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老张,王婶,小阳……你们怎么放着老孙家堂堂大医院来的医生不看,跑去找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看”?有人不满道。
这句话的确是很多人的心声。
孙野更是死死盯着被问的那人,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请了一帮子人来特意羞辱自己的小儿子孙奇。
难道是沈建军?不对,不要说沈建军一直老实巴交,没那胆子,就是以他的号召力,也不可能叫到这么一群人。
孙野仔细看了下,来的都是周围几个村的人,其中还有几人不久前和沈建军争地打得头破血流。
被问到的那人丝毫不慌,心里早已有了一套说辞。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早就听说这老沈家未过门的女婿医术高明着呢,什么病都能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活死人肉白骨是不是,简直是华佗在世……”
孙奇闻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捧的越高,等会摔得也就越惨,注定要被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此话一出,人群中嘘声一片。
“我不信,不会是吹出来的吧,不是有很多医生打着神医的称号招摇撞骗吗,看新闻看过的”。
“没想到老沈家这未上门的女婿这么不靠谱,年轻人,呵呵”。
“这小子要是神医,我王青山还不成了活神仙”,说话的是邻村一个乡村诊所的赤脚医生。看来,来的人可不止是病人。
“胡扯”,沈父气得直跺脚,瞪向了被团团围住的李钰,不过,他可看不到。
李钰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就是个小诊所里的医生,哪里有你们说的那样厉害,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不坐着一个现成的神医吗?”李钰指了指孙奇的方向。
看孙奇那副戏谑的欠揍表情,他哪能不明白事情的起因,很快又将皮球踢给了孙奇。
前来的病人了愣了一下。
“我不管,反正我就只奔着你神医的名头来”。
“我们的病非神医不看”。
李钰未免有些好笑,“这么说,还能强迫医生给人治病不成?”
说完,一副闭目养神,置之不理的样子。
众人一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但完成不了先前孙立文交代下来的事,所有的打算也就泡汤了。
沈父看后松了一口气,心里又略微闪过一丝失望,到底是个没本事的人呐。
沈丽丽附在李钰耳边轻声道“难道你就不想在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前好好表现一番,没准真成了”。
李钰趁势亲了一口沈丽丽的耳垂,搞得沈丽丽面色羞红不已。
“我只是不想让那猪头得逞而已”。
两人的亲密无间让孙奇看得眼里简直要冒火,这对奸夫淫妇,总有让他们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李钰也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上头,顶着神医的名号冒然诊治。如果真那样做,无疑是个傻逼。也罢,自己就降降身份小试牛刀,也算是达到了打脸的目的。
“大家都过来排队,既然李神医不想为大家看,就让我来试试吧”。
人群一阵欢呼,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怎么看,李钰都像是输了医术和医品。
四个赤脚医生也都围了过来,想要认真观摩学习。
第一个坐下来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腿部一跛一跛,哪怕是坐到椅子上依然疼的龇牙咧嘴。
孙奇简单瞧了下,直接得出结论。
“张伯,你这是类风湿关节炎。我问你,你在晨起活休息较长时间后,关节处是不是呈胶粘样僵硬感,需要活动活动才能缓解?”
被问到的老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神啊,说的一点都没错”。
“并且时常感觉乏力,疲劳?”,孙奇继续说道。
老伯连连点头。
“这样吧,先采用药物治疗,对你的病情有一定控制作用,但起效较慢。青霉胺,氯喹,柳氮磺胺吡啶这些药都可以,也可以结合一些外科疗法,比如矫形手术,人工关节的置换,平时多做做功能锻炼和康复”。
不得不说,孙奇讲得头头是道,很符合现代西医的治疗特性。
“轮到我了”,另一人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孙奇掀开他的衣裳,见腰部肿胀不已,捏了捏,沉思道“你前些天是不是到搬重物?”
“对,对,四叔家装修房子,需要我扛几袋水泥上去,我为了省事,一次性扛了三袋,回来后就这样了,一摸就疼死了”。叫小杨的年轻人一脸苦恼道。
“急性腰扭伤,可去医院先做个X线检查,看韧带有没有损伤,最好现在就卧床休息,压痛点明显的话用1%的普鲁卡因做痛点封闭吧,休息三四周后,做做腰背肌锻炼”。
小杨闻后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几个赤脚医生瞪大了眼睛,不愧是博士生,单凭观望就能准确说出病症病理,治疗方案也是信手拈来。
第三个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怀中的孩子啼哭不已。
孙奇让小孩张开嘴瞧了一会儿,见扁桃体红肿有些诧异,还是说道“普通的风寒感冒而已,喝点姜糖水,注意保暖就行”。
……
队伍的人不增反减,孙奇喝了几口热心乡民递过来的山茶,志得意满地继续给人看病。
另一边,沈父看得十分羡慕,想过去又极为不好意思。沈丽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里想法,连忙拉过一张凳子。
“爸,李钰医术很厉害的,就让他帮你看看吧,保管药到病除”,说完后,冲李钰眨了眨眼。
李钰殷勤地走近,食指和中拇指搭在了沈父的手腕上。
沈父见李钰做得有模有样,只好随他折腾了。只是对他是个中医,有些惊讶。
但那又有什么用,中医无疑更要讲老些,拥有数年的经验才能具备一定的火候,这就是为什么都在讲究老中医了。
孙奇虽然一直在替人诊治,但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地飘到李钰这边来,注意他的动静和反应。
这次见李钰在把脉,顿时大喜,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羞辱的机会。连自己岳父都治不好,还有什么人能治好。
“李神医出手了!”
孙奇起身便走,留下一位四十多岁欲言又止的壮汉坐在位置上,知道原因后,心里大怒。他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刚想问问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却被硬生生打断,令谁都要忍受不了。
后面快要轮到还有排队的人同样生气,即时都围了过去。
片刻后,李钰收回了手,笑道“爸年轻时因为下过煤矿吸入异物导致前年得了肺炎,身体时不时会寒颤,发冷,这点在春冬之际最为明显,表现为剧烈咳嗽。现在是不是有些气闷?”
沈丽丽听到他的称谓后又气又急,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李钰装作不知,这点口头上的便宜占占也无妨,谁让他女儿那么吸引人。
孙奇阴着脸听他继续说下去。
沈父心里明显一惊,有些狐疑地望了望沈丽丽,因为他说的全部都对了。
“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治好,保证永不复发”,李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几根银针。
“大言不惭,凭几根针就想治好,还永不复发?”
“人家是神医嘛,还有治不好的病”
“依我看,他们翁婿俩该唱双簧了”
“快点换下来让孙医师来治去吧”
“老沈,李可想好了没有,别被一针扎出个中风来,下不了地,哈哈”
沈丽丽眼里明显出现一丝愤怒,望向那名壮汉。
沈父听的也有些生气了,有这么羞辱人的吗,自己女儿面上也无光,索性放开来让李钰试试。
银针在李钰指尖颤了颤,最后准确扎进了沈父左手手腕横纹上方。
其中一个王姓赤脚医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祖上是个中医世家,传到他这一代后实在难以维持生计,听亲戚说,现在随便学点治疗感冒发烧的西医本领便能在乡下开间诊所,一年收入十几二十万不成问题,他也照做了,但他小时候的一些中医底子还在。
“以气御针,竟然是古中医典籍上的以气御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