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如我们去域境罢,孟昭鹫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白玲珑同萧展珩逃出了林子,禁卫军尚未来得及追过来,眼下他们急需决定去路,白玲珑猛地想起了孟昭鹫,他贵为域境的太子,以他的权势,要保住萧展珩并不是一件难事。
萧展珩听了白玲珑的建议,却陷入了沉思。孟昭鹫固然不会袖手旁观,可保不准他会趁火打劫,眼下已是多事之秋,若是孟昭鹫再来掺一脚,那可真是乱上加乱。萧展珩看着白玲珑,也不知道如何同她解释自己心中的忧虑,寻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
决定了去路,两人便换了身打扮,走陆路太过于招摇,何况吕惠妃定会在各个关口设下严查,即便他们伪装得再好,白玲珑脚踝的应铃亦是最大的破绽。权衡之下,两人一致认为走水路比较安全,虽然走水路要比走陆路多费上一两天。
“殿下,你休息一会罢,这两日你都没有好好合过眼。”白玲珑在船舱里为萧展珩整理出了一个干净的角落,为了逃避追捕,两人乔装打扮成了渔民,混在了渔船里头。
“我不困,你睡一会罢,这两日你帮着做饭,辛苦了。”萧展珩的确是两日没怎么合过眼,可他却是连半点睡意也没有,也不觉得疲乏,他要想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萧文朗已张贴了皇榜,下月初八他便要登上帝位,丰秦马上便要落入贼人之手,白正贤那边暂时还没有半点音讯,他们眼下能做的事情,便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
白玲珑看得出来萧展珩正在为萧文朗的事情烦恼,她也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帮不了他什么,她唯一能做得便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罢了。白玲珑在萧展珩的身旁坐了下来,正整理着两人的行囊,忽然,一卷白布从行囊里头掉落了出来。白玲珑记起,这是大师姐交给她的,她却一直没有打开查看。
白玲珑将白布展开,惊讶地发现,白布包裹着的竟是一道圣旨!
“殿下,你看……”白玲珑将圣旨展开到了萧展珩的面前,那是衡忠将他册立为太子的一道圣旨,萧展珩看着那出自衡忠之手的一字一句,心里是复杂的百般滋味。
“殿下,我师父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治好皇上的。”白玲珑明白萧展珩内心的感触,她不动声色地将萧展珩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知道他为什么会红了眼眶,因为他终于又有了一个挚亲,衡忠会立他为太子,证明他已经想明白了,十六年前那桩所谓的悬案,是桩不折不扣的冤案。
渔船在海上行驶了将近八天,这才终于抵达了域境。萧展珩同白玲珑以购买物资为由,下了船,这里并不是域境的国都,他们还要再走上两天的陆路,这才能抵达域境的国都。
域境国内一片繁盛昌荣,白玲珑同萧展珩却是无暇欣赏,雇了马车后便赶忙启程,很快,他们便抵达了域境的国都,皇宫宫门处有侍卫把守着,不知吕惠妃可有派人到这处埋伏,白玲珑不敢让萧展珩贸然下车,她只身一人下了马车,朝着宫门处行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皇宫大门岂容你靠近!”白玲珑还未行至,便已经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白玲珑从怀里掏出了孟昭鹫给她的信物,道:“我想见太子殿下,有劳几位代为通传一声。”
“请问姑娘可是白玲珑?”为首的侍卫接过了白玲珑手中的信物,仔细辨认一番后,不禁脸色大变,他抬眼上下打量了白玲珑一番,她如今的打扮同太子殿下画像中得实不相像,可她走动时发出了悦耳铃声却如同太子殿下所描绘一般。
“我是。”白玲珑不禁怔了怔,难道孟昭鹫早料到了她会来域境寻求他的帮助么?白玲珑不知道的是,早在孟昭鹫回国后,他便召集了所有的侍卫,将画有白玲珑的画像一一让他们看清楚记明白,他担心的就是白玲珑万一寻来了,却被人赶走了。
“白姑娘请在此稍后,卑职这便去为白姑娘通传。”守门的侍卫不敢怠慢,忙地吩咐了人去寻孟昭鹫。白玲珑站在宫门处左右顾盼着,这里看着是一片太平,或许吕惠妃尚未猜到他们竟会来投靠孟昭鹫。
“白玲珑!”白玲珑正低着头寻思着该如何同孟昭鹫说起他们此时的困境,走神间忽然听到有人在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猛地抬头,孟昭鹫正朝她快步跑来,李磊司跟在后头,气喘呼呼跑得是形象全无。
“孟昭鹫!”白玲珑朝他挥了挥手,眨眼间,孟昭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孟昭鹫此时的心情是激动得有些难以言喻,他伸手想要将白玲珑拥入怀中,可那手却始终碰不了白玲珑。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萧展珩及时出现,将白玲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孟昭鹫若不肯罢休,他抱得到只能是他而已。
“可真是来了稀客,这节骨眼你怎有空闲到我域境来做客?”孟昭鹫没好气的横了萧展珩一眼,这厮可真讨厌。只是听闻丰秦如今‘不太平’,他这家伙不去抢夺皇位,来他这域境凑什么热闹。
“二位殿下,不如到宫里头说?”李磊司这会儿总算是理顺了气儿,这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宫门口说话怎么说也不是很合适,何况,还会让侍卫看了笑话去。
“玲珑,你难得来我域境一趟,可不许这么快回去。”孟昭鹫这便绕了萧展珩走了两步,走到了白玲珑的身旁,拉着她便往宫里走,一边走一边还热情地同她介绍着域境那些好玩新奇的事物。
白玲珑被孟昭鹫缠得脱不开身,她频频回头去看萧展珩,李磊司颇懂待客之道,伴在萧展珩的身边,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虽然绝大时候是他一个人在说。总而言之,两人入了域境,处境便不像在丰秦那般要担惊受怕。白玲珑寻思着,一会得给师父修书一封,免得他老人家惦记着他们的安危。
“孟昭鹫,我们来了域境的事,你能不能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白玲珑拉了拉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没了的孟昭鹫,细声地打断他说话道。吕惠妃若是知道他们在域境,必然要派人来,届时不仅他们麻烦,还恐怕会连累了孟昭鹫。
“你放心,既然你们来了,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孟昭鹫的表情没了方才的不正经,一脸的严肃。他知道,白玲珑同萧展珩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来域境寻他,皇位的争夺向来是最无情的杀戮,虽然帮助萧展珩不是他的本意,可只要白玲珑开心,他也乐得管这一桩闲事。
孟昭鹫信守承诺,将白玲珑和萧展珩安置在自己的行宫里头,并且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说见过他们两个。孟天銮知道孟昭鹫将白玲珑同萧展珩藏在了自己的行宫里头,本来这桩闲事他们确实不应该插手,可自己儿子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况且听说白玲珑还救过孟昭鹫一命,救命之恩定当要报,这事儿他便也就装作不知道,任由孟昭鹫胡闹。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展珩等人来到域境不过短短两天,孟天銮便收到来自丰秦的加急书函。信中如是写道,萧展珩不仅抗旨而逃,并且还杀了禁卫军统领徐锦达,域境若是要执意要包庇萧展珩,便是要与丰秦为敌,届时兵戎相见,苦得只是百姓。
以域境如今的国力,自然是不怕丰秦来犯,只是为了萧展珩劳民伤财,即便满朝文武没意见,那百姓也不能同意。孟天銮将孟昭鹭召来,道:“此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孟天銮将这事视为对孟昭鹫作为皇位继承人的一次重要考核,他想要看到他在面对难以抉择的困难时,会怎么处理。
孟昭鹫拿着密函回到了自己的行宫,屏退了所有的宫娥小厮,独留萧展珩一人在殿内。“依你看,本太子该如何是好?”孟昭鹫将书函递向了萧展珩,他并不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他只是在试探他。
“此事确实与域境无关,域境百姓更不应为我而有所伤亡。只是如今丰秦内乱,奸佞当道,我丰秦与域境也算作邦交,不知太子殿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军马八千,待我平定内乱后,必当当面酬谢太子殿下。”吕惠妃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藏身在域境,萧展珩也笃定了心思,要与她正面抗衡。
“这样于我,有何好处?”在某一方面,孟昭鹫是佩服萧展珩的,只是纵观大局,不管丰秦最后谁做主,对他们域境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那他又何必去掺这一脚呢。
“我知道域境南边的蛮疆子一直是你们域境的困扰,你若是肯借我八千军马,待我夺回大权时,我会派出丰秦最精锐的部队同你们一起将蛮疆子彻底歼灭。”无可否认萧展珩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很吸引,可这并不是孟昭鹫最想要的。
“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把白玲珑留下,八千军马我可以借给你。”孟昭鹫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萧展珩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不过他不愿意提罢了,没关系,这个坏人由他来当,他要当皇帝自然要取舍,江山同美人什么都想要,最后是什么也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