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红绡心断有谁怜1
陌上轻寒2019-04-26 18:183,675

  黄昏下,慕容瑾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

  慕容瑾就这么在长街上走了好久,直到脚再一次疼,低头才发觉脚已经磨得肿了起来。忽然记起,自己那头骡子还拴在那家客店。

  她又踯躅地往回走,此时天已经黑了上来,街两边开始陆续掌灯。

  “店家,中午我的骡子拴在后院,现下还在吗?”焦急而来的慕容瑾几乎是气喘吁吁。

  店家看他样子,知道他是担心骡子,笑道:“小公子,放心吧。那骡子在后院好料喂着,不用多操心。倒是小公子这般劳累,赶紧楼上歇息吧。”

  慕容瑾点了点头,朝那店家感激般笑了笑:“劳烦店家了。”

  那店家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慕容瑾的面容似一阵出神,这般俊秀的小公子似是难见。虽然这几日天热流汗,慕容瑾发式并不梳理,邋遢的很,依旧明亮生辉的眸子和周正秀丽的面容,明眼人细看应该不难发现这一身男装的小公子其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慕容瑾恍惚记起自己的斗笠落在客店,此刻既是容貌露出,怕这女扮男装的身份遭人认出。看来此家客店并不能久住。

  “店家,可有见在下的斗笠?”

  这时候有小二喜滋滋拿了斗笠过来,“公子,你的斗笠在这儿。可需要房间?”

  “来一间普通的房间便罢。”

  小二立马喜上眉梢,“好来,公子可需要晚饭。”

  慕容瑾点了头,“一碗面,送进房间。”蓦地忽然记起什么,问道:“小二哥,这附近可有当铺?”

  “有啊,城南的一家,城西一家。若说最好的是城南那家,只是有些远。”

  慕容瑾并没有急着回屋,而是来到后院,寻了那头老骡子。果然店家刚给它的石槽子添了料,此刻骡子正吃着草料。慕容瑾忽然来了信心,她要比那些徒步流浪之人的际遇好不少。

  慕容瑾摸着骡子的鬃毛,自言自语道:“至少,我还有你。今日好好吃吧,明日你可得好好赶路哦。”

  慕容瑾摸了摸包袱里的首饰,心里已经坚定了信念:明日就将这些换了银子,然后离开洛阳还是寻找那一人?

  第二日,慕容瑾骑了骡子去城南那家当铺,把那些平日的首饰当了大部。只余了一枚翡翠镯子。

  慕容瑾从来喜欢玉镯子,她还寻思自己有一天换回女儿装,哪怕发髻上只一柄荆钗,手腕上要有这个镯子,便心满意足。

  慕容瑾重新购置了点公子行头,又买了把防身的匕首。她已经决心放开那些国恨,离开南晋,不做那王镇恶的夫人,北上寻找自己的亲人,寻找那一人,哪怕阿祈真的弃了她,她也要见他一面,问问他。

  接下来的两日,慕容瑾因着生活又有了新的奔头,一时精神好了不少。

  慕容瑾骑着骡子在街上走的时候,看外面的风景也不再漫无目的,而是也寻了热闹处去凑个热闹。

  正这时,前面有一队士兵整齐奔来,然后便是清街的行动。士兵手持长矛,分立街侧,将过路的行人拦在街道两旁。

  慕容瑾同其他百姓一般都被拘在路旁,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大秦皇帝的西平公主要过道此处,还有东平公姚绍的宁郡主要一起去御山游玩。

  果然,有一领头的将领骑马而来,喊道:所有人等都要伏地低头,有违令者斩。

  长街的人赶紧都趴了下来。外层的慕容瑾赶紧躲进了街边的茶楼里。

  须臾,是四马齐驱的驾车,金色的马车显示着公主身份的娇贵。

  “不得抬头!不得喧哗!”有将领喝道。

  长街顿时肃静了不少,只听到滚滚的车轮声碾过长街,沉重而压抑。不多会儿,却听见有女孩嬉笑的声音。

  宝马雕车香满路,笑语盈盈暗香来。西平公主姚蓉时年正十六岁,锦瑟年华,莫不美好。

  慕容瑾躲在茶楼门口偶尔一瞥,虽看不见轿辇内的尊贵公主,却完全想象到此刻女子的美好和骄傲。

  那曾是自己可以企及的美好和尊贵,却转眼间化为乌有。

  长街一时安静了下来。倏尔听见一阵小女儿家的清脆笑声。那是来自另一个轿子的宁郡主,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豆蔻年华小女儿,一如曾经的慕容瑾。

  “公主姐姐,真好。以后我要经常跟你出来玩。快看,这么多人啊?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呢?”这般心思单纯,想必也是宫墙府邸里关大的,哪里知道一点世间纷扰。

  慕容瑾大着胆窥视,果然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女孩,活泼纯良正探帘望外。那神情也不过十二岁。恍然记起自己的嫣儿妹妹,她也是长在寂寞深宫,心思单纯清冷。那年,她同样十二三岁的年纪,如今她去了哪里?

  思及过往,慕容瑾再一次钻心的痛。她苟且活在世上,却丝毫没有寻到自己亲人的下落。

  嫣儿,嫣儿?你在哪里?你可过得比姐姐好?

  那尊贵的西平公主,慕容瑾始终不得见。

  良久,车马过完。士兵渐渐撤去,长街才恢复了往常的喧嚣。

  人群里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瞧瞧,金枝玉叶的身份,娇贵美好。可惜没有得见。”

  也有大了胆子瞥了一眼的,却是开玩笑般说:“那个郡主真是水灵。恍得我眼睛差点瞎了。”

  “那西平公主才叫美啊。可惜没有看见。”

  “这西平公主可是皇帝心尖的女儿,又是待嫁的年纪怎么会是随意让咱这平民百姓得见。”

  那些各色议论远远近近地传到慕容瑾的耳中,然而此时的慕容瑾却是另一番心境。

  她慕容瑾,昔日尊贵娇嗔的青城公主,今夕混迹街头。世间无常,大约天定命数吧。

  慕容瑾骑着骡子漫无边际走着,却全然不知自己正往洛阳城关走去。

  蓦地听闻有人道:“前面关口查的相当严啊,想运出点东西做个生意都难。”

  “是啊,一个一个的搜身。今日已经拉走了几个可疑人了。”

  慕容瑾这才醒悟一般。莫不是因为后秦公主出游,这都城洛阳已经层层戒严了吗?

  糟了,自己岂不是要困在这里好久。也罢,诺大的洛阳城也并非容不下她一席之地。只是心里在想阿祈与他会不会已经离开洛阳了。

  几日里,并没有王镇恶丝毫音讯。自己终于要和他,那始终琢磨不透的人,分道扬镳了吗?这本就是自己想要的。

  慕容瑾复又回城选了家便宜的店家。这家的房间虽然一样的干净雅致,然而,牲畜却是一般的待遇。慕容瑾的那匹骡子只露天栓在后面,随意吃点杂草。并没有特别的照顾。

  因着近日街上也戒严了,到处是可见的秦兵和军队过道。慕容瑾堪堪在客店待了几日,只可惜自己的骡子跟着受罪了。缺吃少照顾的,更不巧的是今日竟然天阴了下来,似是要下雨。

  慕容瑾来到后院,禁不住想将自家的骡子往屋檐下牵了牵,一会儿要是大雨,这头骡子,自己唯一的财产可不能有了闪失,这段日子出行多亏了它。

  自己宁可吃的差点、住的差点,宁可——,总之,这骡子又似是她慕容瑾的伴一样。慕容瑾摸着它的头,自言自语:“先委屈你了——”

  原来,什么样的好马是她慕容瑾没有见过的,却因着并不常出门用马,并不懂得马的好处,今番出行多亏了这骡子,禁不住对这骡子有了感情,才知道马匹对那些常出门的人来讲是多么的重要。

  连着两日,慕容瑾因着没弄在临窗的位置,午饭后便偶尔在客店门口来回溜达。

  如今的慕容瑾已经不常戴斗笠了。面上抹了特制的油灰,并不能轻易洗掉,身上是小公子的装扮,这发式却是走江湖般的打扮。

  俨然一个小公子的模样,虽然清秀十分,已不能让人家容易看出破绽。

  午后的时间,近日常有一些达官贵人过道长街,据说是从御山午后折回。因此这长街近来的生意并不多好,全是因这些权贵明目张当地过道,扰了当地百姓安居乐业。

  慕容瑾却喜欢倚窗瞥见那些贵人,仿若那些离自己的生活才近一点。

  果然过一会却是金锣开道,一支防备森严的精良军队全副控制了这条街道,别说长街的生意摊子要撤,就是附近的客店也不得以关了门掩了窗,以求少是非。

  街上别说没有行人,就是只鸽子也得让人射了下来。

  慕容瑾同着客店里其他人都避在门窗后,却都擎着耳朵,透过门缝似想探些究竟,就为图个热闹。

  屋里有人低语:“听过北魏皇帝来到咱大秦了。看来秦魏结交果然不假啊。”

  “这次来人不会就是那北魏皇帝吧。”

  “不会这么巧吧。我听说那皇帝是少帝,年纪轻轻,肯定是有意结交后秦的吧。”

  闻言,慕容瑾的心开始凌乱起来,脚跟并不那么稳一般。似乎期待来人便是他,又害怕见到他。

  这时候客店店家惶惶过来,似是哀求:“诸位,还是禁言的好啊。别给我小老添麻烦了,拜托啊。”

  是啊,要议论可以日后大街上,在此时此地议论皇帝,不可不谓是冒险。

  来的并不是帝辇。因为没有慕容瑾熟悉的那一套车辇仪仗。慕容瑾禁不住舒了口气,虽然期待见到阿祈,却不想看他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

  似是从御山归来的车马队。

  远远,便看见果然有熟悉的驷马车驾,香车宝马,浩浩汤汤,定是玉人来归。车里是在御山避暑多日的西平公主吧。

  慕容瑾正门里思虑,抬首却有另一个身影闯进视野,闯进自己的心里。

  那人一身黑金华贵胡袍,骑一匹高头大马,那马精神得很,一看就是匹绝好的西域千里马。他跟在公主车驾右首,身后是一干将军权贵相陪,威严尊贵。

  马上的拓跋嗣身姿挺拔,冷傲俊朗,目不斜视,威严十分。

  果然是他。还如曾经初见般的冷傲模样,只是那份威严和寒意似已经将她拒之千里。

  倏尔,拓跋嗣侧首望向轿辇方向,似是应答轿中人。再等拓跋嗣马上直了身子,慕容瑾心痛地发现,他面上竟现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完全不是刚才马上冰封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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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美人:公主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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