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乙衾像是第一天见到这个人似的，眼睛里全是极力忍耐的怒气：“原来真的有人能天生就这么讨人厌！你明知道我和这事没关系，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饭碗？”
十年后，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平时就没少给她脸色看，她以为他是受了什么苦才养成了那样孤僻古怪的个性，没想到他以前就这德行。
“条件。”白乙衾了解他惯用的伎俩。
在十年后的陈祁那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谈不拢的生意，除非是好处没给够。想来对于现在的陈祁来说一样试用。
果然，听到这话陈祁又笑了。
“听说你现在和霍青隅住在一起？”陈祁抽起烟来的模样比老流氓还要多几分无赖，他微微眯着眼睛，提出的条件在白乙衾看来实在很不要脸，“你知道我是做法器生意的，但现在这年头，灵气稀薄，优质的法器更是难找，上次给你的那件，还是我卖了好大的面子才找到的。”
掸了掸烟灰，陈祁接着说：“听闻龙族喜爱珠宝、黄金之类一切会发光的东西，霍青隅家肯定也堆了不少，你辛苦辛苦，找到他的收藏室，告诉我里面都是什么就行。”
“上次害得我还不够惨？”白乙衾简直无法控制想暴揍他的想法，“陈祁，你好歹也是妖管处的成员，借着便利背地里使这些小动作，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陈祁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找你换些情报，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白乙衾觉得自己指望他告诉自己案件的经过简直就是件无比傻逼的行为，当即一脸怒容地推开了他。
她心里有气，自知打不过陈祁，干脆就大步走到了陈霍的身边，泄愤似地将他手里的盆栽抓过来，把里面小小的发财树连根拔起，一起怼在他的怀里。
“嗷！”陈霍差点被她怼的吐血，捂着心口好半天才调整好呼吸。
“陈祁，你又怎么惹她了？”陈霍可怜兮兮地把怀里的发财树塞回花盆里，朝陈祁嚷嚷，“干坏事的明明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我倒霉？”
天热，他拿沾了灰的胳膊擦脸，结果抹了一脸的泥，像只小花猫。
陈祁瞧见了，径自拿出手帕，用和刚刚判若两人的温柔神情帮他擦脸，笑道：“知道要倒霉还往她面前凑，傻不傻？”
“明明是你不学好，还来说我……”陈霍白他一眼，抱着树要走，却被陈祁拽着后颈的衣领给扯了回去。
“把这个交给那个小钢炮。”修长的指节夹着一张纸条，动作迅速地塞在了陈霍抱着的盆栽里面。
本来里面就没剩多少土，他又弄撒了一些，陈霍心疼的要命，急忙把纸条往外翻：“这什么东西啊你就往里生怼，我好不容易培育的新品种，全让你们给嚯嚯了！你赔我！连同那天被踩坏的筑灵花一起赔！”
“赔你个大脑袋。”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抽着烟晃晃悠悠地走了，临了还不忘吓唬他，“居然对你亲爱的哥哥大吼大叫，呵，下个月生活费没了。”
陈霍差点没把花盆扔他头上去。
一脸不高兴地回了教室，把纸条扔到白乙衾桌上，闷闷地道：“给你的。”
“什么东西？”自从上次收到陈祁的纸条，却被各种误导以后，白乙衾对纸条就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谁让你给我的？”
陈霍还在哀悼自己培育的新品种，根本没有理她，苦着脸回到座位上，满脸怜爱又不舍地抚摸着即将枯萎的树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树和他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爱恨情仇呢。
“喂，陈霍被甩了吗？”白乙衾捏着那张纸条，一脸八卦地问霍青隅，“中午喊他一起吃饭，问问呀。”
霍青隅兴致缺缺：“他被甩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着，霍青隅放下笔，从作业堆里抬眼看她，“你今天又没去跑步，陈霍也没去，你俩遇见了？”
白乙衾一心放在那张纸条上，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情绪，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带着壮士扼腕的心情把叠成小方块的纸条展开了。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却让白乙衾差点气绝身亡。
“陈祁那个混蛋！”看着那龙飞凤舞成一门新语言的字，白乙衾非常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打他，“不会写字就别写，侮辱我们博大精深的文化。”
霍青隅垂眸扫了一眼，认出来这是上次的字体和上次让她去落云山庄的是一样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股绳。
“又有人来学校做活动了？”霍青隅心情无比复杂，“这回让你去哪儿兑奖？”
白乙衾想起了上次发生的事情，脸色有些尴尬，担心他还在生气，就小心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试探道：“这回不一样，我已经不敢了……”
“别拽我。”霍青隅挪挪胳膊，但并没有挣开，“随便你，我又管不到。”
白乙衾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傲娇，连忙凑过去哄他，下巴抵在他摞地老高的书上，撒娇似的说：“谁说的呀，你可是我的契主呢，你不管我谁管呀？”
“那你还这么不听话。”霍青隅下意识地又把笔抓起来，晃晃笔尖，在纸上擦出一长条黑色的墨迹。
白乙衾见他耳根都红了，忍不住还去逗他，又往他跟前凑了凑，气息都喷在他耳朵上：“我听话的！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
“小骗子，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说着，霍青隅转头去看她。
没想到她离得那么近，脸转过来的瞬间，高挺的鼻子兀自从她鼻尖擦过，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差点就要亲上去！
白乙衾也愣了，两个人甚至对视了几秒。
周围的空气渐渐开始升温，将眼下的气氛一点一点推向了暧昧的狂潮。白乙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霍青隅明显加重的呼吸一起，交织成一串奇妙的音符。
“你……”白乙衾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她实在太紧张了，还没有说出话来，耳边就突然响起“砰”的一声——有人推开后门走了进来，巨大的噪音将两个人猛地拉回了现实！
她吓了一跳，连忙别开脸，捂着脸躲在角落里久久不能平静。
“卧槽……”白乙衾鸵鸟一样面壁思过，她脑子里满是刚刚霍青隅那帅气的脸上茫然的表情，和那双无辜的眼睛，“完了，我差点犯罪了。”
霍青隅还是一条未成年龙，她这样可不是犯罪吗？
“咳。”霍青隅轻咳一声，为了打破尴尬，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纸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