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如上班一般,出门回家的到处找向阳。紧张的接着警局的电话。已经三天了。我觉得自己的精神跟身体都到大了一个极限。三天,我没有闭上过眼睛,整张脸仿佛都被熬青了,白天出门用白粉底遮一下,半晌脱了装,真是面如菜色的吓人。
中间去了找了一趟尼克。他很婉转的给我表达,他想把陈圆圆望江别墅那套房子跟库里的车卖掉。陈圆圆的死,跟他妈妈的死基本上都是我在打理,只有给陈圆圆找墓地的时候尼克出了一半儿的钱。
我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这个事情房主已经死了,房子再卖需要这中间需要什么手续,他去跑。所有的钱46分。我6他4。一听我给他这么多,他兴奋过后又觉得不好意思,小声给我说,他一直在这个城市生活却仍然到处搬房子住,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端起来瓷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说,我懂。陈圆圆死时候整个昏迷,如果有意识也会同意这样做的,她那样义气善良的一个人。
陈圆圆的别墅钥匙一直在我这里。我把钥匙给了尼克,让他去操作整个事情。他很开心的答应了。
房东打电话问我,房过了年还租么,如果租年前就要把钱交上。我犹豫了一下说不租了。心里想等尼克把房子卖掉我拿了那部分钱,也可以在这个城市按一个小家了。
房价飞涨从来没有奢望过在这个城市能有一个房子,想过自己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嫁给一个有房子的男人。求一偶安然。哪知,竟然以这种方式,要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丝毫没有兴奋,透着的是心酸,发堵。
警察通知我去警察署领过一次人。我兴奋的赶到派出所后发现,根本不是我弟弟,是个纯粹的傻子。口歪眼斜流口水,神志不清,身子还时不时的抽搐。世界上可怜人到处都是。多到你无法圣母。圣母不起。给傻子买了一个面包一袋儿牛奶后,我离开了。
我给周清请的三天的假期就这样到了。天崩地裂也仍需上班,挣钱,吃饭。生死疲劳。我铁青这一张脸去公司的时候,周清把我喊到了办公室。寒暄了一番,问了我弟弟的情况,我也如实说了,她表示了一下同情和遗憾,切入了主题。
“蒂娜,晚会那天·;·;·;·;我是说·;·;·;如果你遭受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是支持你报警的。不必顾及到公司什么的。”周清这样凡事只会从大局出发,偶尔透漏着冷血与自私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我蛮吃惊的。
也有些觉得暖心。
“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做证人。”周清说完又接了一句。一脸认真。周清这个人认真的时候最美丽,怎么说呢,有种上学时候学霸认真解题,眼神里都透着自信,好像一不小心就柯南上身,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
“没什么。我没什么的。”我有些尴尬,又有些暖的含糊过去。能遇见周清这样的老板,我已经是觉得万幸了。
“我能问一下是谁么?”她踌躇了一会儿,想必这个问题她犹豫了很久。
我也楞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顾泽西”
周清皱着眉头有些错愕说:“你们,你们两个不是·;·;·;·;不是·;·;·;”
“嗯,不过现在分手了。”我舒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了下比哭都难受。
“分手也好,你们不是一个路上的人。这个顾泽西,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并没看出来什么,这次顾氏集团的分裂真的是雷厉风行,手段毒辣。少年立威,必是狠辣之人。分开的好。”周清说的认真而严肃,我身份跟位置接触不到她那个圈子里的人。今天听她评价起顾泽西,我感觉跟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跟顾泽西在也没有联系,不过我没有心情想这个。我不仅要工作,还要满世界的找向阳。有时候深夜惊醒梦见向阳喊我姐,向我求助,可是我怎么都救不了他。要不就梦见他被杀了,我在一块块儿捡尸块。哭醒。
周六我全天在家,没有等到顾泽西来拿东西,我打开他的衣柜,躺床上看着,想着曾经,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睡一会儿,又精神振奋一会儿。跟个神经病似得,心里戏不断。
再有一周就是新年,这不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在外过年。一个人在外面久了,总有自己打发寂寞的方式。其实过年不过年日子都是一样的,可是这种日子总是显得你过分的孤独,过分的孤单。今年的年想必更加孤独,连个打电话问候的人都没有。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之于我只能美好的想象了。
我跟周自横正在冰冷的大马路上,监督工人把上次制作的家人过年大帷幕贴到宣传墙上。照片上的我穿着普通笑的温柔而明媚,男模特高大而居家,女儿可爱而调皮,一切都是岁月静好所期待的样子。
街上行人少的可怜,因为冷的受不了。我揉搓着手,拉高围巾,让脸感觉到呼吸的热气。穿着雪地靴的脚已然冻的好无知觉,跳起来活动的时候被周自横看见。
“冷?”
“嗯,冻透了,这天真他妈的冷。”
“预报这几天还有大雪,正好下到过年的时候。”
我干笑几声说:“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雪下的,哪里都去不了。”
“过年有什么打算?回老家么?”周自横也跺跺脚,看着巨大的帷幕被逐渐的贴在了墙上。
“家里没人了,要是找不到向阳,我真的就是孤家寡人在这个世界上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了。”我深吸一口凉气,这凉气蔓延全身,凉透整个胸腔。
周自横还要说什么,我电话响了,小声说句我接个电话。电话接通,是警察让我去派出所去确认。我都去了好几次了,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汉,我都怀疑警察是不是不管哪里来的流浪汉都收,收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给周自横说我先走一步,周清找我就说我跟你在一起。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派出所确认人。
他执意要送我,说就要完工了,没大事了。我执拗不过,天寒地冻的我也不想站在街边打车。
事情总是在你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峰回路转。
我就这样意外的见到了向阳。大冬天的他穿着单薄的小的好像马甲的外套,穿的裤子露出了半个小腿。干瘦了很多,不再精壮。整个人不似以往的精神,以前他不说话看不出来是个傻子,现在目光呆滞,面颊凹陷的他完全像个傻子了。
“向阳。”我喊他,以前精壮的像一头熊一样的向阳,现在像一只干柴的老狗。
他呆滞的目光在我身上聚焦了一会哭喊出声喊了我一声姐。
我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他紧紧的搂着我哭的像个孩子,喊我姐。我的眼泪如决堤了的水倾泻而下的哽咽。
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至少在即将万家灯火的新年前把向阳还给了我。
呜呜的哭了很久。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人。警察们过来安慰我一番,将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姑娘领到了我面前。说是这个小姑娘发现贴的寻人启事,把人送回来的。
我连连道谢,慌张的从包里拿出来钱包,急乱的翻着,全部掏出来慌张的往她手里塞,说谢谢谢谢。小姑娘脸红红的一直推搡,也不说话。倒是向阳过来把她拉了一下,把钱又塞我包里了。
弯腰拉着小姑娘手的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警察对我说,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时候,我才记起来这个女孩子是上次理发店里的洗头妹。她是个哑巴。我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事情。本来兴奋的心逐渐回归理智,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