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他们俩给我带回去!”郡尉皱紧了眉头吩咐道。
很快就有几名士卒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尹志杰和李源将二人带回队伍中。
“肖校尉,你留在这里,带人把这里的尸体全部收拢完毕,带到山路那边,我现在赶回县城,一方面派人驾驶马车过来把尸体全部带回县城,一方面通知郡守大人让他派更多的人手过来,把附近的山脉全部围起来。”郡尉对身旁一个魁梧男子说道。
魁梧男子点了点头,马上带着手下的士卒开始搬运起这些已经死亡有几个时辰的尸体。
“你你你,你们几个跟我走!”郡尉伸手点了几名士卒,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一同离开。
“把他们俩个带上!”郡尉指了指仍然处于发呆状态中的尹志杰和已经有些回过神但是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的李源吩咐道。
“是!”士卒领命,带着尹志杰和李源跟在郡尉身后离开。
顺着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来到山路,郡尉率先上马,策马朝子木县赶去。
几名士卒让尹志杰和李源各自上了一匹马后,也纷纷上了马,牵着尹志杰和李源所乘坐的马儿的缰绳,让马儿不得乱走,只能跟着他们一同前进,向前追着郡尉而去。
片刻之后,郡尉等人抵达子木县城外,郡尉来到在城外静候的大军中,同此次跟随而来的中郎将薛金容碰面,让其立刻率领城外的所有精骑先将整个子木县周遭的山脉边缘每隔一段便派人驻守,不许任何人从山中出来。
薛金容听完郡尉多说的话后,虽然还不了解其在山中看见了什么,但是已从郡尉的态度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其立刻率领所有等候在城外的人马,去按照郡尉的安排开始封锁子木县周边。
看着薛金容离开后,郡尉唤来身旁跟随自己从山中出来的一名精骑,让其带着自己的口信去往郡守府,让郡守大人再派些人手过来,同时让其把山中所见汇报给郡守大人。
精骑领命后即刻出发,奔赴郡守府。
然后郡尉带着剩下的几名士卒进入城中,征用了城内所有可以使用的马车,让人带着他们前往后山。
忙完了这一切后,郡尉让士卒把尹志杰和李源带到县衙,开始询问此次事情的经过。
“尹县令!”郡尉阴沉着脸看着尹志杰沉声叫道。
“下官在!”已经从先前所见到的骇人一幕中回过神来的尹志杰面色苍白的站在堂下,他听到郡尉来者不善的叫声后,面无血色的抬起头看向郡尉。
“告诉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押送队伍会全部命丧山中!”郡尉重重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摆放着的茶盏都摇晃了几下。
“这个下官实在不知道!”尹志杰摇了摇头说道。
“昨夜下官安排好一切后,就离开了山里,乘坐马车回到了府中。这一点,城里的街坊都曾目睹,因为那时也还未深,城里几处商铺都还未关门。”
“下官也是今日早晨时分,想确定他们是否已经离开山中,这才与他一同进山去看看情况的。”尹志杰指了指身边的李源说道。
“事情是这样子吗?”郡尉看了一眼李源问道。
“回禀郡尉大人,确实如老爷所说,小人昨夜听从老爷吩咐,特地备好了马车以作今日早晨一用。”李源如实回答。
“他可曾与你说了山中一事?”郡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盯着李源问道。
李源坦然应对郡尉的注视,说道:“小人直到入山之前都不知道老爷是想办什么事情,入山后我有问起,但是老爷都只是避重就轻,直到现在,小人对此事都不甚清楚。”
“你可曾把此事说与你的家人或者亲信听?”郡尉又看向尹志杰问道。
他知道向来都是外贼易躲,家贼难防,所以他必须要问清楚尹志杰可曾把此事说与别人去听,若是真的说出去了,那么之后只要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人,顺藤摸瓜继续追查下去,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弄清楚了。
“下官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绝对没有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尹志杰信誓旦旦的说道。
“然而就算这是真的,我也没法信你,毕竟人是在你辖地被杀,至于东西现在也不知去向,关于这一切,你难逃干系!”郡尉严厉的看向尹志杰说道。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尹县令你自今日起,暂停一切职务,不可与你的家人离开府邸,随时听候我们的传唤!”
“你对此可有什么想说的?”郡尉眯着眼睛看向尹志杰。
“我…”尹志杰听到郡尉对自己的宣判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暂停一切职位,随时听候传唤,不得离开府邸,这不就是犯人的待遇吗?
从一个官员瞬间沦落到一个嫌疑犯,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尹志杰抬起头来看了看郡尉,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下官…我明白了。”谁也不知道,尹志杰此时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也许哀默之心大于死就是形容他此刻的状况吧。
接下来,尹志杰在县衙中几名衙吏的护送下回到了府邸,随之一同去的还有李源。
郡尉在尹志杰走后,唤来了衙门里的仵作,命其在堂下等候,然后焦急的等待消息。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有士卒前来禀报,说山中的尸体已经全乎运达城外。
郡尉闻言,立刻从位置上站起,跟随士卒一道离开县衙,同时带上了仵作。
等到几人抵达城外时,郡尉看到数十辆马车停放在城门西侧,呈圆形绕成了一个圈,然后又百余名士卒守在外边,严防有闲杂人等靠近。
郡尉带着仵作径直走向马车,让其一一探查马车中死尸的死因。
仵作掀开帘子看到马车内原来是死尸后,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开始附身仔细探查死尸的死因。
“死者死于中毒和脖子上的伤口,体内有没有受损目前不知,但最主要的死因应该是脖子上的这道伤口,”仵作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将情况汇报给在一旁看着他检查尸体的郡尉。
“是因为尸体干瘪的原因么?”郡尉皱了皱眉头说道。
“对!”仵作点了点头,他伸手掀开死者的衣物,露出死者的腹部,对郡尉说道,“我之所以不做判断他主要的死因是中毒而亡,是因为死者的肌肤上并没有出现肌肤发黑或者腐烂的情况,可见此毒毒性并不猛烈,因为我刚刚以银针探入尸体体内,银针只是稍稍变黑,可见死者并不是死于毒发。”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死者的身体干瘪的非常严重,可见是因为脖子的上流干了体内的血液,如果死者是因为毒发身亡,其死后血液凝固,身体断然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所以你得结论是?”郡尉看着仵作,听着其的分析后,对其有些刮目相看。
“我觉得死者应该是先中了毒,然后被杀害其的人割喉放血而死,鉴于死者脸上并没有露出痛苦神色,我觉得他中的毒应该是类似于迷药之类的让人昏迷的毒药。”仵作合上了死者的衣物,神情肃穆的把自己的推断全部都说给了郡尉。
郡尉若有所思。
他看着仵作说道:“这儿本来还有数十具尸体,我本想让你一一查验,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他们的死因都应该如你所说,也就不必在做无用功了。”
“什么?数十具?”仵作听到郡尉所说的话后,神色一变,他来时还奇怪周围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车,听说早些时候,城里的马车全都被征用了出去,没想到全都在这里,而且里面放着的居然全都是尸体!
“具体情况本官无法与你说明,而且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我现在问你,如何能把这些尸体对存放一些时日。”郡尉朝仵作问道。
他需要把这些尸体存放起来,以待京城里来的人验尸然后再把这些尸体入土为安,只不过这几天天气逐渐开始闷热了起来,郡尉怕这些尸体存放不了多久就会变臭,到时候会影响查案。
仵作闻言,想了想对郡尉说道,不妨找一处封闭地窖,将这些尸体都放进去,然后辅以冰块降温,这样可以大大延长尸体的存放时间。
郡尉听到仵作的提议后大喜,连忙派人按照仵作的办法去城中寻找可以存放这些尸体的地窖,然后又派人去附近城中购买冰块,与此同时,派去传信的人也抵达了郡守府,将子木县的见闻禀报给了郡守。
郡守得知押送队伍全员死亡,军械已经不知所踪后,大发雷霆,立刻派人去军营让孙将军调遣士卒赶赴子木县,自己立刻换上官府即刻乘坐马车前往京城。
三日后,将子木县周遭围的水泄不通的孙将军在亲自带人搜山无果后,无奈的将结果上报京城。
同样的还有位于边境的守军,他们也没有在边境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
就在朝廷多方面调查都没有结果时,在位于尹志杰妻子故乡的家中却破天荒的有了新的进展。
尹志杰夫人的父亲早些年在外面曾因为风流债有过一个私生子,因为女子背景不好,尹父不愿承认这个儿子,也不肯纳这个女子为妾,不过多多少少出于些愧疚,每年,尹父都会给这个私生子一笔钱财让其与母亲过日子。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不被父亲承认的弟弟,尹志杰的妻子多多少少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曾以姐姐的名义给这个弟弟送去了不少钱财。
然而就是这笔钱最终却害捅出了弥天大祸。
因为她的这个便宜弟弟,运用这笔钱居然搭上了边境守军里一帮子军痞子的线,从他们手中弄到了不少历年军营里淘汰下来的破损的武器铠甲,居然贼胆包天和人干起了走私军械的路数,并且走私的装备还不少。
虽然这些淘汰下来的装备多半已经不能再用做战斗之用,但是它们毕竟是铁制装备,还可以回炉重新熔铸,虽然其中会有损耗,但是仍旧可以炼制出不少新的军械。
这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是资敌!
所以当其被边境守军抓获的时候直接就被处以了绞刑,当地衙门在搜查其家中时无意间搜查出了一个方形储物盒,在里面,查货了数十张面额为一百两的银票已经许多凭据,上面记载着以往的交易时间地点,除了这些,搜查的人还发现了数封书信,这些信件署名都是尹志杰,这些信件第一时间就交到了边境定平军楚将军的手上,楚将军在那到这些信后,亲自打开阅读,于是一个惊天大秘密终于浮出水面。
这些信件上详细的讲述了尹志杰交代其小叔子为其出售一批军械的全部过程。
上面所提到的时间楚将军非常熟悉,楚将军看到手上的信件中所提到的大大小小的时间地点都要不开子木县和五月二十四号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楚将军一点儿也不不陌生,相反他非常熟悉,因为这就是押送队伍抵达子木县补给点的时间。
楚将军作为边境重将之一,是少数几个知道朝廷运送一批军械来的人之一,这批军械等待抵达边境后,其中的一部分就是送与他们定平军来增强战力的物资。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批物资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偷偷的贩卖到了敌国,如此一来,姚国最新制造的军械信息第一时间就被敌国氐姜弄到了手,如此一来,本该建立的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
氐姜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姚国最新制造的军械式样,依照氐姜的实力,将这些装备仿造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多长时间,很快氐姜就能大批量的生产这些准备,然后投入战场。
这怎么能不让楚将军愤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