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既然已经诛杀了附在陛下身上的邪魔,为何陛下还未醒来?”吕惠妃快步走进了衡忠的寝室,直到亲眼确认衡忠还安好无恙的躺在床榻上,她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回娘娘,陛下的元神被邪魔所损,要恢复亦需些时日。”白正贤恭敬答道,吕惠妃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衡忠还躺在这儿,应当是自己多心了。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吕惠妃便以衡忠休息为由,让白正贤先行退下了。
白正贤行了退礼,正要离开,却对上白郁芳的眼睛,从她的眼神不难得知,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白正贤看了白郁芳一眼,便径直退下了。白郁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正贤,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妹妹,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便心不在焉的?”吕惠妃装模作样地替衡忠盖了盖被子,便转身看向白郁芳,从方才开始,她便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姐姐,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你什么时候遵守承诺放我离开?”白郁芳冷漠地瞥了躺在床上的衡忠一眼,这个人死不死,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是想着离开。
“快了,只要我的朗儿登基了,自会放你离开。”吕惠妃轻笑道,大局未定,眼下她还要留她在身边当人质,自然是不能放她离开,待她将萧展珩等人都铲除干净了之后,自然会送她走。
“徐统领这是出宫办事?”宫门,侍卫拦下了一辆马车,见到马车上的人竟然是徐锦达,侍卫们便放松了警惕,没有让徐锦达开车门检查,徐锦达点了点头,算是应过了,侍卫们也不敢怠慢,这便赶忙放行了。
马车出了宫门后,便直奔城门。车厢里头除了坐着的徐锦达,还躺着两人,两人睡姿安详,即便马车如何颠簸,两人都丝毫未被影响。‘徐锦达’将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白正贤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原来负责驾车的禁卫军也已经撕去了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白琋言驾着马车,快速地往前奔跑着。
“我不是让你跟师父一起走么,你怎么不走!”萧展珩如常来到了华安宫,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却依旧在此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不是说没有你陪着,我哪都不许去么?”白玲珑看着萧展珩露出了一个笑容,此着凶险,她怎能让萧展珩独自一人留下承担所有呢,再说了,师父也同意她留下,那这可就是师命了,师命难违,她又怎能不听师父的话呢。
“玲珑,你可知道你留下会有多危险么。”萧展珩有些无奈的看着白玲珑,本是想要生气可眼底的深情却又压抑不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殿下你在何处,玲珑便在何处。”白玲珑撅了撅嘴儿,这个病秧子难不成比她还要木头么?
“为何?”萧展珩满是不解地看着白玲珑,他的小铃铛今日是怎么了,好像忽然开窍一般。
“因为我喜欢你。”白玲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心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快,说来也奇怪,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只是说这区区的几个字,便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儿一般。
“怎么,难道是师父走的时候喂你吃了开窍药么?”萧展珩那好看的眉眼流露出的全然是对白玲珑的宠溺,这简单的一句话,可是等苦了他,受宠若惊大抵是如此,他可从来没有报过希望,白玲珑会主动向他表露爱意。
“你……”白玲珑被气得有些跳脚,“不解风情!”气急败坏,白玲珑的脑海里只浮现了如此四个大字,她好像是忘记了,当初,她也是这般,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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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陛下已有旨意册立永安王殿下为太子,那便先请太子殿下暂代国事……”衡忠已经昏迷了数日,要批阅的奏章早已堆满了桌子,虽然此前萧文朗也有帮忙批阅,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如今他已是坐稳了正宫的位置,朝中自然是有了不少想要笼络他的大臣。
萧文朗嘴上谦虚归谦虚,可还是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而一直负责教导他的夫子,更是被尊称为太傅,人前人后显贵的很。事情都按着自己设想的方向进行着,可吕惠妃的心里头却不知为何,很是不安,夜里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睡。
“怎么,可是心有不安?”廖先雍侧过身子,将辗转不安的吕惠妃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衡忠命不久矣,他这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回自己的床和女人。
“你说那了尘会不会就是你的师兄候牧宣?自从那日后,我的心绪一直不宁。”吕惠妃坐了起身,她这人便是如此,目标一日未完成,她的心便不会完全放松。“你若是不放心,明日我便随你去看看那衡忠,朗儿如今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待衡忠一死,他便可继承帝位,咱们以后也不必再藏着掖着。”廖先雍亦坐了起身,言语温柔地安抚着吕惠妃,衡忠那死老头大概到死也不会知道,他一直以来疼惜的孩儿,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吕惠妃应着便将头靠在了廖先雍的肩上,说来这些年,幸亏有他一直在为自己筹谋,想当年,她不过是乡间的一个浣衣女,因为错手杀了管家的儿子而被官府通缉,她在逃命的时候遇到了廖先雍,那时他刚被候天斐赶出了师门,身负重伤,两人齐齐落难,便一起杀了准备入宫的秀女,冒充了别人的身份混入了宫中,只是没想到她落了选,被皇后看中,在华安宫里当个下贱的宫娥。
廖先雍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成功的伪装成了医童,匿藏在太医院中,待他的伤养好了,他便为吕惠妃调配了一款燃情香,有了他的帮忙,很快,吕惠妃便从一个低贱的宫娥晋升成了贵人,只可惜衡忠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虽然他也宠爱吕惠妃,但远不及他对熹元皇后的十分之一,吕惠妃便央求着廖先雍,想办法除掉熹元皇后。
廖先雍这便在太医院里头又重操旧业,他借着太医院采购药材的便利,从异域的地下商人里头买来了许多中原没有的毒物,教唆着吕惠妃将那株形似海棠花媚嗜花赠给了熹元皇后,他十分享受那种折磨人慢慢死去的乐趣,他认为那种一刀便取人性命的杀戮是无趣的。
吕惠妃被晋升为贵人不到一个月,吕惠妃便发现自己有孕了,只是孩子并不是衡忠的,而是那个一直扶持着她的廖先雍的,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个美好的将来,两人开始策划着更多的事情,廖先雍借着自己原来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博得了两个师妹——侯穗月以及慕容琳的信任,将他预先准备好的谋反证据都藏到了两人的家中。
而后吕惠妃买通了熹元皇后身边的宫娥芸儿,将那封伪造的密函藏到了慕容琳的换下的衣裳中,这一举,便成功将阻碍在他们面前最大的巨石击溃,永宁王夫妇为保萧展珩自尽身亡,镇国将军府更是一个不留,只可惜衡忠不够狠心,最终还是留下了萧展珩的命,否则这一着,他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永宁王府没落,熹元皇后又屡次滑胎,吕惠妃在此时告诉衡忠自己怀孕的消息,自然是独得了衡忠的恩宠,萧文朗出世后,吕惠妃更是母凭子贵,成功晋升为贵妃,只可惜好景不长,萧文朗不过十岁大,面前便又出现了一个劲敌——萧展琎。
萧展琎乃是兵事奇才,骁勇善战,小小年纪便已能带兵出征,屡次全胜而归,衡忠对这个孙子很是器重,对他的喜爱显然已经超越了萧文朗。吕惠妃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萧展琎又一次领旨带兵出征时,吕惠妃暗通了外敌,出卖了萧展琎的行军布阵,使得萧展琎陷入了敌军的陷阱,可是萧展琎命大,居然活着回来了,只是受了重伤,廖先雍这便随着太医去看了萧展琎,偷偷在他的药方里动了手脚,让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萧展琎已经不成气候,衡忠自然是对萧文朗寄予厚望,吕惠妃觉得安心了,这时,许留柏请旨要给杨静心赐婚,吕惠妃想到了那个远在天边的萧展珩,这便想要作一番好心,便怂恿衡忠将杨静心赐婚给萧展珩。
衡忠同意了,吕惠妃又派刺客在上京途中埋伏,想要彻底铲除这个许是不成气候的竞争对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命大,三番四次杀他陷害他,都让他逃过一劫,甚至还让衡忠改变了主意,竟想册立他为太子!他凭什么!吕惠妃心里笑着,此番他不会再这么好运了,因为衡忠一死,他就彻底没了所有的庇护,他便只能任由她摆布,她要他生他便生,她要他死他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