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些许暧昧,拓跋嗣说话的气息只扑在她玉颈上。
慕容瑾一阵心慌,既窘又怕。此时此刻,这个情形下,如何逃脱呢?
他特意提及自己是他的妃嫔,用意狠毒啊。
“那个,陛下,您沐浴了么?”
“贵人是答应与朕一起共浴么?”
“这个……,我洗好了。不用——”
话没说完,她竟再次落到水里,身体依旧攥在他怀中。
片刻,她脑海一片混乱,自己的唇、颈部都着了漫无边际的吻。事情已经朝着二人都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情形,好比,天鹅掉碗里了,不吃就得馋死。天鹅要么展翅飞走,要么牺牲一下。显然,此时,慕容瑾逃不脱。
失忆后的慕容瑾从来不晓得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竟然在水中失/身了,简直是耻辱。
虽然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可是死无对证,又或者他难道不该考虑一下,自己其实还与他不熟。
然而全完了。熟不熟,都是火上的鸭子,吃上了。
慕容瑾很难过。此刻从水里出来,头发湿答答着,也没有干净的浴巾可以擦拭,慌乱中要捡了她的衣衫穿上。
那拓跋嗣却是裸着走回那边榻上,找了衣袍竟是不紧不慢穿戴好,才拿了那狐裘走了过来。
见她已经胡乱套上内衫,嘴角一丝笑意,直接将她裹在大裘里。
竟也不说什么,片刻将她横抱在怀,不声不响地回走。
他要去哪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被人都看见了,刚才浴池的丑事,可不都公布于众了么?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
“瑾儿想去哪?”
“我有些冷,只想赶紧回去。”
“好,那去露华殿。”拓跋嗣加快了脚步。
身边的侍女和内侍皆看着陛下携了贵人出来,都不敢上前帮忙。陛下没唤人上前,任谁也不敢冒失。
露华殿离玉华池最近,常是皇帝就近临幸妃子的地方。
此时,拓跋嗣心里有一丝难过。原以为她与他不应在玉华池,而是在她的玉台宫亦或者自己的寝宫。然而事情变得无法预料。就像他们的重逢,费尽心思不得,却是无心的偶遇。
露华殿早有宫人为主子准备妥当。
慕容瑾只觉得自己落入到一片满眼红色的软榻上,四周垂下来的绯色帷幔,让慕容瑾生出一丝喜悦和熟悉。她曾经十分喜欢绯色。
她有些恍惚,怔忪中,却才觉出拓跋嗣已经欺身而来。
“做什么?”慕容瑾有一丝担忧,却晓得他要作何。
“瑾儿以为呢?”果然他一股邪肆,把话堵回去。
慕容瑾失神之刻,拓跋嗣已经用炙热的吻将她吞没。顿时,她满面羞红,却仍旧是不肯。刚刚水中拼命挣扎,挣扎的结果是差点溺水,也没逃出霉运。
今时再也不会有那般危险,于是在那拓跋嗣吻住她的唇时,她试图去咬他。却是没有敢使劲,齿下留情,玉齿在他的唇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拓跋嗣有些微恼地松开唇,看着眼前的瑾儿。
室内灯火通明。刚刚浴池灯光迷蒙看不真切,今时这一咬让他清明了些。
她双颊绯红,面带羞恼,眼波流转生曳,却不是故作的诱惑而是在生气。那双娇艳欲滴的唇在那抗议着,长长的睫毛中竟是隐藏着泪珠。
忽然,心中一疼,遂扭头不再多看。
却听见她的声音而来:“哼,刚才要不是我心软,你现在就流血了。所以你不该生气而应感激我!”
原来她在担心自己生恼。于此,拓跋嗣反而唇角勾勒一抹得意之笑。
慕容瑾觉得那笑容令她气恼,却不得不承认这样很有魅力。
今日看得出,他特意将胡须刮得特别干净,清俊上扬的眉毛配着他一双星眸,此时有点坏坏的诱惑,与那抹坏笑配合得天衣无缝。整张脸既英俊又邪魅,原来他真算不错的。
拓跋嗣不知道他们彼此在各自的心里已经将对方评定了一番。
“这么说,我应当投桃报李——”轻笑的语气,拓跋嗣再次俯身吻去。一手揽紧她,另一只手却极快地褪掉了她的衣衫。
刚刚池中他太仓促,这一次他要细细品赏。
着实娇美欲滴的身材,哪怕是他,也难抵诱惑。
慕容瑾不料他有此举动,十分羞涩。这里一片光明,自己裸在被褥上让他端详实在是不大好。
她趁他失神之刻,坐了起来,却是只抬了半高身体,又被他给摁了回去。
他俯身上来,将外衫褪掉,再次吻住她的唇。慕容瑾起初一阵羞怯,却渐渐被异样的期待所掩盖。
她羞恼地发现其实她并不排斥与他,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仍旧是十分羞涩,毕竟这么亮的烛火,她悄然攀上他的臂膀,拥住他,并试着回吻了他。
这一举动鼓励了他拓跋嗣。二人相拥一起,她在他耳畔说了句:“夫君,我冷。”
拓跋嗣正兴致颇高,热得很,没有顾忌她是怕冷的。
闻她唤自己夫君,心中一暖,唤了声“娘子——”
片刻,二人翻入了锦被。
拓跋嗣看着怀中娇羞的美人,自是一阵满意。
片刻,慕容瑾渐渐清明过来。抬首对上那双星眸,发觉那眼眸里不再是高贵的冷漠,而是出奇的温柔。然想到刚刚,慕容瑾忽生悲哀,自己对他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是接纳和一丝迷恋。
她转过身,使劲往锦被里缩了缩。
拓跋嗣眼里看到的是娇羞的她,她的举动也被看成是害羞。于此,双眸里全是浓浓情意。
他从后面拥着她,一起躺在锦被中。
“瑾儿,不管之前错过多少,我希望余生与你一起渡过。”声音漫过耳畔,前面的慕容瑾忽然生出一丝感动。
她陡然转过身,那双美目就这么盯着他:“陛下——,之前瑾儿到底与你错过什么?”
拓跋嗣一个愣神。他不想和她说,他们错过了近九年的光阴,眼前的她,心地却比九年前还要单纯。
忽然间,他不想让她恢复记忆,因为那记忆里可能会有残酷,甚至有另一个男人。不若二人就此下去,就算再次相见是陌生,她仍旧可以爱上自己。他能感觉得到,她已经接纳了自己。
“错过了良宵……”
拓跋嗣向她挑眉示意,慕容瑾觉出他的戏弄,撅了唇,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他们之间错过了何止是良宵。
如此生气的媚眼,让他记起了过往。
“从前,你都是唤我阿祈,不如你唤阿祈,你仍是阿祈曾经的瑾儿……”
拓跋嗣几乎有些循循善诱,似让她真切感受自己与她曾经的那份情愫。
“阿祈……”那慕容瑾重复喊了几声,似在回忆和感受。然而似乎那个名字尘封的太久,久到在心底要翻好久未必寻到。
慕容瑾忽然觉得一阵头痛。“瑾儿到底与你发生过什么,或者我是什么样的女子?”
慕容瑾第一次陷入这样的苦恼中,她忽然想记起与他的过往。若是能记起来,她与他或许就更进一层。
“我们是一对恋人,曾经,你我彼此有过婚约和诺言。你是我要娶回来为后的女子,然而你却失踪了好久。今时却只能以一个贵人身份暂时委屈了你。”
拓跋嗣的声音有些沉缓,看得出他是真心遗憾。
慕容瑾点头,她完全相信他说的。
“瑾儿为么失踪呢?我失踪了多久?”
拓跋嗣忽然心中有些生疼,眉间生了痛楚。思及曾经,他会心痛。
“瑾儿,不要问……好在我们已经重逢。”他有些心痛,他害怕此时犯病。
那慕容瑾觉察出他的难受,紧张道:“我不问便是,你不要蹙眉好吗?”说着她便伸手为他将眉头舒展。
拓跋嗣觉得好笑又温暖,握住她手:“都依你——”
见他似是恢复了,瑾儿又想到昨日他也如此说,故而生了一丝调皮:“你说的哦。那我问一下,皇帝的女人是不是很多,我这个贵人是何等级?”
虽然是调皮的意味,却连她自己都闻出一股酸味和委屈。
拓跋嗣沉默了。
虽然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然对外,她的身份却是难以公布。是从骊山带回来的美人还是要宣布她是亡燕的公主。如今,若凭这两个身份都不能让北魏皇帝允诺她的最初位置。
“哼。你太小气。还说最爱我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慕容瑾轻拧了他一下,他的神思才有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