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根比较长的银针上,泛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沈长安轻嗅了一下,觉得很有些熟悉,但是却偏偏想不起是哪里闻过。
正在思索走神间,面前的宁悠闲却有些不愉悦,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额角,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长安漫不经心地道:“梅花。”被香味儿迷住了,她一时之间竟然说错了,应当是看银针才对。
宁悠闲更加不高兴了,缓缓地用手抚上自己的脸,说:“比我好看吗?”
沈长安习惯了他这种不定期的状态,看也没有看宁悠闲一眼,“嗯”了一声低下头来,道:“……你比花美。”
老实说这种赞美确实不太走心,但架不住宁悠闲他爱听,于是眯着眼睛,悠悠地说:“嗯,长安说的都对。”
沈长安眼角抽了抽,选择没有回话。回话了估计也没有什么效果。
大概宁悠闲说的都对,是因为她赞美了他好看的缘故。如果说他丑,估摸着就该跳脚了。
话说,这银针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的眉心的?
沈长安细细地把玩着那银色的细长针,颇有些好奇地睁着眼看,想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忽然,那银针的针尾处,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粗糙感。沈长安眯着眼睛,很有一些困难地想要去辩识这是什么。
――慕。
一个慕字,慕原。
沈长安的身体忽然就僵硬了,望着那紫色纱帐后还在悠哉悠哉的宁悠闲,还有这一地的狼藉,宿醉的头又开始犯疼起来。
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个二傻愣子,昨晚有个人来了,还把他们两个喝醉酒后的疯态看了个一清二楚,顺便在她眉心处插了一根儿银针?
想了想,沈长安道:“昨晚有人来了。”
宁悠闲动作慢悠悠地喝着茶水,一点儿也不在乎:“谁?”
沈长安道:“慕原。”
回答,“哦。”
沈长安继续说:“他把我们两个喝醉酒之后的样子都看到了。”
回答依旧不紧不慢,“嗯。”
沈长安捏着手中的银针说,“他还在我眉心处插了一根针,怪疼的。”
啪嗒!
酒杯被一下子狠狠地摔在地面上,宁悠闲抬眼,眸光沉沉:“他敢欺负你?”
沈长安,“……”
沈长安,“没有,乱说的。”
真是的,干什么反应这么大,吓了她一大跳。
宁悠闲似乎还在生气,心里面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气压低沉,让人心里有一些发怵。
沈长安想了想,安慰说:“不过看情况,应该是来了,没人招待,又灰溜溜地走了。”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宁悠闲冷笑一声,“呵。”
那声音,怎么听都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意味儿。
沈长安无语凝噎。
这个男人,有时候吧,太过小心眼了。
她继续说:“人家也算是风尘仆仆的赶来,不能这样对他。”
宁悠闲继续冷笑,“呵。”
貌似就只会说一个字了一样,还是从鼻腔之中很是不屑的发出来的。
过了半晌,宁悠闲道:“他敢欺负我媳妇儿。”
好吧,在他眼中,之前沈长安说的话,都算是放屁,听听算了。
沈长安:“哦。”
现在宁悠闲说什么,她当作放屁。
***
事实证明,这世界上,小心眼的男人不止宁悠闲一个。
若是问起来还有谁,那应当首推慕原。
那一天的银针分明是说他已经来了,可是沈长安连等了一个星期,愣是连那银色的衣袍一角都没有看见。
沈长安问宁悠闲,说,“慕原他还没有来吗?”
宁悠闲冷笑一声,“不敢来就对了。”
暗一:“……”主子,你醒醒,你的眼睛还需要慕原救治!
小心眼的男人只记得沈长安被欺负了,眉心被扎了一针,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沈长安,“……我觉得你需要担心一下。”
这话一出,就觉得似乎有什么醋坛子打翻了一样,空气中都有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儿。
宁悠闲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长安,我美还是他美?”
沈长安,“……君美甚。”
宁悠闲对此答复十分满意,挑了挑眉梢,风情万种,“那是自然。”
边等着慕原,等的很是焦灼,后来便慢慢地忘怀了。与其期待和朋友相聚,不如着手锻炼自己的实力。
沈长安的体能修炼还在继续,不过每一天的任务从撞一根柱子,变成了每一天撞两根,这倒是一个进步,因为这代表着她的皮的厚度又进步了。
“皮糙肉厚才是体修的真本事。”宁悠闲如此评价说。
沈长安倒不觉得这是一个称赞,皱了眉头,问,“……我皮很厚吗?”
宁悠闲,“……”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等待期间,慕原的通信鸽倒是来了一次,抖落了全身雪花,传出他冷淡清漠的声音,“沈长安。”
被叫住的女人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满,“十四天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一直不过来?”
沈长安倒是不大明白的,身边小心眼的男人有一个就够了,偏偏来了两个,当真是在比较谁最小心眼一些吗?
通信鸽带着留言的功能,自顾自地说道,“不是我不想来。”
似乎慕原在录音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这才慢慢地开口,继续说,“这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从慕国到夜国,边界的问题都解决了,偏偏到了夜国,趁着雪夜来了一趟后,十四天就没有再露过面。
沈长安懒懒地抱着胸,眉梢一挑,倒是有了几分感兴趣,“嗯,有什么原因,你说说看。”
说是慕原的事,原不原谅,是沈长安的事。
通信鸽再次张嘴,清楚的传出慕原的声音,很是淡漠,“有人派通信鸽给我传话,不在眉心扎一百针就不必过来了。”
沈长安,“……”
原来如此。
搞了半天,还是宁悠闲那个二愣子。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的小心眼,一个比一个的爱计较,当真是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沈长安面带微笑,说,“好的,你就不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