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贤妃被人侍奉着梳妆打扮,她面上笑意温润,挑选着面前托盘里的珠钗步摇等。
其中一个梳头娘子一边梳着贤妃的乌发,一边看着镜子阿谀奉承道:“娘娘尽可以选些金贵的,毕竟您今儿生辰,全宫人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来的,皇上真是疼爱娘娘呢。”
听人提起皇上,贤妃想到昨晚完事后匆匆离去的事,心里头仍是一片迷雾,她找不到原因,便把事先搁在后头。先伸手择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来,往头上比划一番,端详了一会儿,原本兴致还算不错的贤妃却怔了怔把步摇搁下,眼神中透出些空洞。
“楼上楼前尽珠翠,炫转荧煌照天地。”贤妃嘴里喃喃念道,她忽然怀念起小时候投身在书中的时光,那是全然不同的天地。
不是这些金玉珠翠等俗语可比拟的东西,可是她一想到这些新来的莺莺燕燕,心里却不禁一阵揪起又放下,放下又揪起的难受来。
贤妃归拢心情,执着那支步摇,对一旁帮着首饰的宫女说道:“照青,把这只步摇给阮妃送去吧,本宫记得她最喜欢这样的奢靡之物,想来今晚,也会是她夺取皇上的目光。”
那梳头娘子平日也算受贤妃宠信,话也多,她动作很轻的给贤妃绾发,道:“娘娘可是忘了新秀们?奴婢听旁的丫头们说,这一次的秀女们都姿容上乘,阮妃娘娘再美艳,尊贵不如娘娘,貌美不如姜美人,李小仪,奴婢可是听说李小仪生的天人之姿呢。”
贤妃向来温和,听了这样逾矩的话也只是笑着不轻不重的教育了两句,继续由着那梳头娘子给她梳妆。
照青身为贤妃是贴身宫女,地位自然非凡,她恭恭敬敬的含笑上前给阮妃行大礼,将贤妃的好意传达过去,却惹阮妃阴阳怪调的说:“哟,娘娘今日竟如此善解人意,特地送来步摇,那臣妾就谢谢贤妃娘娘了。”
照青也不反驳,回了一个辞礼便离开了。见人走了,阮妃眼神一变,拿着那步摇就狠狠地往地上摔,使得精致的步摇上金珠子散落一地,她冷哼道:“本宫还不需要她来施舍!本宫还稀罕这寻常之物不成?”
阮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圈侍奉的人,淡淡道:“谁捡到就归谁了。”她的贴身宫女淑馨看着步摇已经不成样子,试探着提醒:“娘娘,这步摇毕竟是贤妃娘娘所赐,您这样丢了,若是何时贤妃娘娘心血来潮想看看,您可如何收场?”
解了气的阮妃转了转手指上的鎏金护甲,转身回到镜子前去,挑了好些珠光宝气的首饰来,瞥了一眼淑馨,冷笑道:“她不过就是恶心本宫来罢了,还真能天天儿的盯着不成?”
淑馨听了不再说话,专心等着阮妃做打扮。因着阮妃的要求,她的头发便要重新调整才可,一个不小心,她的梳头娘子扯了一下阮妃的头发,“嘶――”阮妃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怒目圆睁:“没轻没重的奴才!不会做事就滚出去!”
那梳头娘子白皙的脸上瞬间出了一个清晰的指头印子,阮妃素来跋扈,凶名也是人人皆知,她心里害怕,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颤巍巍的身子瑟瑟发抖:“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
阮妃远山眉一蹙,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碍了本宫的眼。”
她重新坐到梳妆镜前,妖娆的眉目看向镜子内的自己,指使道:“给本宫仔细着点儿,今儿晚上皇上也会到,若是本宫艳压群芳,能得了陛下的喜欢,一个个都有赏。”
众人噤若寒蝉,只盼着自己能使出浑身解数,得到阮妃的满意,这宫里老人一共也就三个,一个贤妃,一个阮妃,一个楚婕妤。贤妃温和,阮妃跋扈,楚婕妤不管世事,只管带着大公主。
她们跟着阮妃,虽说动不动就可能挨打挨骂,但好在阮妃极爱奢华,人也大方,她们能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夜幕悄悄降临,各宫妃嫔皆前往含元殿,连秀女特准参加,李明瑶细细的上妆,收拾妥帖,一双秋水眸波光流转,她眉间一朵兰花钿勾勒成青紫色,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她袖中放一管玉箫,刚登步辇,身后传来大姜氏的声音:“不知妾可否与您同往?”
李明瑶回头去看,神色悠然:“何彼襛矣,华若桃李,你今日很美。”
大姜氏本就生的妖娆,这一身偏红宫装,裹的她腰肢纤细,不盈一握,面上的桃花妆也是别出心裁。
大姜氏抬头一看李明瑶,眼里才透出深深的惊艳,她不禁自惭形愧,抿唇勉强笑笑:“嫔主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