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飞鸿捂着脸瞪着她，心里却给吓得忐忑，身后的刘湘莲扯着她袖口，低声提醒着楚不凡丞相之女的身份，就算楚不凡退过婚，那也比她们这些待嫁女身价高贵些。
“不借就不借，不凡妹妹你怎么这么凶，就算不高兴你也不该在我身上撒气啊！”
“你少说两句。”刘湘莲劝道，又跟楚不凡赔罪，“她就是没规矩，让楚小姐生气了，我这就带她走。”
“我……”李飞鸿还想说什么，手却被刘湘莲暗暗攥住，再瞧着楚不凡冷冰冰的眼神，李飞鸿住了口。
“轻舟，送客。”楚不凡说道，将被李飞鸿摸过的步摇插在刘湘莲的发间，刘湘莲长得丰满，带了小巧步摇更衬的她脸圆眼圆，面相更和气了些。
李飞鸿生气，但也不敢发作，只跺了跺脚便赶紧走了，刘湘莲对楚不凡谢了谢，又留下了好些补品才搭着丫鬟的手离开。
“这个李飞鸿，真是没大没小，也不知道老爷为何跟她父亲有交情。”轻舟送完客嘟囔道，楚不凡却眼神复杂地瞧着刘湘莲，半晌道：“万事万物别用眼看，用心看。这刘小姐向来跟柳歌交情好，如今柳歌出了事，她就来看我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原来刘湘莲也就是个攀附权贵的主儿。亏的我还以为她是好的。”轻舟气恼道。
楚不凡摇头，右手用力戳她眉头骂道：“长些心思，别小姐说什么你又信了。”
“小姐说的话轻舟自然信，轻舟永远都信。”轻舟突然正经道，倒像是发誓一般。
楚不凡给怔住，她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下人们吵吵嚷嚷，她推门而出，却看到纳兰珠穿了一身华服亲临楚丞相府了！
堂堂大皇子妃竟然亲自来了丞相府找楚不凡，楚不凡狐疑地瞧着她，对方眼中神色莫名，一股陌生的气势从纳兰珠身上显现而出。
“楚不凡参见大皇子妃，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让楚不凡受宠若惊。”楚不凡恭敬行礼，将纳兰珠迎进屋中。
纳兰珠亲热地拉着楚不凡的手，瞧着二人身后跟着的楚丞相和楚夫人二人，甩了甩袖子道：“本宫跟楚小姐说说话，你们就退下吧。”
楚丞相和楚夫人瞧着大皇子妃对楚不凡亲热的模样，心道她又作什么妖？
大皇子妃纳兰珠难得的聪明一回，她接着道：“听说楚小姐这几日找了神医调养身子，本宫有些不适，也想请那神医瞧瞧，故而就冒昧来找楚小姐了。”
“宫中那么多太医，怎么想起找外头的大夫看病了？”楚夫人董梅花嘟囔道，纳兰珠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楚丞相何等人物，及时察觉，连忙让自己夫人闭了嘴，又和楚不凡换了个眼色，二人才退下。
“大皇子妃别见怪，我娘书读的少，怠慢之处还请恕罪。”楚不凡道，心里想着你做戏我也来做戏，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纳兰珠笑了，进屋之后，又差走了轻舟和跟在她身旁的宫女，这才显出真面目。
她睇着楚不凡，下巴微微昂着，没有了刚才的和善，有的只是嫌恶，“楚不凡，本宫倒是不晓得哪里惹到了你，竟让你有了与我抢夫君的念头。”
楚不凡浅笑，心道，这副样子才像她，毕竟见面第一次就是要给自己下迷药的女人，要她和善要她装，那可真是累着她了。
“大皇子妃这话好生奇怪，不凡原本和太子殿下有婚约，即便现在和太子殿下的婚约退了，那也跟大皇子殿下没什么关系，何来的跟您抢夫君一出？”
“再说了，当初您可是对不凡成为大皇子侧妃赞同不已，还出了不少力，现在怎么又如此抵触了呢？难道说大皇子妃害怕了？”
楚不凡笑道，看着纳兰珠脸上的表情不停转换，开心的很。
“殿下自从上次见过你，便整日魂不守舍，一个大男人成天鼓捣女子的东西，极尽奢华要给你做衣衫，买珠子，更是将碧荷公主用过的厨子千金请回来，本宫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上一个还是对碧荷公主，碧荷是他亲妹妹，可你呢？不过是个祖籍乡野的平庸女子，即便楚丞相权势滔天又如何，你没有兄弟，日后终究无所依托，年华老去之后，你还有什么筹码？！”
纳兰珠说的又急又快，像是积蓄了许久的苦水一朝倾倒，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纳兰珠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向楚不凡淡淡的表情时，恨道：“我真讨厌你，怎么你什么也不做，他们就那般喜欢你了？！”
“谁那般喜欢我？大皇子妃说笑了。”楚不凡道，“听说皇子妃娘娘前些日子小产，还是少哭一些，免得伤了身子。”
“你！”纳兰珠听楚不凡不冷不热的语气，心中更气，她指着楚不凡喝道：“太子李闲喜欢你，为了你不惜在后妃宫中等一夜，与柳歌的事情闹得国城谣言四起时，百姓指指点点的口水能淹死一个人，他什么话也没说，却在有人侮辱你时替你分辨，太子李闲那种心冷手黑的人，怎么就看上了你？！”
楚不凡脸色微白，仍旧不动声色。
“大理寺卿之子柳城喜欢你，为了你来宫中求药，不顾父皇责骂也要求那一等一的名贵药材，若不是碧荷他便死了。那时你病着，并没有看到他被父皇狠狠杖责后拿到药材时笑得多开心。”
“就连从姜国出来的像谪仙一般的步渊皇子也喜欢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姜国皇子和你在安平街做了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姜国皇子为了你在梁国大打出手，那等无畏又无惧的气魄，竟全都给了你！”
纳兰珠越说越气，她瞪着楚不凡，高傲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她耷拉着脸，浑身筋骨仿佛在这一刹那被抽走，“连夫君也高看你一眼，这几日我竟觉得，他对你比对往日的碧荷公主还要好。”
“大皇子妃娘娘说这话做什么？既然当初设计不凡要不凡成为大皇子的女人，您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如今过来埋怨，不觉得多余么？！”楚不凡淡淡道，心头微痛，纳兰珠说的这些人啊，有几个是真心为了秦笙的？
她不知道。
“你！”纳兰珠气急，挥手一个巴掌就朝着楚不凡扇了过来，楚不凡失笑，他们皇族中人难道都爱扇人巴掌？
不对，刚才她自己也扇了别人巴掌。
右手握住纳兰珠的手腕，楚不凡骤然用力，看到对方疼的眉头紧蹙，她慢慢道：“大皇子妃亲临丞相府，不凡受宠若惊，十分欢迎。可您若无缘无故来问罪来打人，那不凡可不依。再说了，大皇子殿下喜欢不凡也不是不凡的错，这巴掌，说什么也不能挨。没准很快我们就平起平坐了，为免到时候不习惯，现在便平起平坐了吧！”
“楚不凡！你好大的胆子！你放肆！”纳兰珠喝道，打人的手又用了力，却发现楚不凡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病弱，她轻松地就让自己动弹不得，阵痛不已。
“大皇子妃还是请回吧！别白费力气了！”楚不凡冷笑道，她就是要用激将法，就是要看看纳兰珠到底有没有胆子在丞相府跟她闹。
如纳兰珠所说，大皇子李桢已经认定了楚不凡是碧荷，现在他正用尽一切办法来弥补对碧荷的愧疚，这么说的话，李桢不可能动手刺杀楚不凡，那么动手的只有他的身边人，纳兰珠很有可能打着李桢的幌子来找楚不凡的麻烦。
纳兰珠被楚不凡吓住，她用力回抽着自己的手，身子趔趄着向后倒了几步，打人的手碰到了桌子，手腕上名贵的红玉镯‘噼啪’碎掉了。
“楚不凡，你给本宫等着，有你哭的时候！”纳兰珠恨恨地拂袖而去，一脸阴沉地走出丞相府。
楚不凡略微惊讶地瞧着纳兰珠，幽幽道：“就这么大闹了一场就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出去，纳兰珠可吃了大亏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一直故意欺负楚不凡，躲着还不成，现在还敢上门来欺负，真是不知道她是蠢还是演技太高。”
“小姐，您嘟囔什么呢？！”轻舟推门进来埋怨道，“大皇子妃一路走一路砸，可真是要吓坏人了，她总这么欺负小姐，也没人管么？上一次在宫中，她把小姐给害的都成什么样了，现在还敢打上门来？！”
“谁知道啊。”
“小姐，你看这个，”轻舟捡起地上的红玉镯碎片递给楚不凡，“可惜了，这么名贵的东西。”
楚不凡接过红玉镯碎片，脸色骤然一白，这味道竟然是麝香！那么纳兰珠小产一事……楚不凡翻开玉镯碎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
林贵妃不是心心念念要他们早育子嗣么？她怎么会……难不成要暗杀自己的是林贵妃？！
暗杀碧荷的是林贵妃？！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