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你出来。”白玲珑躲在何处,萧展珩一猜便知,只是白玲珑对他避而不见,不管他如何拍门,她都躲在房间里头,不敢应声。当日白玲珑下山,白正贤给了萧展珩一件法宝——唤铃。萧展珩虽将它日夜带在身边,可却鲜少祭出它来,当下没有办法,他也只能使用唤铃,将白玲珑叫到自己的面前来。
“你随我回去,我不需要你同孟昭鹫做那样的交易,明日我们便离开。”萧展珩本来是有着一腔的火气,可见白玲珑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他也就随之消气了,他伸手牵向白玲珑,重话他也不想说了,只要白玲珑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殿下,我不会随你回去的。”白玲珑虽然是贪恋萧展珩那大手的温度,可想到萧展珩肩上担着的重担,她便狠着心将他的手甩开了。“玲珑,我不需要你做这些牺牲,你别胡闹了,你随我回去。”萧展珩又再去牵白玲珑的手,不管她说些什么,他都只当她是个胡闹的小孩子罢了。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白玲珑又再将萧展珩的手甩开,她觉得不能再同萧展珩说下去了,否则她便要被他劝服,无法狠下心来了。可她还有软肋在他处,白玲珑低头瞥了一眼萧展珩的手,唤铃还被他拿在手中,只要将它夺过来,她的心智才就不会再受他迷惑。
“玲珑!”萧展珩大喝一声,白玲珑已经抢过他手里的唤铃跑远了,他急忙追了上去,虽然是师出同门,可白玲珑学习不如萧展珩用功,尽管她身姿轻盈,可还是快要被萧展珩追上了,白玲珑眼看自己快要被追上了,一时情急,这便将手里的唤铃扔到了湖中,噗通一声,那唤铃便沉入了湖底,连影子都寻不着了。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离开吗?”白玲珑这幼稚举动实在是让萧展珩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以为,失去了唤铃,他便会放弃么。
“我不会再见你了。”白玲珑狠心说道,“我不喜欢你了,跟着你一辈子只能亡命天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荣华富贵,以前的承诺就当是一句戏言,不必当真,都忘了罢,从今往后,你我都不要再见了。”白玲珑依稀记得,五师姐看得那些戏本子都是这般写得,一般这么狠心说了之后,男方便会恨透了女方,再也不会有所留恋。
白玲珑转身离开,萧展珩确如她心中所想,真的没有再纠缠她,可白玲珑却忍不住想要哭,那番违心的话,好像更伤的是自己的心。可她安慰催眠着自己,萧展珩误会了也好,误会了他便能够毫无眷恋的离开了。
那一夜,白玲珑整整一宿没有合眼,她的心里既是担心又是期盼,她怕萧展珩来找她,又怕他不来。她连片刻都没有把眼睛合上,直到窗外的天空灰蒙蒙地一片亮了。
如此反复数日,白玲珑一双明便衬上了一双乌黑的眼圈,萧展珩始终没有再来找她,她也没有去问,她害怕她万一知道了他的消息,她会忍不住去追。如是五天,孟昭鹫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这便将白玲珑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捧着她一张憔悴的小脸道:“你再这样可就算是毁约了,你难道想要当一个丑新娘子么?”
“孟昭鹫,我……”这虽然是她与他之间的交易,可白玲珑实在是有些过不了自己良心的一关,她的心里明明就牵挂着别人,又如何能够成为孟昭鹫的妻子呢,难道孟昭鹫他真的不在乎她的心里装着的人是谁么。
“我不想听的话你便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傻,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孟昭鹫揉了揉白玲珑的头发,她觉得他傻,他也觉得她傻,她为何就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或许相处之后,她会觉得他并不比萧展珩差呢。
“殿下他可还好?”白玲珑已经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在孟昭鹫的面前问及萧展珩的事情,可她真的忍不住了。“你大可以放心,有那八千军马护着萧展珩,他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孟昭鹭倒是觉得不意外,只是白玲珑能忍住这么久不问,他已经觉得很欣慰了,至少她还念及自己的感受。
“母后已经为我们的婚事选了个好日子,你呀,只管安心当个最美的新娘子,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孟昭鹫伸手替白玲珑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柔情万分地说道。
“好。”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白玲珑最终还是选择将所有的话咽下了,孟昭鹫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她不明白,只是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他,她便要信守诺言,这才对得住孟昭鹫借出去的八千军马。
只是白玲珑不知道的是,她与孟昭鹫的婚期竟然如此的仓促,竟是在五天之后。这两日,她的婚服便已经缝制完成,嫁娶的东西都准备得七七八八,域境的宫里头都十分期待着这场婚礼,早早便将宫里布置得一片喜庆。
孟昭鹫的那些姐姐们,都借着各种的理由,偷偷来看一看白玲珑,白玲珑被看得不好意思,躲到东苑,东苑有人,躲到西苑,西苑有人。她没了办法,只好哪都不去,就待在厢房里头。
孟昭鹫这两日亦是忙得昏头转向,他想要给白玲珑一个盛大的婚礼,事事都亲力亲为,他既要准备自己的婚事,又忙着探听萧展珩的情况,虽然说他们做的是交易,可他还是得防着萧展珩,免得被他借了军马还被他抢了媳妇。
而这边厢,萧展珩领着八千军马是马不停蹄地往丰秦去,他同吕惠妃的恩恩怨怨,也该是到了了结的时候了。他从域境离开时,便分别给白正贤同远在定北的贾青毓修书一封,约定了入宫的时间。定北候对衡忠忠心耿耿,况且萧展珩的手上还有真正的遗诏在,他们定会站在他这一边。至于白正贤,则是要带着熹元皇后到文武百官面前指证吕惠妃的恶性,如她这样的恶毒品德,如何统领后宫。
吕惠妃得知萧展珩竟带着人马杀向京城,忙地亦开始了她的部署,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这一番,她便要他有来无回,送他下去同永宁王夫妇一家团聚。
十六年来的恩怨终于要在一朝做了断了,这天,京城上空是一片乌云密布,一声惊天雷鸣后,下起了滂沱大雨。大街上几无行人,萧展珩威风飒飒地领着八千军马从城门处杀到了宫门处。
训阳门,白郁芳的尸体被悬挂在高杠上,萧展珩心中悲痛,这一幕白玲珑若是亲眼所见,她该会有多难过。虽然白郁芳杀了萧展琎,可她也是被吕惠妃蒙蔽利用,况且当日亦是她牺牲了自己,他们一行人才能安全离开皇宫,功过相抵,白郁芳也并非真的背叛了他们。
萧展珩命人将白郁芳的尸体取下,好生安放在一旁,待他去同吕惠妃将所有人命算清后,他会将吕惠妃带到她的跟前,让吕惠妃亲自向她磕头道歉。
“萧展珩,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居然还敢回来。”吕惠妃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传来,萧展珩抬眼,四周皆是弓箭手,他们被包围了。不过他早已料到吕惠妃会有此一着,早早便做好了应对。
“丧尽天良该遭天谴的人是你,我问心无愧又何需什么生路。”萧展珩轻笑道,她难道还天真的以为,他还会任她鱼肉么。
“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才该遭天谴,弓箭手,准备!”吕惠妃被萧展珩嘲讽得有些恼羞成怒,这便扬起了手,下令弓箭手做准备。
上千张弓箭齐刷刷地瞄准了自己,萧展珩的脸上却是连一丝惧色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挑衅吕惠妃一般。
“放箭!”吕惠妃发狠下令道,只是她的话刚落音,那将萧展珩等人团团围住的弓箭手便无故相继倒下了,像是被人下了药一般,连一丝挣扎也没有。正在吕惠妃错愕之际,一根箭咻得一声从吕惠妃的耳边擦过,将她的几根秀发划落在地上。
吕惠妃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着。这时,廖先雍以及萧文朗携着文武百官亦来到了萧展珩的面前,众人见萧展珩这阵势,不免也是一惊,萧文朗更是挺身挡在了吕惠妃的面前,斥道:“萧展珩,你想谋反么!”
“先皇本就是将我册立为太子,是你们母子二人伪造了圣旨,更大逆不道弑君篡位,谋反的人应当是你们二人才对!”萧展珩将衡忠的遗诏拿去,以许留柏为首的文武百官闻言更是惊愕,许留柏更是往萧展珩靠近了几步,想要看清他手中的遗诏。
“简直一派胡言乱语,萧展珩你休要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本宫的太子之位乃父皇亲传,你何德何能竟然诬蔑本宫!来人,还不快将这反贼拿下!”萧文朗自知理亏,若是许留柏将两道遗诏做对比,自然知道他手里的那道是假的,他必须要先发制人,不仅要将萧展珩手中的那道遗诏抢之毁灭,还要将萧展珩杀之而后快,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