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瑶在他的怀中有意挣扎,想起苏美人的孩子还是心里气闷:“皇上是不是该去看看苏美人?”
公仪泽却抱得更紧,将头抵在李明瑶的颈窝说道:“我去看她做什么?”
“她怀有身孕,怎么您还不知道?太医明明是走在嫔妾之前……”
李明瑶话还没说完,公仪泽便打断了她说:“朕知道。”
他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搅乱了李明瑶的思绪,只听他含糊不清道:“不管是谁,可朕却只想同你在一起。”
李明瑶几乎要脱口而出,为什么?她早就发现了不同,起初她以为公仪泽对谁都可以轻易说出情话,轻易放下防备,直到现在这一阵她才发现,公仪泽这一切都是针对她。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公仪泽喜欢她,而是李家有难。
她才不信公仪泽会喜欢谁,他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他的道理,起码他不管怎么样都从不言爱,不管对你再好,再暧昧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动摇而已。
她心知肚明,心里却像飞蛾扑火。
李明瑶从不懂愛,甚至曾经连朋友都没有,她对感情是抵触的,是抗拒的,又是渴望的,那一声声暧昧的情话,拥抱,亲吻就像毒药,让她情不自禁的溺在里面,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她想问个清楚……
李明瑶推开公仪泽,一双潋滟双眸定定的凝视着公仪泽说道:“同嫔妾在一起?皇上……”
可她又被打断了话,公仪泽将好看的手往李明瑶面前,用食指去挡她殷红的嘴唇,嗓音低沉动人:“以后在朕面前,你可称我。”
他的意思是,从今以后她便可以自称为我了?李明瑶心里如同打鼓,她不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意味着她的地位,但是她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
但是转念想一想,就算她回应了,飞蛾扑火的去喜欢这个面前的男子,他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只要她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他明明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还要对自己温声细语,天天戏谑调侃。
这说不通。
李明瑶心里不明白,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但是此时的公仪泽早已不给她时间思考,已经面含轻笑将她横抱起来,说道:“瑶儿,陪我。”
一切如同水到渠成,他的抚摸和低沉好听的嗓音就像一坛醇酒让她情不自禁的醉在其中,只能随着他沉沦……再沉沦……
李明瑶拉了被子盖在身上,脸红的想煮熟的虾子,她支支吾吾,却又语塞,只得说:“你!”
公仪泽支额躺在一边笑的风流:“我?我如何?”
他从未见过这样手足无措的李明瑶,心里戏弄之意更起,便离得更近些,直到额前的黑发垂道了她的胸前,他口中热气痒痒的喷在李明瑶的耳边,让她脸羞的更红。
李明瑶是美丽的,毋庸置疑,甚至是公仪泽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她一向清冷而又高傲,羞红的脸在他的床上的模样却是让他几乎难以自持。
他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伤在身,在她身上的时候却是次次控制不住自己。
公仪泽曾问过自己,为何李明瑶会如此特殊,每每看到她时的感觉,心砰砰跳,情不自禁的往她那里走去,想靠近她,想占有她。
可每次一想到她姓李,便把这些都打消,李家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心。
他是厌恶李明瑶的,他是为了把她捧入云端再打入尘埃,为了玩弄,为了报复。
他这样幼稚的自我安慰自己,倒真的给了自己接近她,粘着她的理由。
李明瑶眼睛里的波光亮如明珠,什么清冷高傲,什么冷静自持,在心里的那个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瓦砾。
公仪泽嗓音惑人,说道:“瑶儿,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光。”
这句话太过动人,惊的李明瑶如梦初醒。
她慌不择路的推开公仪泽跑向偏殿,重重的关上大门,背靠在门上喘粗气。
她气自己为什么会把持不住自己,害怕公仪泽对她的态度并非来自情谊,害怕自己渐渐沉沦忘记身上的责任,更担心自己的一颗心日后会重重的碎在尘埃里。
像毒又像药,打破了她心中渴望已久的沉寂,又绑架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
李明瑶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宫里的那么女人为何会争风吃醋,为何会勾心斗角,除却少数的官家子女,更多的还有那份付出不回的感情吧。
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公仪泽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床帘许久,他面容淡漠如寒冬的冰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张显敲了门,得了应允后端着一个托盘呈上去说道:“皇上,加急的奏折。”
公仪泽从床起身,满头黑丝慵懒的散在身上,淡淡道:“下去吧。”
他拿起一本翻开,轻吐一句:“李湛?”
他越看,周身的气场便越压抑,最后砰的一声扔到地上,漆黑的眸子凝着偏殿的门说道:“李家,甚好。”
奏折上正是他党羽一脉搜集的李家的各个分支的记录,其中有贪污受贿,违法乱纪之事大大小小几乎有几十桩,这样的李家,他如何能容?
虽说他仔细的看了几乎都是偏房分支,极少有嫡系所为,但是就算是这样,他大可以一概而论,一网打尽。
尤其是这个李湛,是丞相亲提的四品官员,人还算是年轻有为,却为人跋扈,喜好美色,强夺了今年七月殿选的榜眼之妻为妾,还以势欺人,威胁那榜眼,若敢声张,便死他全家。
李家当真好大的威风。这些奏折很厚,罪状条例清晰,连是哪房所出都写得清清楚楚。
李家毒瘤,必除之。便从这个李湛开始。
这些消息从公仪泽尚未登基之前便开始搜集的,几乎是费劲心血才搜到了这诸多罪证,这些是他扳倒李家的好机会。
他大可以一条一条的将这些罪证引出来,足够让李丞相自顾不暇。
至于李明瑶那边……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化为了决绝。
她毕竟是李家女子,这天下江山社稷,自然比她重要。
以后就算是李家亡了,她也依旧得留在宫里,他想要她或是想怎么样,她反抗不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公仪泽不踏实的歇下了。
杏花春雨内,静宝林跟香宝林正在同贤妃闲聊,贤妃温声笑着,看着香宝林手中的绣线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香宝林的绣工的确了的,可是给苏美人的孩子做的?”
香宝林本听到夸奖心里还有一丝羞涩,在听了后话后立马凝固在了脸上,只是她不能点头说并不是,而是依旧要把这好姐妹的假象做下去,便抬起眼睛笑得弯如月牙,很温柔的说道:“娘娘说的是,苏姐姐的孩子虽说才一个月而已,可是妾身却喜欢的紧,无事可做便给她做几件衣服,也好打发时间。”
贤妃嗯一声,说道:“香宝林倒是姐妹情深。”
她抬眼一扫,照青映红立马带着殿内别的人出去,贤妃才又道:“只是别人的孩子再好,也不比自己的来的好。”
“你们二人自来了这避暑行宫便很少侍寝了,这总归不是个办法。”她像是意有所指,淡淡笑道:“珍婕妤往行宫里一住,皇上又勤政不愿出门,这么说,恩宠哪儿还有你们的份儿?”
打量了一番二人情绪变化,贤妃又笑道:“你们啊,年纪轻轻的,蹉跎了岁月,以后就算不说这新人一批一批的进来,连宫里的三十几个采女御女,你们都比不上了。”
贤妃像一个引路人一般娓娓道来:“花无百日红,你们要么能爬到本宫这个地位来,方可算是屹立不倒,新人再多,皇上总是记得你,要么有个孩子。”
“如同宫里只有瀛儿一个公主,谁若是生个皇子,那地位便不可与同日而语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静宝林突然说道:“可妾身有心却无力,皇上不愿意见妾身,妾身何必巴巴的跑过去呢?”
贤妃说道:“皇上喜欢的才是好。”
她清浅一笑:“知道珍婕妤为何如今已经升至婕妤位了么?”
“因为有用,永远不要羡慕一个家世高的女子位分有多高,要记得,家世低不代表就不能出头,你们容易拿到的,是皇上的心。”
贤妃目光清远,可说出去的话却像是平静湖水中投入的一粒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珍婕妤乃李家嫡女,李丞相乃是位至一品的大官,皇上封她高,便是封李家高。这个道理,你们一定是懂得。”
贤妃又道:“正因如此,皇上便绝不会真的喜欢她。”
她偏头看向已经低头沉思起来的静宝林,说道:“你们二人比起来,静宝林确实更有机会,根据本宫对皇上的了解,他喜欢的便是你得安静沉稳,又饱读诗书。寻常女子虽多娇俏可爱,却不能与皇上想通。”
“你明白吗?”
静宝林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贤妃的眼神慢慢的有了光彩,试探的说:“娘娘的意思是,妾身是皇上喜欢的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