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银钱作怪
厕所没纸了2018-08-17 20:303,154

  虢国公府在北街应天巷,属于破天骑巡街时候重点拱卫的府邸,小筒鼓巷却是被划在西街坊市,属于酆都里难得“三不管”的地界。看似两边不搭嘎,其实两地就连在一处。虢国公府的西角门就连在小筒鼓巷的巷尾上,若是有心人想瞧,还能从小筒鼓巷看到虢国公府上琉璃瓦上的脊兽。

  元姒和元爷爷顺着茶摊小二的指引往小筒鼓巷里寻宅子,拐七拐八的打听,还真就叫他们寻摸到一处合适的宅子。那巷子里正有一户人家儿子娶新妇,听闻岳家在南便那一带颇有财势,女婿家想要举家投靠岳家,便属意将祖居变卖做路资。

  元爷爷托了中人去与那户人家商谈,没两个时辰那中人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那房主说了,五百八十贯不能少了,还是要顶顶新的钱串子,上称不能少一两的。若是能应承,就存到景泰钱庄子里,兑了交子给他们。”

  元姒端了茶上来,听闻那中人一副不容再驳的语气,倒是觉得那户人家着实是赶着离开。“但我们这连宅子都没看,房主就这般急着跟我们谈价钱?老伯,买宅子总也得打听打听原来那户人家姓甚名谁,做个什么营生吧?”

  中人只道这家老人主事,对元姒一个女孩儿没多加防备。又看着这家老人老眼昏花,凡事无不应好,只当是个没多大主意的。只想着随意支应过去,回头只管安心收钱就是。不期然,这家的女娃儿倒是个脑子清楚的,让中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个,那家人也是看你们诚心想要,他们也是着急脱手。他家的男人姓孙,儿子的岳家在南边做鲜果生意,足足有七八间铺面……”中人只拣着车轱辘话来回说,一通口沫横飞下来,倒还真有些口渴。中人瞧着元姒手里端着的茶盏,元姒却没了要端给他的心思。

  元爷爷在一旁老神在在,并不搭话。“老伯,我们既付了您中人钱,您总也得给我们一个准话才是。那霍三哥说您在这一片最是德高望重,稳妥无比,我们才敢托了您去说项。现在却是连个人家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们怎么还敢放心赁了宅子住?再说了,我们一没看路引,二没下定钱,老伯不放心我们也是正常,不若咱们写个契书,各自把路引拿出来,稳一稳各自的心才好?”

  中人吓了一跳,这怎么无故就攀扯到了路引上?这小姑娘一番连消带打的,还真就叫她给唬住了。中人心内着慌,说话间就不由带了几分怯意。“哎哟,你瞧。我这年纪大了,就有些脑子不好使。契书什么的咱们就免了,看二位面相就知道是良善人家,老头子自然是信得过的。我也说啊,这还没瞧宅子就定下价钱,着实不合理。老哥哥,您说是吧!”

  元爷爷端的是一派不管事的高人作风,只在一旁点头应是,瞧得元姒暗暗发笑。“所以,还得靠着老伯再去跑一趟。那宅子我们也在外头瞧了,难得我爷爷喜欢。再说那院子也宽敞,回头种点瓜菜什么的,拿到大户人家去卖也多少是个进项。只不过那房主张口就是五百八十贯,还是要顶顶新,上称不能少一两的钱串子。咱们这匆忙之间,哪里能凑来这么多银钱?连霍三哥都说老伯是个有本事的,就难为您老人家,在这事儿上多多费心。您放心,回头您的中人钱,我一定给您足足的,保管亏不了您!”

  中人听元姒一口的软糯腔调,被哄得欢喜。心里对元姒既是喜欢又是服气。“嗐呀!不是我老头子夸口,小娘子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都抵得上男子了。老哥哥可真是有福气,有这么一个孙女,您以后只管等着享清福就是了!”

  元爷爷依旧点头应是,那中人这会子也算看出来了,家里的老人就是个不顶事的,真真顶事的倒是个小娘子。中人接过元姒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不禁暗想,之前倒还真花了眼。

  中人喝过了茶,说是愿意再跑一趟那户人家,元姒包了一些家里做的黍饼子,含笑塞到了中人的怀里,说是一点小意思,劳烦老伯再跑一趟。中人笑呵呵接了,对元姒连连称赞。待送走了中人,元爷爷也不做那不管事的高人了,只摇摇头对着元姒,“你呀,就会抖机灵。”

  这回有中人在中间尽力说项,那户人家也不再是一口价,元家这边看过了宅子之后,又将宅子后头的三分地也一同包了下来,统共也只花了四百六十贯。

  “家里的那些家具若是能留下固然好,若是孙家想要带走,咱们就再去打新的。回头咱们再去打听打听,不说打好的贵木头,至少打上一整套黄杨木的。回头也给你打上一套好的箱笼,这下等你出嫁的时候,也算是给你添了嫁妆。”元爷爷一边抽烟袋,一边乐呵呵的跟元姒说话。

  元姒正拢着钱袋子算这些日子的花用,一听元爷爷要打家具,又是一脑门的帐要算。“爷爷可知这酆都米价贵贱?近来南边通往北方的水路阻塞,南边的稻米运不过来,酆都的一两米价都快赶上一对茄瓠。这个时候打家具,咱们还有两张嘴要嚼用,实在不能再有多余的出项了。等到咱们将宅子的地契拿到手,够咱们花用的也就三四吊钱,也该想想今后的进项了。”

  烟袋锅对着桌角磕了磕,“你说的我也想过,明日我便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衙门有空缺的。你也别总是想着这些,回头你也去街上看看那些小娘子都喜欢的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有空给自己也添置上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总是这副样子出门。”说罢,元爷爷将烟袋往腰间一缠,瞧着是要出门的模样。

  钱串子在手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我倒是想,哪有钱啊!说到底,还不都是银钱作怪!”

  ——

  方安晏往前头去寻父亲,前院不比后院规矩繁多,却也是秩序井然,穿深色衣裳的是在主子面前有些头脸的下人,青衣青帽的都是年纪小的小厮。见到方安晏走来,不少小厮都诚惶诚恐的作揖打千儿,现下府里谁不知道,长房的小少爷有了军功,今上亲封的定西侯,说出去不光是方府的人有面子,连带着下人都比旁处的荣耀几分。

  澄明堂里早已坐满了人,主座上自然是方家的大家长,方安晏的亲父,一品的兵马大元帅方大元帅。自左往右依次是二房三房当家,方安晏的二叔三叔,再有后头陪坐的皆是方元帅的幕僚等人,一间小小的澄明堂此时竟也是坐的满满当当。

  元帅身边的随侍眼尖,老远就看见正从抄手游廊过来的方安晏,早早就掀了帘子候着。见到方安晏走近了,打了个千儿,唱了声喏,端的是喜气洋洋。方安晏对父亲身边的随侍倒是见过几面,不过都是父亲往凤霞关送消息,都是这小厮亲自跑的腿。“父亲他们都在?”

  小厮低了头,“老爷和二老爷三老爷,并上府上那些官人都在,头前儿还说今上新颁诏令,这会子只怕是已经说到南边水路了。”

  方安晏点了点头,径直掀了帘子进了澄明堂,原本满屋的议论声,他一进去,竟突然鸦雀无声,只怕落根针都听得见。“孩儿给父亲请安,父亲,儿子回来了。”

  方元帅今年五十有三,将近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想着留在身边好生教养,没成想竟一卦就算出自己与这孩子无缘,只得忍痛送了出去。这一转眼再回来,竟是这般大了,还生的如此丰神俊朗。这般心念一转,方元帅就有些吃味,想他的亲生孩儿竟不能留在身边,偏生送到个道人身边,日日学那道人参禅悟道,着实叫人憋气。

  “可见过你祖母、母亲?”方元帅心内固然百转千回,但到底是一家之主,威严气势不能堕了,方安晏回道,“见过了,祖母年纪大了,但瞧着精神矍铄,儿子心内欢喜,却再见母亲添了几根白发,便深恨儿子不孝,不能常在父母身边尽孝。”

  二房老爷方二爷经商,在方安晏印象里该是个尖嘴猴腮的奸侩模样,但方安晏打眼一瞧,竟是个和父亲差不多面相的中年男子,只不过相较于父亲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棱角不同,是个十分和气的团团脸,笑起来的模样透着一股子的良善无害。

  三房老爷方三爷是老太爷的老来子,年纪刚过而立之年,一副白净的面皮,面上无须,头戴纶巾,身着素净的团福褂子,倒也是个标准的儒生样子。

  方安晏将两位叔叔都打量了个透亮,心内大致有了应对。“给两位叔叔请安,不知道两位叔叔素日里喜欢什么,就给二叔叔带了一方庆熙斋的云母屏和红珊瑚盆景,给三叔叔带了宜州的翰墨轩的笔墨纸砚还选了一幅吴道子的真迹。都是侄儿的一点心意,希望二位叔叔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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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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