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很快,每到一个高点的台阶出,欧阳雨总会把手伸过来。下了台阶,龙玲又迫不及待的将他的手丢了开,仿佛几次,他那痞性又来了,嬉皮笑脸的,无论台阶多矮总会把手伸过来,来回几次,龙玲烦了,欧阳雨就光明正大的签上了她的手。
幸福的事也许来的太快,欧阳雨也许来不及想的事情太多。两人到了山下,手机有了信号,龙玲的手机响了。第一个是龙玲老妈的,骂声差点要了她的命。而最重要的是第二个,太子爷的,没一句骂没一句情话,却差点要了她的心。
“昨晚给了电话,手机不在服务区。于是喝了点酒,到了你的楼下,对着漆黑的玻璃窗子抽了一整夜的烟……”欧泽玉的嗓音依旧冷漠,但此时冷漠中多了些许的颤音,他是骄傲的人,从来不愿意求人,就哪怕走投无路,也不会对人摇尾乞怜。而这次,话虽然平淡的像在讲路人甲的故事,可那份无助,却不经意从编织密实心底缝隙中,点点的流露了出来。话龙玲听的懂,话里套的话,大大咧咧粗神经的她竟然这次也听懂了,她明白,这次不是因为她的冰雪聪明,而是因为欧泽玉的真情流露。
龙玲咬着双唇一句不答,电话那边,欧泽玉停了声音,却也不挂电话……许久,欧阳雨一声破了沉静:“饿了吧,那边有烤红薯,我去帮你买。”说完欧阳雨不等龙玲答话,转身走了。龙玲看着他的背影,电话那头,欧泽玉终于挂断了电话……
夜幕来临,嘈杂的酒吧,欧泽玉第一次来。本喜欢宁静的他今天却爱上这震耳欲聋的电子啸叫声。坐在一个角落,他看着面对一排的空酒玻璃瓶子发着呆。几分钟后,一个妖艳的女人扭着小蛮腰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声惊叹:“天啊……你是太子爷吧……哦,不对,是欧总对吧,我能有幸坐下么?”
不能欧泽玉抬头,女人已经撅起了屁股坐了下来:“刚刚我在那边看见您,跟姐妹说是您是欧总他们还不信来着。说欧总您喜欢的都是有些档次的东西,哪里会来这种酒吧……”
欧泽玉看了女人一眼,娇艳的红唇让他想起了一桶红油漆。
“欧总,能不能赏脸,请我喝一杯?”女人抬头,看着欧泽玉眨了眨眼。欧泽玉轻轻抬起了右手挥了挥,点了瓶最贵的红酒。女人一脸的兴奋,扭头开始向对面的朋友炫耀。
几分钟后,女人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欧泽玉,一杯给了自己:“欧总,这杯我敬您。”欧泽玉接过了酒杯,手托着杯托左右的摇晃了几圈,却没有喝。女人表情变的有些紧张,结巴的说:“欧……欧总,酒是喝的不是用来看的。”
欧泽玉一听,淡淡的一笑,凑了上来,女人身体有些微微紧张而发抖,傲人的胸脯上下的起伏。到了女人的耳边,欧泽玉轻声的说了一句,女人的脸色由红变青再变到了白,酒杯往桌上一放,转身离了去。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欧泽玉拿起了手机,龙玲的电话。他第一时刻接了起来。
“你在哪?”龙玲问。
“酒吧。”欧泽玉答。
“我想跟你说点事,你现在方便么?”龙玲问。
“方便。”欧泽玉笑了笑:“只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自己要来酒吧。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好。”龙玲应了声。
下这个决定之前,龙玲想了很多。当她从那宏伟目标中走出了,当她从豪华的惊喜中清醒出来,当她从简陋的帐篷中看着欧阳雨那份轻松中明白过来,原来剥开世俗的标准,抛开物欲的追求,爱,会是这一种感觉,无法保留、不计所有。
太子爷,那是个黄粱的美梦。得不到高高在上,知道人人都追求时,发现自己从未这么努力的想要去得到。太子爷,华而不实虚名,得到时,才真正的发现,那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想到这里,龙玲笑了笑,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根据太子爷给的地址,龙玲找到街边这个不起眼的酒吧时候,站在闪着霓虹有些破败的广告牌时,龙玲怎么也不明白这个腰缠万贯人人羡慕的太子爷的品味,要么不是破落的可以考古研究的破院子,要么就这是街边小混混聚集的小酒吧。有时候,她真的怀疑,怀疑太子爷真的如传闻中那么有钱?
犹豫了几秒,走了进去,厚实的大门一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浓烈的烟草味铺面而来。龙玲皱了皱眉,进了去。酒吧不大,加上无论放在哪里都那般耀眼的太子爷,龙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桌边的他。
龙玲走了过去做了下来,欧泽玉抬起了后,右手燃了一支烟,见了她来,顺手在玻璃烟灰缸里灭掉了烟头。
“来了啊。”欧泽玉明明是个笑容,不知为何,龙玲见着总觉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像是被人扇了耳光。在外人面前强势的他,竟然鲜少流露出这样无助是神情,龙玲竟有些不忍看,低了头。
“来了,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欧泽玉问。
也许是音乐声太大,也许是龙玲不愿意面对太子爷,恍然间,她抬起了头,看着欧泽玉,还是在他面前那习惯的口头禅:“啊?”
“是不是有话跟我讲?”欧泽玉探出了身子,凑到了龙玲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再说了一次。这一次,龙玲是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她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主动约的太子爷,明明该自己占的主动,可到了他的面前,自己一句没说,主动权已经被他生生给夺了去。
于是,龙玲低了头,想了半响,抬起头了,正要开口。欧泽玉却抢了一步,问:“是不是这里太吵了?”
龙玲点了点头:“换个地方?”
欧泽玉笑了笑,抬了抬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弯下腰耳朵递到了欧泽玉的嘴边。欧泽玉轻轻的说了几句,几分钟后,灯亮了,音乐停了,人陆续的走出了酒吧。顷刻间,只剩下了两人。欧泽玉靠在椅背上,对着龙玲依旧保持着那份伪装的从容,轻声的说:“现在,可以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