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飞驰的车骤然停下,江溪也从睡梦中惊醒,一脸的惊魂未定。眨巴着双眼看着一脸冷俊的景霄乾:“到了么?”
“嗯!下车吧!”
景霄乾骤然冰冷的态度让江溪很是不解:自己貌似,只是小睡了会儿而已;再就是愣神差点儿被车撞而已。
看到身旁熟悉的冰糖葫芦,江溪左手顺势将其拿上,紧随景霄乾的步伐下了车。
“喂!天天天!你这是怎么了?”江溪看了眼熟悉的海岸,听着周围波涛翻涌,内心划过阵阵苦涩。
“如果是因为来这儿让你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那咱们就回去吧!”
景霄乾突然停住脚步,江溪略微凸起的鼻子硬生生撞在他那坚实的后背上。
传来江溪的一阵低呼。
“没事儿吧?”景霄乾立刻转身,话毕,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因为,就在他准备伸手过去的那一刻,江溪的身子,明显往后挪移。
为何?自己就那么犯贱呢?
看着那只停在半空的大手,江溪略显尴尬道:“没事儿,天天天!要不咱们一起去那处的大石上?那儿看海上风景甚美!”
左手拎着袋子,江溪对着景霄乾一笑,扭头,一人径直朝着大石方向走去。
景霄乾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两掌成拳:
小羲儿,如今,没有了那人,背影成单、孤鸿哀鸣;你,今后,可愿意同我,背影成双、琴瑟和鸣?
景霄乾的双拳渐渐放开,快步追上江溪,趁江溪一个不留神,右手紧紧包裹着江溪左手。
“景霄乾,你?”江溪根本就挣脱不开。
景霄乾嘴角微勾:“小羲儿,说好的不能叫我全名的!你是想让我抱着你走么?”
江溪反驳:“你只是说不要叫你景总!”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抱着你走吧!”
“天天天!”江溪只得妥协。
抵达巨石,江溪刻意找了处距离景霄乾略远的地方,盘膝而坐。
“起来!”
听到景霄乾低沉的磁性嗓音,江溪一脸错愕,却也还是乖乖起身。
只见,景霄乾再次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刚才江溪坐的地方,面无表情看着江溪:“现在,可以坐了!”
江溪咬咬嘴唇,带着试探性开口:“那个,天天天,其实吧,我没这么娇贵的,你也不用——”
“沙滩上,海洋性气候显著,我不冷!”景霄乾在衣服旁坐下,眺望远方。
“哦!”江溪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天天天,这衣服,我当时买成一百多万呢,这?坐着会有负罪感的!”
景霄乾微微挑眉,指着自己大腿:“这儿和这儿?自己选。”
江溪一听这话,看着景霄乾一副正经表情,走过来,转身,一骨碌坐在衣服上。随即拿出袋子里的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默默吃着糖葫芦,江溪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木头,连这酸酸甜甜的美味儿都味同嚼蜡。
扭头盯着景霄乾那轮廓鲜明的侧脸,江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像是有所察觉,景霄乾扭头望向江溪,深邃眸子里的柔情让江溪下意识想要逃离,迅速扭头望向海面,尴尬开口:“这冰糖葫芦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说不定就爱上它了呢!”
景霄乾看着江溪的侧脸:“早就爱上了!”
“真的吗?”江溪扭头,目光正好对景霄乾的眼眸,随即转移视线,“唉!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伤经历。天天天,你是不是被感情伤害过呀?”
见自己的问题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江溪把吃完的糖葫芦的木签一节一节折断,喃喃自语:“你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
“想听么?”
“啊?”江溪连连点头,“嗯嗯嗯!”
“我从小,就深深爱慕一个女孩儿。是她,帮助我、关心我、鼓励我,因为有她的存在,我总能在黑暗的世界里寻觅到那微弱的一丝曙光。可是,直到有一天,我们再次重逢,女孩儿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爱上了别人。”
景霄乾的声音很是平静,江溪却听出了其中的悲伤。
“能被光伏集团总裁深爱的那个女孩,真想看看她究竟有怎样的魅力。”江溪半开玩笑,略微停顿,继续道,“或许,那个女孩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什么苦衷?”景霄乾眼里闪着异常的光芒。
江溪半弓着腿,托腮,缓缓开口:“这个?能被天天天你记挂于心的女子,肯定不一般,至于苦衷,家庭反对?被人胁迫?意外失忆?爱上别人?都是有可能的嘛!不过呢,你也要想开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景霄乾摇头:“弱水三千,却只取一瓢饮。”
江溪扭头很认真看着景霄乾,指了指自己:“天天天,你——现在对我?不会是因为误认我是?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呢,一没家庭反对,二没被人胁迫,三没意外失忆。”
“那你是爱上别人了?”景霄乾眼睛微眯。
“爱上别人?我的心可没这么大。”江溪无奈摇头,拍拍景霄乾的肩膀:“兄弟,千万别庄周晓梦迷蝴蝶!还是要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就算我江溪可能在某些方面类似于你喜欢的女孩,但我终究不是她不是。”
“冷么?”景霄乾看着江溪蜷缩着身子,很想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更不想听她这伤人之言,如果不是意外失忆,那么就是刻意忘记么?
“不冷!”江溪摇头,望向远方,心冷了,身体又怎么会感觉冷呢?
“小羲儿,你的故事呢?”景霄乾说这话的时候,双拳紧握,骨节分明。
“我的故事?那——没啥好讲的。”江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哈,“对了,天天天,你知道民国时期的林徽因么,上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看她的故事了。”
“林徽因?”景霄乾皱眉,“我对这些不在意。”
“故事很有趣的!”于是,江溪便如演讲般,有声有色地讲起别人的故事来,“我以前就特别向往林微因的人生经历,知道么?新月诗派鼻祖徐志摩为了她与发妻张幼仪提出离婚,更应准备参加她的演讲会徐志摩遭遇坠机事故遇难;著名哲学家、逻辑学家金岳霖更是一生恋着她,终生未娶;当然了,林微因最后选择的是梁思成!就像新婚之夜,梁思成问她为何选择的人是他时,林微因说‘这个问题我要用一生来回答,准备好听我回答了吗?’”
江溪说到此处声音略微哽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在渥太华举行婚礼后,梁思成和林微因……”
故事毕,江溪深叹口气,仔细斟酌,其实,这个故事没自己想像中那么美好。
“徐志摩对林微因写的情诗很美,可是他的心太大,装了太多人;‘一身诗意千里寻,万古人间四月天。’金岳霖先生对林微因的感情感性中带着最高的理智;而梁思成与林微因,从门当户对、志趣相投,到举案齐眉,再到最后的阴阳两隔,梁思成最终也另娶他人。林微因的一生,完整中透着裂缝。”
对于景霄乾的评论,江溪很认真地点头。
景霄乾继续说道:“我不是徐志摩,因为我心没那么大;我不是梁思成,因为生命中的有一个人相伴就足够;我?我应该也不是金岳霖吧?”
“呵呵呵——你肯定不是金岳霖,你呢,又帅又多金。肯定是因为金岳霖长得太寒酸了!林微因才会不选他而选择梁思成?”江溪呵呵大笑。
接着,江溪又讲了白蛇传、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哭长城等古代四大凄美爱情故事。
令她不解的是,流传于世的爱情故事,更多的,是世俗不容、天人两隔、死生追随……
令她惊诧的是,这些家喻户晓的经典,景霄乾居然不是很清楚。
讲着讲着,江溪也在不知不觉中,枕着景霄乾的胳膊,沉沉睡去……
景霄乾将江溪揽在自己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看着她那恬静的睡颜,当然,前提是忽略江溪蠕动嘴角溢出的透明液体。
“呵呵——”景霄乾轻笑两声,手指轻轻拨开江溪脸颊的几缕发丝,低头,用微凉的薄唇触碰她饱满的额头。
随后,左手固定江溪的脖颈,右手置于江溪的膝盖下,缓缓抱起江溪,景霄乾转身朝着刚才停车的方向走去。
次日清晨,江溪苦大仇深地半靠在病床上。
“有别的选择不?”江溪就弄不明白,自己从小是不喜吃药,非要吃药时便是和着粥吃,方可下咽。怎么现在,连一个陌生人都逼着自己喝苦粥呢?
“有!”景霄乾瞥了眼摆在江溪面前的加了消炎药的微苦燕窝粥,嘴角上扬:“我用嘴喂!”
“咳咳!”江溪干咳两声,脸颊微微泛红,为避免尴尬,江溪迅速端起自己面前卖相十足的燕窝粥,大快朵颐,五口搞定!
“喏,吃完了!”江溪放下碗勺,舔舔自己的唇瓣,其实这粥,也没自己想像中那么难喝的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