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下愚见,陛下或许是被邪魔附体了。”吕惠妃给白正贤让了位置,白正贤把脉细探,只是没有多费功夫,白正贤便将手收了回来。衡忠必然是中毒了,可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他却无从得知,想来他与某人这么多年没有碰面,他已经走火入魔到了另一个境界了,他实在是后悔,当年他便应该遵从师父的遗言,将他一杀了之。
“邪魔附体?那可如何是好,大师可有解救的办法?”吕惠妃表面故作惊讶,内里却在嘲笑着这个所谓的活神仙不过是个神棍罢了,竟在此处胡言乱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人口中厉害的师兄呢。
“若是娘娘相信在下,便让在下设坛为陛下除魔,只要将附于陛下体内的邪魔驱除,那么陛下自然能够不药而愈。”白正贤一本正经的忽悠着吕惠妃,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所谓的设坛驱魔不过是烟幕。
“那便有劳大师了。”吕惠妃柔弱地用手帕擦了擦脸颊的泪,故作信任地说道,她的心里自然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反正衡忠中了那人的毒,已然活不长久了,正好让这了尘当那只替罪羔羊,衡忠一死,她便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尘的头上,这也算对文武百官有个交代。
“殿下,宫里出事了!”萧展珩将萧展琎的遗体送至陵园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在城门口遇到了等候他已久的霍启一,他实在是没想到他离开不过两日,宫里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皇爷爷如今情况如何?”萧展珩同霍启一火速往皇宫里赶,在路上,萧展珩向霍启一问及宫里的情况。“陛下有白先生照拂着,暂时可以放心,只是殿下,吕惠妃在怡心殿中寻到了陛下的圣旨,要册立永安王为太子。”霍启一的表情严峻,衡忠发病的时机实在是巧妙,好像是被人有意安排了一般,一旦衡忠驾崩,萧文朗凭着圣旨便可直奔帝位,届时他们一行人,都难逃厄运。
萧展珩阴沉着一张脸,这一切或都是吕惠妃的奸计,可他们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证吕惠妃的恶行,若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同吕惠妃硬碰,稍有不慎,便会被她扣上造反的罪名,眼下实在是不宜轻举妄动。
“璟王殿下,请留步,圣上如今龙体欠安,惠妃娘娘有旨,不许任何人打扰圣上静养。”萧展珩来到怡心殿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禁卫军给拦了下来,如今除了吕惠妃,任何人都见不着衡忠,除了那个过两日便要给衡忠设坛驱魔的白正贤。萧展珩并不打算同吕惠妃硬碰,他这番来怡心殿不过也是做做样子,为得就是打消吕惠妃怀疑的念头。
从怡心殿离开,萧展珩便回了畅安宫,在林琅的帮助下,乔装成他的模样,去了一趟华安宫。熹元皇后虽然已经开始治疗,可离痊愈之说还遥远着,白玲珑独自一人守在熹元皇后的床边,双手托着腮帮的她,不知在想着什么想得如此入神,竟连他进来了也浑然不知。
“林琅,你回来了,殿下呢?”萧展珩就站在白玲珑的身后,本想着看看这个走神的小家伙什么时候会发现他,可没站多久,白玲珑便发现了他。她探头左右张望着,见来人只有他一个,表情不免有些失望。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情?”白玲珑看着‘林琅’,他迟迟没有开口,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想到萧展珩那病弱的身子,白玲珑不禁担心起了他,可师父有命,她半步都不得离开熹元皇后,这心里着急只好站了起身,追问着不肯开口的‘林琅’。
“你、你做什么!”可白玲珑万万没有想到,‘林琅’会对她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他居然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白玲珑挣扎着,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林琅身上的味道很是熟悉,那是萧展珩身上独有的药香。
“玲珑,是我。”萧展珩将白玲珑抱在了怀里,见她渐渐不挣扎了,便知她大概猜到了什么,这才终于开了口。白玲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这心里头才彻底的踏实了,她伸手抱紧了萧展珩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
“咳!”只是小别重逢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甜蜜的话儿,便有人‘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一声用力的干咳,成功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白正贤边走近边摇着头,都道女大不中留,看来他这顽劣的徒儿也是留不住了。
“师父。”两人异口同声的称呼道,白正贤点了点头,应过了两人的招呼,华安宫不算是个安全的地方,不过现在门外守着的都是他们的人,自然是可以放心说话。
“师父,皇爷爷的毒你可有办法解?”萧展珩看着白正贤,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下衡忠的性命。
“他的毒一时三刻怕是解不了,我师弟乃是用毒的高手,他的毒向来是难解,若是贸然用药,怕会适得其反。”白正贤摇了摇头,只是他心中的忧虑没有对众人说起,他的师弟廖先雍在用药方面极具天赋,师父候天斐便曾经夸奖过他,只可惜师弟心术不正,一门的心思都在研究毒药,并且他还偏爱用活人试药,枉顾他人的死活,师父为此勃然大怒,毒打了他一顿后,并将廖先雍逐出了师门。
自廖先雍离开了师门,白正贤便同他失去了联络,这么多年来,白正贤亦曾打听过廖先雍的下落,只是他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音讯全无,白正贤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竟是藏身在了皇宫里头。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白玲珑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熹元皇后,吕惠妃岂会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她定是在等着最佳的时机欲将他们一网打尽,继续留在宫里头,同等死有什么区别。
“走,皇宫已经留不得了。”白正贤的表情凝重,廖先雍的出现使得他理清了过往的谜团,为什么在永宁王府和镇国将军府里头会搜出那么多的谋反证据,显然是廖先雍利用了两个师妹对他的信任,从而栽赃,自他被师父赶出师门后,他便一直怀恨在心,若是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岂会放过他,岂会放过他们所有人。
“师父,那大师姐怎么办?”白玲珑的心情有些纠结,白郁芳替吕惠妃做事,害死了萧展琎便是背叛他们,可大师姐曾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她实在不想看她一直被奸人摆布,可他们此番是背水一战,只可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大师姐再度反水,那他们一行人便全部要折在此处了。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待所有人都安全离开了,为师自会回宫带郁芳离开。”白郁芳是他的徒儿,不管她如今是好是坏,他也有责任要将她带走,由他亲自审问,若她真是做了背叛师门的事情,自有他来处罚,轮不到外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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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忠的病症实在是蹊跷,面色如常,却一直昏睡不醒,满朝文武也都信了了尘大师的话,以为衡忠是被邪魔附体了。这日,白正贤在怡心殿设坛驱邪,稍有官阶的官员也都来了,跪在怡心殿门口,说是要替衡忠祈福,吕惠妃带着白郁芳亦来到了怡心殿,看了尘大师如何驱魔。
白正贤站在坛前,眼睛淡淡地扫过了白郁芳,只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并没有看自己。吕惠妃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白正贤,她已经在周遭设下了埋伏,若是这个了尘敢耍什么花样,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便会被乱箭射死。
将近百双的眼睛都注视着自己,白正贤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只见他十分淡定的拎了数张黄符,扬向半空,他挥舞着书中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说话的声音不大,没有人听得清楚他到底念了些什么,只见他将一碗圣水泼向半空,那些黄符便忽然燃烧了起来,冒起了一阵白烟,白烟呛鼻,众人都被这烟呛得咳嗽不止,吕惠妃用手帕捂着鼻子,一只手呼扇着阻碍她视线的白烟。
“太上老君在此,邪魔速速现身束手就擒!”吕惠妃的视线受阻,只听见白正贤的声音从阵阵白烟中传出,见他人还在此处,吕惠妃想发号施令的手便又放下了。白郁芳本是心不在焉,可当她听到了白正贤的声音,表情不免变了变,是师父!
“惠妃娘娘,邪魔现身了!请你转身回避!以免被邪魔附体!”白烟渐散,吕惠妃总算是能看清面前的事物了,只见方才干净的地面忽然出现了一滩黑影,看那形状如同是变异的鬼魅,吕惠妃心中一惊,又听得白正贤紧张兮兮的喊话,这便忙地转过身,只听见身后的呼呼作响,好像是白正贤正在与邪魔作斗,吕惠妃在这时忽然惊醒过来,衡忠是被她下毒毒成这样的,哪里来的邪魔,这个了尘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她何须害怕!
“启禀娘娘,附在陛下身上的邪魔已经被在下引出诛杀。”白正贤将桃木剑收回到了自己的身后,对吕惠妃如是说道。吕惠妃心中有疑,不同白正贤多言语,便直奔着衡忠的寝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