然睁大眸子,一瞬心酸,又一瞬黑脸,“你有软玉在怀,如何会想起我?”
“谁?”
他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风若别过脸不看他,才有勇气说这些话,“秋景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下巴骤然被人捏紧,她吃痛的皱紧了眉头,被强迫着去看他的眉眼,看到他眼底的波涛汹涌,看到他愠怒的抿紧了唇瓣,苍白的脸似乎都在发怒。
“你再说一次?放过你?如何放过?风若,你要我说多少次,这辈子,你只能入我景王府,除非,除非我死!”
她心下一惊,努力遏制住的平静的心,像是突然爆发的山洪,根本就阻止不住的颤抖。
惊愕的看着这张脸,她知道,对秋景玄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不擅长表露心迹,此时却怒也让她看到,失落也让她见证。
“你……”
她唇瓣抖动,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伸手抚上她的唇瓣,自嘲的笑了笑,“景王府除了你一人,从未有女人住过,你若不信,现在便可以去问。”
“可是……张巧婷……”
他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了她许久,又忽而发笑,似乎方才发火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你在吃醋。”
他声音平稳,全然的肯定句,风若面色一僵,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只是我有我的原则。”
“什么原则?”
“你先告诉我,张巧婷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为何不解释?还有,张大人是谁杀的?”
秋景玄见她在乎的不过是这些问题,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手放在她后脑勺,看了看这张脸,低头吻了一下,不紧不慢道,“那孩子是一个侍卫的,想着得来不易,便保住她一命,许些银钱,让他们离开了。”
“张巧婷会愿意?”
“不离开就是死,她能不愿意?”
瘪了瘪嘴,风若淡淡道,“那外界的那些传言,你为何不解释?”
“如何解释?你既然想知道,为何不自己来问我?”
“我……”
风若只觉得男人都是一个样子,送上门来的人,哪里有不要的道理,再加上,前几次他都承认了,便也就认定了那些所谓的洁癖不过是诓自己的。
此时被他这样盯着,脸上顿时起了一阵红晕,秋景玄轻微的叹口气,声音幽幽,带着几许幽怨,“若儿,你该学着相信我。”
风若身子一僵,喉咙一阵苦涩,却转移了话题。
“那张大人,想必是有人要嫁祸于你?”
“我看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顺便嫁祸于我。”
他声音冷了几分,风若眸光微闪,“安城这边出了什么大动荡,需要对远在穗石县的人动手?”
“张大人两次三番的找人来威胁我,自然是引起了他们那边的注意,下属如此频繁的与对手联系,自然是引起了怀疑,于是就先下手为强了。却不想,那张大人找我是为这事,便让张巧婷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手,企图一箭双雕。”
“可是你都默认了。”
“没,我只是没解释。”
“有区别吗?”
风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秋景玄眼神突然变得邪魅起来,低头在她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