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不错。”吃着馄饨，杨帆赞扬杨柳青。
老头哼道：“那又什么用，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杨柳青脸色绯红，郁闷道：“爸，能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人家秦飒露跟你差不多，看看人家，孩子都上高中了。”老头气愤道，“你看看你，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说你一天都是干什么的？”
杨帆突然明白了，杨柳青少回家，不负责太多家里的事情，不是因为她不够资格，也不是因为她没那个能力，更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她不愿意在家里被催婚。
这个躲清静的，可真是躲出艺术感来了，为了躲避被老头催婚，居然自己开了一家酒吧出去自己经营，还有人能比她更潇洒吗？
杨柳青吃着馄饨，道：“我还年轻着呢，着什么急。再说，秦飒露结了婚，有了孩子，那就一定幸福了吗？我跟你一直说生活要有质量，感情那也一样，要是没有质量，要感情干什么？难道就为了避免一个人生活太尴尬？要没有感情质量，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跟面对一堵墙，一头猪，那又有什么区别？”
老头大怒，你打什么比方不好，非要用猪。
“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老头愤愤不平，“人家哪个年轻人瞎了眼了吗，非要找你这么一个强词夺理的老婆。”
杨帆笑出声来，没见过这么嫌弃女儿的爹。
不过，这一家挺有意思，看着挺接地气的，不像那些高门大院里的家族一样。
想想秦家，想想张家，杨帆若有所悟。
或许，津门杨家并不是起不来，而是人家不愿意崛起，过这种小老百姓的生活，为了油盐酱醋，为了儿女婚事儿，拌拌嘴，这才是生活，这才有生活趣味，真要跟秦家为了利益把秦飒露嫁给一个并不值得托付的人，像张家一样，为了利益把顾夫人嫁给姓顾的那么一个野心家，那就太悲剧了。
这种事，要说起来还是明家最开明，明月说，明家从不会逼着明家的孩子去跟不喜欢的人相处，明家的女儿，也有不少是嫁给普通人的，明家也没少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明月的母亲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出来的女人，在豪门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说的很好：“想跟明家联姻，最好从孩子一生下来就开始培养感情。”
但那很难，几乎没有人能做到。
看上去跟漫不经心的不干涉，却组成了最顶尖的家族的护城河，既保护了明家不会发生像秦家和张家那种结果很不好的事情，也保证了没有人可以利用年青一代的感情生活把明家拉到明家不愿意进去的浑水当中去。
这大概才叫无招胜有招，没有人能预料到明家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数，所以也就无法应对了，明家能在最顶尖的家族里立足，并且还不被猜忌，这种胸襟，的确不是一般家族所能比得上的。
津门杨家看起来也差不多，只不过，比起明家的大隐隐于朝，津门杨家是做到了小隐隐于野，境界虽然不同，性质都是一样的。
忽然，老头问娜塔莎：“你结婚了没有？”
娜塔莎特别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点对板着脸赌气的杨柳青的同情笑容，摇摇头，很不以为意地道：“我工作太忙，工作性质也比较特殊，跟杨总的性质不同。”
意思就是，你们的家事，别别扯我进来，我可不当背景板。
老头挺可惜，道：“多漂亮的年轻人，工作又好，能力又强，怎么就走死胡同呢，感情跟工作，完全可以相互促进，不会相互打扰的。”
说完，老头看着杨帆，问：“你呢？结婚了没？”
杨帆道：“暂时还没有，但是我很着急。”
“看见没？这才是正常的心态，有这种正常心态的人才是正常人。”老头痛心疾首地怼自己的女儿，说道，“你说你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懂？”
杨柳青无奈道：“我这也是没遇到合适的啊，要是出现一个让我动心的，我又不是单身主义者，我当然也会着急啊。”
“扯，你是压根没找，自己就不想找。”老头放下碗，话题立马转移到工作上，他问杨帆，“你有多大把握能潜入康家？”
这话题转得太快，杨帆都始料未及，被老头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是正在说杨柳青的感情问题吗，怎么突然转变到工作上了？
不过，工作也很重要，不能耽误，杨帆想了下才说：“不会有问题。”
老头道：“那你就是在等康正仑给你一条比较安全的秘密通过，是不是？我估计，康正仑既出于对你不信任，也为了避免被更多人知道康家有密道，他现在应该还在纠结着，这没多大事，当然了，这跟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没有关系的。”
这老头的思维跳跃太大了！
杨帆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他有点看懂了，这老头不是在用什么谈话的艺术，他就是想到哪说到哪，根本没想过要用什么语言艺术来为他的目的服务，这老头，人家很潇洒，就用不着用这些没用的手腕。
“今天请你过来，就一件事。”老头拿起毛巾擦擦手，说道，“见了康正仑，就说津门杨家那个跟他打了半辈子，他还是没办法打死的老头，托你给他带句话，康家不会死，死的指示康家那群违法乱纪的，想不让康家在处罚上多一些负担，他就应该知道，踏踏实实做事情，那才是他们康家最大可能，最多人好好活下去，甚至不会被康家连累的唯一的保证，与其患得患失，不如老老实实，事已至此，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应该怎么做。”
杨帆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杨柳青直接问了出来：“爸，你这是想帮康家吗？”
“不是帮，是合作。”老头道，“总部跟市局是一方，康家是一方，我们津门杨家又是一方，三方都没点头的事情，康家是不会单独答应的，康正仑在等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