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啸快撑不住了。
叶澜在后面持续发力,这时候也头昏脑胀,体力不济,却还在强撑着。
谁也不知道苗芊芊还有多久才能出净室,多久才能出来援助。但此时此刻,必须守住苗宅,不能被毁灭,不许有人伤亡,更不能扰到净室中的“渡功工程”,一旦苗宅失守,以石东岑那暴戾的性子,府内必是鸡犬不留。
净室中的渡功也将被打断,所以万不能功亏一篑。
叶啸就抱着这个信念,硬生生撑到最后的三刻钟。
叶澜被强大的气体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倒在墙上,脑部磕出血,喉咙亦涌出一股猩红。
“师兄……!”她瞠目,看见叶啸挨了东岑一掌,砰地一声,叶啸仰头,喷出一口血雾。
那一掌,若用了八成功力,就能将他的心脉震裂。
纵使叶啸有深厚内力护体,也终究是伤到了根本,受了很重的内伤。
东岑打破结界很不容易,内心恨着梨长老这个天罡派叛徒,若非他教授叶啸布下天罡阵,他何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破阵?
可恶地害他现在功力仅剩五成,是以刚才挥出的碎心掌,没能一招将叶啸毙命。
愤怒至极,东岑一把抓过梨长老,就要拍死这个老不死的烂东西。
他虽被用力消耗,只剩五成功力,但拍碎梨长老的天灵盖,也是绰绰有余,哦不对……应该说,不仅可以轻松杀了这老东西,便是灭了苗灾里的所有活口,亦不在话下。
现如今,实力最高强的叶啸,也不再是东岑的对手。
思及此,东岑得意地大笑。
叶晚枫无暇顾及他,得入苗宅后,便开始着手寻找花紫萝,奈何翻遍苗宅,愣是找不到人。
叶晚枫焦急不已,方寸大乱。
这时他看向跌落在墙角下,苟延残喘的叶澜。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着他为那个刁毒的花紫萝心急如焚,心中很不屑。
叶晚枫犹豫了一瞬,走近她,在距离她五步的时候停下来,低声问道:“告诉我,阿萝她在哪儿?”
叶澜真想翻个白眼,可惜她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身子翻不了,脸也转不开,就是眼珠转动都有点费劲。
她呵地一声轻笑,冷漠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叶晚枫一噎。
“救我,”叶澜眼神直勾勾的,喘息着说,“救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真的?”虽是疑问,他的行动却已经开始。
甫一靠近,忽然脚下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用力缠绕,他一挣扎,还会引发刺痛。
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条白底褐色花纹的毒蛇。
他抬头看叶澜,眼神惊惧,想不到这姑娘,竟然是个驯蛇高手。
他都不知道她何时召唤蛇出没的,也浑然未觉这蛇的靠近。叶晚枫懊恼地皱眉。
叶澜不再看他,吃力地支撑起身子来,朝东岑哑声高喊:“姓石的,我命你把我师兄放了,否则,我就让蛇咬死他!”她指着叶晚枫。
东岑笑容顿时收住,瞪着叶澜的眼神很阴鸷。
“你以为,我会在意这废物的性命?”
叶晚枫惊怒,“石东岑!”
东岑懒得看他,目光饶有兴趣地盯着叶澜,俨然是色心又犯了。
“你何必拿他的命来换你师兄?远不如拿你的娇躯来抵更有价值。”
他放肆的目光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流连,这眼神极具侵略性,好像具有实质性,仿佛已经将她的衣衫剥光,正一寸寸侵犯她的肌肤。
叶澜被恶心得头皮要炸裂,叶啸怒发冲冠,拼尽最后的力气,拔剑刺向他——
东岑眼神轻蔑,手腕一翻,脱离了方位。
叶啸扑空,还来不及撤离更换方向,就见东岑持刀,往他伸直了的手臂砍落下来——
“师兄!!”叶澜睚呲欲裂,失声尖叫。
叶啸呼吸一窒,面无表情的脸紧绷,眸光颤抖,心在这一瞬停止跳动。
然而,预想中的巨痛没有发生,兵器未落下,在中途发出噌噌铿锵声,是兵器相互碰撞的激烈声响。
看见横空出现的纤细身影,叶澜看呆了,几乎喜极而泣!
是苗芊芊,顺利渡功,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苗芊芊隔开叶啸,将他推到安全区域,然后返回战场,专心与东岑缠斗起来。
刚刚脱离危险,叶啸的身体总算可以松懈下来,疲累感铺天盖地涌来,这绝对是这辈子经历过最疲累的一天。
眼皮子灌了铅似的,促使他瞌上眼帘。但他不想就此睡去,他努力地睁开眼,目光留恋着那抹秀丽身影。
不仅仅是功力恢复了,叶啸看得出来,苗芊芊的功力更胜往昔。若说以前的她是潜力非凡的黑马,现今的她,便是爆发力惊人的一员猛将。
虽然她现在是高阶后期,但由于楚西风勤学苦练四十年,每走一步都是脚踏实地,功力比同阶段的人,来得更扎实更纯粹更浑厚。
加之苗芊芊是个天赋极高的选手,很快将这股四十年纯阳功力收纳,并将之前楚西风授予她的阴阳院独门术法学以致用,是以见她身姿灵巧,出招收势之间行云流水般飘逸灵动,有如大宗师的超然风范。
东岑便是全力以赴,也难敌她手,何况他刚才为了破天罡阵,内力和灵力一次性消耗过多,只剩下五成的功力,更不是苗芊芊的对手。
对招三式后,东岑毫无悬念地落败。苗芊芊的镰刀,只距离他的喉咙两寸之长。
只要她手腕一动,便能令镰刀饮血。
好久没见到她出动专属的兵器,久而不见,乍然瞧到,便觉得她英姿勃发,甚是漂亮。
小黄发出鸡式尖叫。
叶澜简直恨死了东岑了,见他可算败了,落在友军手里,便是拍手叫好,“芊芊,杀了他!”
苗芊芊却没想取他性命。到底曾有同门情谊,而且两人也未有深仇大恨,可以说除了他毒害楚西风之外,两人是毫不相干的。
虽不欲杀他,但想到是他害了楚西风中了九曲穿肠草,若不是如此,楚西风现在还能活着……苗芊芊固然厌恨他,自有一百种法子慢慢折磨他,绝不要现在杀了他,叫他死个痛快。
殊不知,她无杀人心,他反有害人意。
东岑眼珠子一转,就在苗芊芊收起兵器的时候,身子一仰,如蛇般从她身边迅速滑过,以最快的速度,反杀她个措手不及!
“小心!!”叶啸蓦然出声。
叶澜的心也高高悬起,暗骂这石头精实在太卑鄙狡猾。
苗芊芊未预料到他会反来这一手,冷不防肩膀被刺了一刀,她目前的身子尚虚,被刺了一刀,血便流出来,她脸色瞬间苍白。
叶澜眉毛皱得紧紧的,她现在的状态可不好,看起来太娇弱了,甚至有点弱不禁风。
此刻他暗恼,恼自己扛不住压力,这么快便倒下。如果她被偷袭,反落到石头精的手上,那可怎么办?叶啸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好在局面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发生。
东岑到底实力欠佳,状态也很不好,即便掌握偷袭的先机,兵器击中苗芊芊的右肩,然而一招未致命,便不会再有机会了。
两个人对招当中,若一方掌握先机,却不能一招让对手致命,那么接下来就会轮到另一个危在旦夕。
经验之谈,亘古定律。苗芊芊醒悟后的一招反击,就把东岑的命取了。
刀尖正中胸膛某个致命的部/位,就在心脏正中间,不偏不倚,分毫不差。
咚地一声,石东岑便倒下了。
在这里,原是他实力最强,是领军的头羊,现在他一倒下,那些跟随着他的部下们,便慌成一片,这时也难得统一阵线,毫不犹豫,当即就撤。
被抛下的叶晚枫:“……”他好歹还活着,还没死呢。
苗芊芊没追,现场还需要她收拾善后。
苗芊芊作为一个捉妖师,十分了解,妖怪被击毙命,需将其精丹取出,否则它便还活命,并且还能重新修炼,重塑肉身。
东岑之死,不过是肉/身死去。他是石头化身,想来便是要将他的真身弄死,也不太容易。
苗芊芊刚要准备工具动手取精丹,叶澜略带着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苗姑娘,这个恶心家伙不如留给我吧!”
梨长老和叶啸、叶晚枫奇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叶澜轻咳一声,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要挖掉他的眼珠子,割断他的舌/头,剪烂他的嘴!”
话音落,众人肩膀抖了一下,再看石东岑的尸体,如不是幻觉,貌似看见他的嘴巴也抖了一抖。
叶澜气冲冲的,想到那双色眼非礼过她,是那张恶心的嘴巴对她说过非礼的话,便不能饶恕,非要亲手把这些器/官毁掉不可。
诚然这做法是有点恶毒,有点血腥暴力,但这石东岑着实不是什么好鸟,叶澜又是一个黄花闺女,便遭受这种侮辱,委实很难叫人咽下这口气。
就连一向严格管束叶澜的行为举止的叶啸,对她今日的恶毒做法,竟也不发一词。
的确,在他看来,东岑就是死有余辜,杀剐一万遍都不足以泄愤。
苗芊芊无言,默默地闪开,将尸体留给叶澜自由处置。
血溅了出来,圆硕的眼球骨碌碌地滚落,这场景可把叶晚枫恶心的。
好歹是同门师兄弟,面对这样残忍的死法,他亦不忍直视,内心悲哀。
“你太恶毒了。”他如此评价叶澜。
叶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很随意地抬起脚,轻易把那两颗眼珠子踩爆。
汁/液喷/射。
“你……”叶晚枫眼神嫌恶痛恨。
叶澜做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再bb,也把你舌/头割掉,嘴巴剪烂!”
叶晚枫闭嘴了。
脚下缠绕收紧的花蛇昂着平扁的头颅,绿豆大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吐着红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与它对视时,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它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叶晚枫不敢动了,更不敢说叶澜的坏话,相反还会说软话,求她发发慈悲,放了自己。
不是他没骨气,而是他确实很怕蛇这种软骨的条形动物。
叶澜嗤笑一声,捡起一个螺子吹响,那条花蛇便从他脚下撤离,慢慢滑了出来,叶晚枫仍然是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待得那蛇被召唤离开,叶晚枫这才终于松懈下来,然后发现汗流浃背,冷汗浸透薄衫。
这女子,实在可恶。叶晚枫不敢当面骂她,毕竟人质还在他们手里。
他努力平复心情,用最诚恳的态度说道:“我的恋人紫萝,绝无伤害各位之意,先前她对各位不敬,纯属性格所致,有冒犯之处,我代她向各位赔罪,请你们……把她解放吧!”说到最后,他弯腰鞠躬,低声请求。
梨长老看得直摇头,这青年人,品性倒是可以,相貌也不错,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竟然看上那紫藤精,并且为她做到至此,实在不是眼瞎二字可囊括。
叶啸静坐了一会儿,自顾调理内伤,现已恢复了点儿精神头,闻言淡声道:“花紫萝,绝不轻易饶恕。”
“为何?”叶晚枫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她纵然有诸多不对,但她到底是苗芊芊的师姐,是互相陪伴十年的同门姐妹啊!就不能看在多年的情谊上,原谅……”
“啪!”
叶晚枫话未说完,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打懵。
“原谅你妹!”叶澜气势汹汹,抬手就要再赏他一个耳刮子,“你踏马要是换做你被同门好姐妹废掉辛苦修炼十年的武功试试!你踏马还敢说原谅,哪来那么大的脸?”
真的,花紫萝那般恶劣的行径,杀她一百遍都不够的,能留条全尸,都是看在以往的情谊上。
叶晚枫沉默了好久,他有些无力捂住额头。叫他眼睁睁看着花紫萝被毒打,死后还被鞭尸,他是万万做不到的。瞧着叶氏兄妹同仇敌忾,气愤仇恨的样子,叶晚枫转移视线,看向平静寡言的苗芊芊。
她才是受害人,是这件事情当中的核心人物,要求人,也应是求她本人。
“芊芊,你当真不能原谅吗?她也是……奉命行事。”不知为什么,对着苗芊芊祈求原谅时,话语不那么顺畅,太艰涩了,甚至有点难以说出口,大概他还是有点羞耻心的吧。
“我不原谅。”苗芊芊言简意骇,对他的祈求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花紫萝,便不会有后来发生的悲剧。
轻易原谅,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她终究不是圣人。
叶晚枫的心绝望地下沉,目光哀求。他吸了一口气,退而求次,问道:“能否……不动她性命?”
未等苗芊芊回答,叶澜便抢先道:“你现在可是落败一方,焉有资格谈条件?!别仗着苗姑娘与你们有同门之谊,就想唤起她的心软!”
苗芊芊却答道:“可以不杀她。”
“苗姑娘??”叶澜蓦地转过头来,十分惊疑。
“真的吗??”叶晚枫不料还有转圜的余地,十分惊喜。
苗芊芊默然,她本就没想要取花紫萝的命。她要她的命干什么呢?她并不喜欢杀戮,也不愿手上沾染鲜血。
当然,要想放过花紫萝,也是需要条件的。
“把归元钵给我。”
谁也料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条件,众人纷纷侧目。
叶晚枫警醒起来,忐忑地问:“你想干什么?”
苗芊芊冷静道:“你先别问为什么,先告诉我,给不给归元钵?”
叶晚枫眉毛纠结,犯难道:“归元钵不在我手上,只有阿萝知道在哪里,得她愿意拿出来才行。”
“哼,都死到临头了,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得选择么?”叶澜恶声恶气地说。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叶啸走了过来,视线落在苗芊芊染血的肩头。
走近她,细看之下,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隐隐发白,本就白皙通透的肤色,现在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
苗芊芊从来不敢拒绝他人的好意,听见叶啸的关心,她冲他笑着,二话不说就回房去处理伤口。
叶啸跟在她身后。
原本想要请郎中来看看的,然后开张药方子,不想衣衫半褪后,赫然发现那伤口隐隐发黑。
中毒了。
其实也不难猜,像石东岑这种阴狠卑鄙之人,在兵器上淬毒的事他完全做得出来。
“不要去请大夫了。”叶啸看着她的眼睛,“等到大夫到来,毒素早已深入,无可挽救。”
叶啸说得很有道理啊,苗芊芊张口:“可是……唔!”她忽然闷/哼一声。
有个温软的东西,覆盖在她的肩上。
她感觉到他舌/头的柔软,不紧不慢地shun吸。
叶啸用他的嘴,亲自给她吸出毒液……
这个认知,让她禁不住颤抖。不知不觉间,她无意识地溢出呻/吟。
低低的喘息声在耳边环绕,让她心惊,她忙咬住唇/瓣,强行压抑。
偷偷抬眼觑他,见他眉眼深邃,认真专注,下巴的线条硬朗坚毅,有一种力量感。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后背上,头发上,这一刻的他,温暖、柔情得不可思议。
叶澜瘸着腿贴着墙壁一步步挪了过来,不经意地探头,偶然瞥见这一幕,目光一滞,看呆了。
曾几时,木头师兄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这个形象,实在太颠覆了。叶澜捂眼,悄悄退了出去。
毒液及时汲取出来,身体便无大碍。后来的大夫如是说,给苗芊芊开了两帖药,又取了自制的药包纱带,嘱咐她每日敷外伤,三餐煎药内服,不日便能使伤口愈合。
这些倒不成问题,也不必担心了,自是揭过不提。
……
公孙长老服毒自尽一事,终是瞒不住。
叶澜叶啸心有戚戚,难道,除了死,便别无选择了么?
虽然功力被吸取殆尽,常年被灌了软筋散,再不能修炼,但还可以活着。
只要能活着,对一个人来说,便是莫大的福气了。怎么这位公孙长老……如此想不开,如此不珍惜?
梨长老就知道这些年轻人不懂,他呵呵一笑,“人妖有别,我等终究不是凡人,自不能学你们凡人中的老者那般安享晚年,对我们来说,这具肉身,只会日益衰败,始终要退化为原形的,何不如结束了肉身的生命,早日退化为原形来得更自在?”
一众年轻人无言以对,苗芊芊忍不住问:“梨前辈,这么说,您也要效仿公孙长老,先走一步吗?”
梨长老点点头,“这是我们的归宿。”
看着苗芊芊年轻的脸庞,梨长老笑眯眯的,“丫头,那家伙应当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了吧?”
不知他指的是哪方面的,不过公孙长老的确是把方方面面的消息都告知她了,是以苗芊芊颔首。
“你要小心含光,这天下大任,便交给你了。”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遗言?想到梨长老终将要选择与公孙长老同样的归宿,苗芊芊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
美目怯怯,水光泛起,“前辈,不要……”
梨长老如慈厚的长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瓜子,“丫头,这是命,是我们的命,也是你的命,何不坦然接受?”
“为什么总是这样?”苗芊芊鼻子发酸,豆大的泪砸了下来,“总是要经历生离死别?就非要这样不可吗,就不能选择另一条路吗?”
梨长老没法回答她,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反正他知道,苗家丫头是个坚强的孩子,相信她自己会想通、想明白的。
“我不懂,也不明白。”苗芊芊摇头,“若说最终的归宿,是肉身归于尘土,灵魂永寂,那么当初又为何要来到这世上?”
其余人闻言亦陷入沉默。她说得好,问得对,如果最终还是要离去,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来?
梨长老笑,这些孩子果然都还年轻,太年轻,又怎么会懂入世和离世的意义?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我们并非自愿来到这个世上,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而来,然后去承受那些悲欢离合,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谁也无法避免,若感到痛苦难当,你便想,你只是来人间渡上一劫,劫渡过了,你便离开了。”
“离开,不是遗憾,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