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北伐开战
416年,后秦姚弼谋反欲篡位,被杀。同年姚兴病死,皇太子姚泓即位,然姚泓虽是比姚弼宽厚,却治理国家无方,值逢南阳公姚愔和大将军尹元等图谋作乱,君臣猜忌不断,后秦政局愈发混乱。
416年,刘裕挥师北上,攻打后秦,预谋已久的北伐大战拉开序幕。
春,后秦国主姚兴病重之时,儿子姚弼谋反篡位,被杀。不久姚兴病死,皇太子姚泓即位,然姚泓看似比姚弼宽厚,却治理国家无方,值逢南阳公姚愔和大将军尹元等图谋作乱,君臣猜忌不断,后秦政局愈发混乱。
内乱是最要不得。遥看古今莫不如是。
南燕内乱元气大伤,才有的宫倾国亡。帝国的瓦解都是从内部开始,何况是后秦。后秦兄弟争国,待看似软弱的姚泓登上皇位后,便开始了他的清洗,和慕容超一样,他杀掉了参与叛乱的族人们。
时局混乱,四面敌人莫不闻风而动。西秦乞伏人侵入边境,后秦境内氐人、匈奴部落叛乱,夏国国主赫连勃勃乘机夺取天水、安定、雍城等关中北部要地,向眉城挺进。
刘裕大军集结秦晋边境,大战在即。逐鹿中原、争夺关中,乃翘首企盼的燕然之功,群将共图。
自古以来有得关中者得天下之说。谁会第一个替相公攻入长安?刘裕三路北伐军,浩浩汤汤,先锋军王镇恶趋右,檀道济在左,沈林子为后。
后秦国土辽阔,国主新丧,然并非南燕弱国,群雄图之并不容易。刘裕北伐,可谓是浴血奋战,多少江东男儿身留北地。
转眼天气回暖变热,王镇恶的军务十分繁重。慕容瑾倒是为了他搬入了将军府,然仍旧是与他不常见上一面。大战在即,即将领兵伐秦,王镇恶可以说衣不解带,与众将士研讨战法,一面潜入边界详探军情。
与此同时,王镇恶隐隐担忧起慕容瑾,待他离去,这里一切便不复安全。几日后,他便与众将士去往积弩堂,听凭刘公示下。
所以,这夜,王镇恶特意回的早一些。然慕容瑾仍旧是已经入寝。
王镇恶门外敲了会门,一边侧房的丫头才听见披衣而起,才瞧着夫人也已起身。
丫头回道:“夫人,是将军回来了。”
慕容瑾鬓发松落,本已朦胧入睡,倒没料到今夜他会回来。披了袍子,睡眼惺忪迎了出来。
王镇恶清醒得很,那慕容瑾却是有些困。
没想到将军来此不是安寝,确实有话要与夫人长聊。竟是让丫头备了酒水。那慕容瑾起初劝了下,见丝毫没用,依旧是置了杯子,为二人各斟一杯。
“将军今夜得空归来。这番行为是准备与妾身秉烛长谈么?”慕容瑾浅笑道,那双明眸烛光下亦闪耀着灵动之光,些许促狭的意味。
王镇恶内心了然,挑眉一笑:“夫人,果然对我了解。”接了收了笑容,握住桌前她的手,一声轻叹。
“瑾儿啊,如今我是担忧你啊。我即将出发,然此地靠近边地,必定不复安全。”
慕容瑾也忍不住蹙了眉,担忧道:“那待如何?难道你有安排?”
“果是聪慧。明日你便收拾,与落儿后日回江城暂避。那边我已快信告之,都安排妥贴。”
慕容瑾听闻后日便要分离,心有伤感,却也知道不能多露,便尽量隐忍。她隐约知道他意欲北伐,怕是一时难归。更担心战场险恶,故而这些时日心思不能纾解。
王镇恶见她的模样,反而笑了:“不过是打仗。你随了我多年,难道不晓得为夫的生活?不过是暂时一别,待我凯旋而来,再将夫人接回身边,永不分离可好?”
此地一别,经年再见。慕容瑾害怕这个,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状,王镇恶依旧没有不悦,玩笑道:“我可是铁石心肠。别以为你这个模样,我就留你在身边?镇恶早厌倦了你动不动小心眼。唉,终于可以随众将沙场点兵、大口喝酒吃肉,策马恣意。”
慕容瑾见他不当回事,反而开起了玩笑,忍不住斜睨一眼,啐道:“我自是知道你沙场恣意,从不会想我与落儿。今时回了江城,我们再不回这便是。”
“那怎么能行?就算你在那边府邸,也要日夜想着夫君。我打不打胜仗全靠你了。”
这般混话,慕容瑾只觉不该。怎么能拿这胜负开玩笑。
“你是认定我必会念着你才这般戏耍。不与你玩笑了。” 慕容瑾沉思一番道:“明日一天,可谓是紧。不但我与落儿的行装,还有你的行装都要一起备妥了。”目光不由地瞥向旁边的柜子。
说着,便要起身去看看那些行头。王镇恶没有起身,却是一把拉住了夫人的手,笑道:“夫人明日忙一点便是。今夜再陪为夫坐一会儿。至于行装也要和打仗一般,轻装上阵为妙。江城那边一切备下,我的行装你也不必打点,自有军中后勤一应俱全。”
慕容瑾见他眸中有期待,便回身坐了下来。二人坐于一起,似是难舍难离一般。
怀中的慕容瑾看了他的神情,不期然问道:“你说,此次出征可是去后秦?”
王镇恶不料她会问,他的军务,她素来不愿多问。
“你怎么知道的?”一丝疑惑。这等出征军事,怎么就传到夫人耳中。
慕容瑾些许不悦:“你不记得,你提过?”
大年时节,王镇恶内帏里曾与慕容瑾说了番担忧,那慕容瑾上了心,所以认定此次出征极可能挥师北上。
王镇恶邪笑道:“看来为夫老了,这脑子记性不好了。你可要在江城为我多想着我一点。”
“镇恶,你能不能跟我说,这次要多久,会不会很长?秦晋间为什么一定要打仗?”慕容瑾小心翼翼地问出。
她多么希望没有战火,与他这般平平淡淡生活。想起燕晋那场灭国战役,有那么多人为此妻离子散,国破家亡。然而这打仗,却不是自己一人可以决定的。
那王镇恶眉头一蹙,于他,他自不愿她关心这些,她也几乎不问他的战事。她曾经的身份和遭遇,定是不愿意有战事再发生。然,这北伐绝不会因为一些人的意愿而有所动摇。
北伐是箭在弦上的事,不但不可改变,而且是众人神往。
这些他王镇恶自不会和她讲,只淡淡道:“镇恶自是希望快点结束战事,回来与你相守。就像现在,抱着你说着话。”
那慕容瑾从没怀疑他对自己的心,即便当年他欺骗自己,然早在这些点滴中感受到他的爱与温暖。慕容瑾心下一片感动。
王镇恶并非那般粗犷不拘小节的将领,他心思细腻甚至阴沉,他用兵素善谋略。于女人,他素有耐心、口才向来好,浓情蜜语自是会说,又颇有些绅士风度,所以那绿衣曾牢牢被他吸引。
“瑾儿其实并不关心这胜负在谁,只是希望你好,只盼你安全归来。”
王镇恶知道她的意思,笑道:“傻瓜。为夫这次定要得胜归来,若不胜,如何全身而回?”
他说若是不胜自是难全身而退,慕容瑾的心就有些杂乱。那么,今日他让自己和落儿去江城,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安排?慕容瑾神情一丝惊慌。
那王镇恶确有此意,然却不肯承认。似是看透她的心思,笑道:“勿要担心。你是不知道你夫君的厉害。你和落儿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二人内室里一番言谈,外面的丫头都困得磕头。二人一直说到半夜,这灯火也不知道何时熄了。
良久,这内帏传出暧昧的喘息声,离别之夜,夫妻情深,蚀骨缠绵。
两日后,慕容瑾同着落儿坐于软轿内,一干丫头和护卫备好。此次路程有些远,王镇恶不得不指派自己军中的一队人马护送。
如此三番,依依惜别。
马车终于驶离了。慕容瑾只听着那车轮咯吱咯吱的声响,沉重地压过路面。身边的落儿忽然道:“爹爹——”
慕容瑾探帘而望,果然见王镇恶骑一匹高头大马,竟是跟出了一块,在那望着。
落儿在车上,冲着爹爹招手。慕容瑾朝他远远笑了,挥了挥手,又坐回了轿内。心里难过的想哭,却守着女儿只挂着笑容。
片刻,那王镇恶转了身,策马奔回。那身影似是决然,身边的徐虎知道将军既是将夫人安置妥帖,那么便会全力以赴,只为北伐。
是的,那王镇恶转了身,心里便不再记挂着她慕容瑾,而是他的北伐之功。
战事,拓跋抉择
东晋义熙十二年(后秦永和元年),公元416年8月,刘裕挥师北上,攻打后秦,备战已久的北伐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当此时,刘裕率军自建康出发,各路大军也相继按预定谋略出动。任镇恶为谘议参军,行龙骧将军,领前锋,檀道济为左翼先锋,沈林子随后。
临行前,前将军刘穆之,刘裕的心腹兄弟,刘裕的政委,在积弩堂战前动员说:“昔日,晋文王委伐蜀大任于邓艾,如今,相公亦将取关中大任委托将军,卿当勉励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