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皇后娘娘……”守在瑄王府门前的禁卫军见了来人,不免有些愕然,反应过来后,忙地给熹元皇后请安道。熹元皇后的身后跟着几个宫娥小厮,她看了那禁卫军一眼,算是应过了,正准备走进瑄王府,却没想到被那禁卫军给拦下了,“启禀皇后娘娘,圣上有旨,未得他批准,不得擅自进入……”那禁卫军的表情很是为难,这皇后娘娘要进去,他是拦还是不拦?
“放肆!本宫想去看看自己的孙儿,还需得你这奴才的批准?”熹元皇后细眉一挑,气场全开,她已经许多年不曾端出皇后的架子来了,虽然技术有些生疏,可杀伤力不减当年。“奴才不敢……”那禁卫军哪里禁得起这样的吓,扑通一下便跪在了熹元皇后的面前,他实在是左右为难,拦了皇后,皇后要砍他的头,不拦皇后,被皇上知道,皇上要砍他的头,好像无论怎么做,他的脑袋都要不保。
“不敢还不让开,还要本宫在这等你多久!”熹元皇后怒斥道,她回头朝白玲珑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她的脚步,那禁卫军果不其然不敢再阻拦熹元皇后,只是他听着那熟悉的铃铛声,表情不免有了防备,熹元皇后他可以不拦,可白玲珑,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进去。
“皇后娘娘您要进去,卑职不敢拦着,可这位姑娘,却不能进去。”那禁卫军站了起身,以自己的身躯作墙,挡住了白玲珑的去路。白玲珑一身宫娥的打扮,又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只可惜应铃的铃声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如果本宫一定带她进去呢,你要如何对本宫,是杀了本宫,还是将本宫押到陛下的跟前?”熹元皇后冷笑一声,过去将白玲珑的手紧紧地牵着。“卑职不敢。”那禁卫军看着白玲珑,心里是不服,可是对着熹元皇后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敢就让开,陛下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熹元皇后不再多言,牵着白玲珑的手,头也不回地迈步踏进了瑄王府。白玲珑对熹元皇后心里感激,可眼下却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进了瑄王府后,便快步朝萧展琎的寝室去。
寝室里燃着焚香,萧展琎十分安详地躺在床榻上,白玲珑看到他不免鼻头一酸,她至今还是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了。白玲珑吸了吸鼻子,转身将房门关上了。熹元皇后替她把风,她守在门外,免得有人忽然闯入。
白玲珑将藏在自己怀里的针包掏了出来,放在了床沿边,她握着萧展琎已经变得冰冷僵硬的手,强压着哭腔细声道:“萧展琎,我不会让你走得不明不白,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白玲珑放下萧展琎的手,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她要捉紧时间。她打开针包,从里头抽出了一柄细刀,在萧展琎身上不容易被察觉的地方轻轻划了一刀,取走了他的一些血。
白玲珑将装有萧展琎血液的竹筒收好,放下手上的小刀,这便开始脱萧展琎的衣裳,白玲珑细细地查看着萧展琎身上的每一处,任何一处细微都没有放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白玲珑在萧展琎的身上发现了几处细微的针孔,白玲珑的手指抚过针孔,这是他们师门独有的针孔印,显然,在萧展琎身上留下这个针孔印的人不会是外人,白玲珑皱着眉头,这个穴位,怎么能施针!萧展琎身上的毒素未处,在这个穴位施针,只会让毒素加快速度在体内运行,这对萧展琎的病情是百害而无一利,她知道,所以白郁芳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白玲珑不知道,她抬头看着萧展琎,不敢想象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以为是值得信任的人,竟然是在取他的性命!
“玲珑,可有发现些什么?”守在门口的熹元皇后见白玲珑出来了,这便忙地问道。白玲珑的脸色凝重,只是摇头不语,眼下她还不好作定论。“皇后娘娘,我想去厨房看一看。”白玲珑对瑄王府的布局了如指掌,她并没有等同熹元皇后一块,而是自己一个人急冲冲地往厨房跑去。
瑄王府内的丫鬟小厮早已被遣走,厨房并没有人看守,那扇门只是虚掩着,白玲珑推门而入,她在厨房里并没有闻到任何的药味,她在厨房内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寻到任何药渣,就连包药用的油纸也没有发现,看似不会有任何发现,白玲珑却没有轻言放弃,她蹲下身,又在厨房里头绕了一圈,果然,在灶炉里头发现了许多灰烬。
若是寻常人定当是分辨不出这些个灰烬有何不同,可白玲珑自幼便同药材打交道,她一眼便能分辨出,她捻了一撮灰烬在指间揉了揉,而后放到鼻下细细地闻了闻,白玲珑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有些事情,她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玲珑,我们该走了。”熹元皇后匆忙来到了厨房,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人倚在门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白玲珑见状,敛了敛心神,便忙地朝熹元皇后走了过去,搀扶着她,道:“皇后娘娘,你可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白玲珑不免有些懊悔,她查案心切,竟一时忘了熹元皇后的身子也是虚弱的很。
“没事,只是有点……”熹元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翻,径直往地上倒去,白玲珑忙地拉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所幸熹元皇后的身子轻盈,白玲珑没有多费力,便将熹元皇后抱出了瑄王府,“快宣太医,皇后娘娘晕过去了。”白玲珑匆匆跑到门口,那些宫娥见了这阵仗,都忙地过来扶熹元皇后,七手八脚的,好像要将熹元皇后拉开几块一般。
白玲珑见状便将那几个宫娥推开,自己一人抱着熹元皇后,急冲冲地往华安宫跑去。李太医等人没一会儿也从太医院赶到了华安宫,见晕倒的是皇后娘娘,李太医那一张老脸的脸色便又不好看了,将白玲珑推到一边后,便忙地替熹元皇后把起了脉来,李太医半眯着眼睛,待他诊明白了熹元皇后的脉象后,那神情便如同是见了鬼一般。
“李太医,皇后娘娘,她怎么了?”白玲珑是心急如焚,可李太医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李太医瞧了白玲珑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下他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了。“你别不说话,到底怎么了?”白玲珑气极,见李太医不肯开口,她便推开了李太医,自己替熹元皇后诊起了脉来,待她诊明白了熹元皇后的脉象后,她的表情便在那一瞬间僵硬了,这是……
白玲珑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了头,果然,放在熹元皇后床头的那株‘海棠花’依旧散发着奇异的幽香,白玲珑看着它,似乎是终于想起了它的名堂——媚嗜花,长得同海棠花有些相似,可它的花香却带有毒素,那奇异的幽香久闻必使人中毒,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一命呜呼!
白玲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她倏地扑向了熹元皇后,她掏出了自己的针包,熹元皇后中毒太深,若不马上进行救治,哪怕是师父来了,也无力回天!
“姑娘,你做什么!”李太医见白玲珑要向熹元皇后施针,忙地便制止了她,他夺过她的针包,不准她胡来。
“皇后娘娘中毒了,若不再放血救治,她便活不了了!”见李太医阻扰,白玲珑便伸手去抢回自己的针包,候在一旁的宫娥们都纷纷傻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帮着哪边好,便傻愣着不动,白玲珑毕竟身手好,不出三个回合,李太医便中了白玲珑好几下拳脚跌坐在了地上,两只眼眶乌黑着,满脸的憋屈。
“你住手!你若是敢动皇后分毫,朕诛你九族!”分秒必争,可越是在这种紧急的关头,碍事的人便越发的多。白玲珑从针包里头抽出尖刀,正准备给熹元皇后放血,却听见了衡忠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玲珑回过头,衡忠带着一众禁卫军便站在门口处,萧展珩亦同衡忠一块赶了过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心。
白玲珑看了衡忠一眼,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皇上是越发的没有好感,这样昏庸的人,怎配当皇上?白玲珑并不打算理会衡忠的话,救人要紧,她回过头,毫不犹豫地便在熹元皇后的手腕上划了一刀,乌黑的血从熹元皇后的伤口处流出,“殿下,皇后娘娘身中奇毒,必须要马上解毒,有劳你吩咐人,马上准备些清水,纱布,以及一根千年人参来。”白玲珑甚至连原委都不愿同衡忠解释,只侧头对萧展珩如是说道。
萧展珩这便马上吩咐了林琅去准备,而他则是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白玲珑的身上,万一衡忠发难,也还有他替她挡着。衡忠看着白玲珑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没有做声,也没有动弹,他身后有过百数禁卫军,只要他一声令下,白玲珑便会即刻人头落地,他本是不喜欢白玲珑,可或许是因为萧展琎的忽然离世刺激了他,他很害怕,他在此时宁愿选择相信白玲珑,也不想熹元皇后就此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