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会这样!”吕惠妃看清面前的人的模样不禁傻了眼,此时躺在怡心殿的哪里还是衡忠,而是她此前安排在畅安宫的一名眼线!廖先雍的手中还拽着一张人皮面具,真的衡忠早已被人掉包运走,留下这个假衡忠在此掩人耳目。廖先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人皮面具的缝口,手工精细,看来那位所谓的了尘大师当真是他的师兄候牧宣。
“怎么办,若是他们把衡忠救活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吕惠妃忐忑不安十分焦虑地碰了碰廖先雍,“你别担心,我料候牧宣再本事,他也解不了衡忠的毒,只要衡忠一死,他们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奈我们何。”廖先雍冷笑一声,他将吕惠妃拉到自己的身后,又将手上的人皮面具重新黏合在了假衡忠的脸上,他的手掐在了假衡忠的脖子上,稍稍用劲,那人便被他活活掐死了。
“衡忠已死,留下遗诏让萧展珩追随殉葬。”吕惠妃本不懂廖先雍的用意,可听到他这番话,这便明白了,既然候牧宣带走了衡忠,他们便将计就计。吕惠妃看了一眼已经断了气的‘衡忠’,露出了一抹笑容。
“皇上驾崩……”偌大的皇宫里头充斥着悲戚的哀嚎声,宫娥小厮等无论置身何处皆是双膝跪地嚎啕大哭,哭声震天。
衡忠驾崩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华安宫,衡忠已被师父带走,那假衡忠被师父喂下了安眠散,不可能会在这时候咽气,极大可能,便是吕惠妃已经发觉了什么。白玲珑直觉不妙,匆匆出门便想要去找萧展珩,可却被一众禁卫军给拦了下来。
“白玲珑,在天牢时算你命大,今日,我就要替我侄儿讨回一个公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锦达,徐添荣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直觉是白玲珑杀的,可却一直找不到证据,如今先皇已逝,永安王殿下继登帝位,萧展珩大势已去,谁还能拦他杀白玲珑。
“你侄儿的死与我何关,你想从我这讨什么公道?”白玲珑眯了眯眼睛,他冤枉自己她都已经大人有大量不同他计较了,可他却屡次来寻自己的麻烦,一点道理都不讲。
“若是与你无关,他岂会莫名死在你的牢房之内,你竟还敢狡辩!”徐锦达冷眼一挑,对白玲珑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他一脚将撑在地上的金刀踢了起来,欲向白玲珑砍去。
“住手!惠妃娘娘有命,宣白玲珑到兴安宫觐见。”白玲珑闪了闪身,躲过了徐锦达的一刀,与此同时,一抹白色的影子挡在了白玲珑的面前,白玲珑定了定睛,见了面前的人,心情不免复杂。
“芳贵人,你这是在阻扰微臣么?”徐锦达阴沉着一张脸,这个白郁芳仗着有吕惠妃撑腰,竟公然跟他作对!
“妾身不敢,只是后宫之事皆由惠妃娘娘做主,徐统领若是对白玲珑有何不满,亦应当交由惠妃娘娘处理,而不是滥用私刑。”白郁芳仰着头看着徐锦达,毫无畏惧之色。
徐锦达被白郁芳一字一句堵得是哑口无言,如今他也确实不好直接同吕惠妃作对,这分薄面他还是要给吕惠妃的,一口怨气也只能先咽下,今天先放白玲珑一马,他就不信,她每次都这么好运。
“玲珑,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是做错了,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是大师姐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一件事情,你快带着璟王殿下离开皇宫罢,吕惠妃伪造了先皇遗诏,要他追随殉葬,你们斗不过吕惠妃,只有活下来,才有重来的机会。”白郁芳从袖中掏出一卷白布塞进了白玲珑的手中,白玲珑本想白郁芳交给她的是什么,可听到吕惠妃竟然要让萧展珩殉葬,她便也来不及多问,“大师姐,我们一起走,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出了皇宫再说。”白玲珑将白郁芳交给她的布卷藏入了怀里,她拉着白郁芳的手,想同她一起离开,可白郁芳却甩开了。
“你先带着璟王殿下离开,我在宫里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会去找你们的。”白郁芳的脸色沉重,吕惠妃老谋深算,既然她已经选择走了弑君这条不归路,那她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如果她没有猜错,如今各个宫门处必然是有重兵把守,硬闯是不可能闯得过去的,她要想一个办法,送白玲珑等人安全离开皇宫,更何况吕惠妃竟如此算计她,害得她做出如此背叛师门的事情,这笔账,她定当要同她算清楚。
“不,大师姐,我们既是一起来,便要一起走。”白玲珑并不傻,她隐约猜到了白郁芳口中的要事是什么,她不想让白郁芳为他们牺牲,她知道前路不好走,可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玲珑,你长大了,师姐很高兴,璟王殿下是真心待你,师姐祝你们白头偕老。”这几日白郁芳已经从牛角尖中走了出来,白玲珑的一颗心始终只是牵挂在萧展珩的身上,是她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被吕惠妃教唆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知道她此前真的是错得离谱,可她后悔了,萧展琎却活不过来了。白郁芳说罢,便猛地推了白玲珑一把,她跃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了白玲珑的眼中。
“大师姐!”白玲珑想要去追,可她明白大师姐主意已决,眼下她只能先去找萧展珩,待她将他平安送走后,再回来救大师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大师姐一个人在皇宫里头的。
白玲珑急忙赶往畅安宫,宣旨的太监已经来到了畅安宫的门口,白玲珑见那小厮捧有酒杯,便知那是吕惠妃赐给萧展珩的毒酒,这便也顾不上思考,莽撞上前,假装不慎将一行人都撞倒了,那小厮托盘中的毒酒更是悉数洒在了地上。
“对不住了,几位公公,我有要事要禀报璟王殿下,有劳你们自行收拾一番,我先进去了。”白玲珑趁着那宣旨的公公被撞翻在地,说话间便将他的圣旨给藏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玲珑赶忙入了畅安宫,正要去寻萧展珩等人,却被过路的三个禁卫军给拦了下来,白玲珑定睛一看,那三个禁卫军都是生面孔,可他们的眼神却很是熟悉,“殿下?”白玲珑试探道。
“走,皇宫已不宜久留。”萧展珩早已听到了风声,这便同林琅等人伪装成了禁卫军的模样,以便蒙混出宫。白玲珑旋即明白了过来,这便细声道:“你们押着我出去,徐锦达方才在华安宫寻过我的麻烦,正好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白玲珑配合地将双手呈到了萧展珩的面前。
“你们放开我,璟王殿下就在此岂能容徐锦达放肆,你们再不放开我我让璟王殿下都砍了你们的脑袋。”这时,宣旨的一众公公已经从外头走了进来,白玲珑双手被萧展珩负在身后,十分入戏地喊叫着,那几个公公暗暗嘲笑着白玲珑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只是朝三位禁卫军点了点头,这便与他们擦肩而过了。
萧展珩押着白玲珑快步走出了畅安宫,他早已做好了安排,马车已经在训阳门等着他们,只要出了宫门他们便安全了。白玲珑一路快步走着,可她走得越快,她脚踝的应铃便是响得越欢快,她的心忐忑不安,甚至犹豫着让萧展珩等人先行离开,免得她拖累了他们。
“白玲珑,我早便跟你说过,你不会再这么好运了。”然而,徐锦达等人早早便已埋伏在了训阳门,等着白玲珑等人自投罗网。徐锦达只身站在了训阳门的门前,视线直直地看着白玲珑。
“我来对付他们,你们想办法冲出去。”霍启一挡在了白玲珑的面前,身为兄长,他自当好好保护妹妹。“不,他想对付的人只是我,你们想办法离开,我来拖着他。”白玲珑却不同意,她脚踝的应铃是个累赘,就算他们能闯出宫去,也难保她的铃声不会引来追兵。
“你们不用争,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徐锦达的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恶笑,他已经在周围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离开半步,保准他们会被当中箭靶,万箭穿心。
“是么,那就要看看到底是谁厉害。”白玲珑轻笑着,早在师父离开时,便给她留了一堆蚀骨粉,不能一举逃脱,那拼个两败俱伤又如何。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今日便要你下黄泉去为我侄儿为奴为婢!”徐锦达率先发起了攻击,霍启一本想挺身迎战却被白玲珑拉了下来,白玲珑迎战也不同徐锦达过招,抓了一把蚀骨粉便扔向了他。
徐锦达反应颇快,向旁躲去却还是沾到了不少蚀骨粉,不过短短数秒,他便浑身发痒发痛,隔着衣物挠了个不停。一旁的禁卫军见徐锦达行为怪异,便操着剑想向白玲珑砍去,白玲珑又抓了一把粉末,只是做了做样子,便将那些禁卫军吓退了。
“弓箭手!”徐锦达哪里受过这样的耻辱,他强忍着身体的痕痒疼痛站了起身,大喝一声,便有数百张弓对准了萧展珩等人,只要他再一声令下,数百只箭便会射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