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婚后(十三)
白小白2020-02-02 06:225,455

  与北荒开战的事根本不压着,加上赵彦琮有心推动,如今也算是满京城的都知道了临湘县刺杀一事,群情激奋,攻战也是师出有名。

  吴子虞守卫边境,自然是要上战场,赵彦钺自主请缨,赵彦琮本不愿这个时候让他出去,奈何赵彦钺态度坚决,跪在房外叩求 ,无奈之下,只好应允。

  北境的冬季来的早,若要开战最好是做好完全准备,趁早不宜迟。

  这几年,国内一直在休养生息,国库存粮亦有不少,只要不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开战所需的物资是不用担心的。

  命各司将所需准备做好之后,赵彦钺便可以领着大军前往北境。

  北境本有驻军镇守,在赵彦钺带兵前往之前,赵彦琮便命吴子虞对北荒开战。

  北荒各部族有些是知道刺杀计划,在动手之前便派了使臣去与其他各部族商量联盟之事。但是六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些部族着实怕了,根本不敢应下,等使臣一走,就派了人去了吴子虞那边说。

  如此一来,就算是结了联盟也不能与六年前的相提并论。

  吴子虞察觉这是一次难逢的机会,得了赵彦琮的旨意之后,索性未等赵彦钺出兵,自己就带着北境驻守的大军压往北境。

  也算是北荒十三族倒霉,这六年来还未养好,加上又有吴子虞看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抵挡得住,出不了一个月,就被灭了个干净。

  这边赵彦钺还等着出兵征伐,结果却等来吴子虞大获全胜的消息忙活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没能出去。

  吴子虞立了大功,赵彦琮大喜,径直封了吴子虞国公爵位,赐可世袭罔替,其子也封了世子之位,算是无上荣耀。

  当然这份荣耀与扬州吴氏并无多少关联。

  北荒十三族全灭的消息传至京城之时,赵彦琮当即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唐莹水。

  “阿水,”赵彦琮环抱着唐莹水,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欢喜,他道:“北荒灭族,你可开心?”

  唐莹水眼睫轻颤,眸底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高兴,怎能不高兴?

  北荒的计谋害得自己那可怜的孩儿不过一个多月就没了。

  可是北荒灭族,又有多少无辜鲜血?

  唐莹水知道自己这是不该有的心软,国与国之间的交战,本就充满了血腥。今日事自己这一方得利,可若是北荒站在了上方,那么血流成河的场景便是自己的国家。

  “怎么了?”赵彦琮没等到唐莹水的动静,垂眸一看,便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担心问道:“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

  唐莹水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道:“我高兴。这几日看着你为了北境的战事忙到深夜,我瞧了心疼得很。现在好了,吴将军立下如此功劳,你也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着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眼底下的青灰,眼中写满了心疼。

  赵彦琮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心中隐约猜测唐莹水并不是真的多么高兴,转念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可高兴的,仇是报了,可是那个孩子也回不来。

  “父皇母后听说了,来信说要回来看看你。”赵彦琮岔过这个话题,道。

  唐莹水愣了一下,道:“父皇母后要回宫?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人把别苑收拾出来。长宁呢?长宁也是要跟着回来的吧?”

  说着,就要去叫月娘,被赵彦琮一下子抱住了腰身,道:“急什么,他们现在人在蜀州,要回来且些时候,算算日子,怎么着也该中秋左右。”

  太上皇和余太后出京云游,那是满地方的乱溜达,想到哪儿去哪儿,可真是随心极了,令人艳羡。

  刺杀一事出来的时候,人还在蜀州玩呢。蜀州路不好走,消息传的就慢了些,等到俩人知道时,吴子虞已经在给战场收尾了。

  得知儿子遇刺,儿媳小产,余太后哪里还呆得住,当即就要收拾东西回京城,太上皇自然也是放心不下。

  “父皇母后难得能有如此悠闲时日,却因着我……”说着,唐莹水眸光暗淡了几分。

  赵彦琮见不得她如此神色表情,当即便道:“中秋时节本就是团圆时日,就是没有这件事,他们也是要回来的。好了,如今入秋,天也有些冷,进屋去吧。”

  唐莹水知他这是关心自己,便点了点头,由着他扶着自己回屋。

  进了屋,赵彦琮倒了盏热茶,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给唐莹水,“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唐莹水接过茶杯,闻言哑然失笑:“哪就这般脆弱了?当我是陶瓷的不成?也不怕人笑话。”

  赵彦琮道:“我愿意这么护着你,有谁敢笑话?”

  唐莹水笑了笑,喝了口热茶,一股热流下肚,浑身便觉得舒畅许多。

  趁着她喝茶的空档,赵彦琮探身过来检查着她脖子上的伤痕。

  玉痕膏效果明显,用了不过半个多月,疤痕就几乎看不见,错眼看去,只觉得这截脖子当真是白皙无暇。

  这么一想,赵彦琮下意识地伸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那道浅粉的伤疤,道:“这玉痕膏再用个几日,这伤疤就能够完全祛除了。”

  唐莹水闻言,微微侧过头,道:“这药膏见效快,也还好伤疤并不深,只是……”

  说着,视线落在左臂上,眸光黯然了几分。

  听罢,赵彦琮心中一动,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放下,而后左手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右手则捏着袖子往上卷。

  “别!”唐莹水下意识地就要挣扎拒绝,却被赵彦琮给摁着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赵彦琮一边低声淡淡地说道,一边不容拒绝地将袖子往上卷,露出如藕节般的胳膊,以及异常丑陋的疤痕。

  当日唐莹水下手太狠,皮肉都翻卷了,能够结疤恢复到如今这个模样都实属不易,只是伤的太深,玉痕膏的效果也就没有脖子上的那道伤疤恢复的好,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儿消失的意思。

  “很丑是不是?”唐莹水见赵彦琮一直盯着那道伤疤看,内心忍不住羞赧尴尬,抿了抿唇,低声道。

  丑?

  自然是丑的。

  唐莹水的皮肤生的白皙如凝脂,这么一道伤疤在上,简直就是白玉有瑕,如何不丑?如何不叫人遗憾?

  可是赵彦琮比谁都明白,这道伤疤是唐莹水救他的见证,是唐莹水对他心意的证明,如此一来,他怎么会觉得这道伤疤丑陋呢?

  “不丑,好看的很。”

  修长的手指按着那伤疤,指腹触摸着凹凸不平的疤痕,有些痒。

  唐莹水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哪里好看?丑死了。”

  “我说好看就是好看。”赵彦琮有些幼稚地说道,而后抬起她的手臂,垂下头去,在那道唐莹水说丑极了的伤疤上轻轻落下一吻。

  小心翼翼,虔诚至极。

  唐莹水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的一击,跳的飞快,脸颊上也飞上羞红,眼睛鼻子更是酸胀无比。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

  一抬眸,就见人儿眼角泛红,赵彦琮心中好笑,拿手擦去了眼角泛着的泪花,笑道:“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唐莹水觉得丢人,撇过头去,嗔道:“还不是你惹我?”

  赵彦琮更是无言,连声应下是自己的错,真真是将唐莹水宠到骨子里去了。

  。

  北荒灭族,大片的北境地区则归入国土,赵彦琮下令由吴子虞镇守,因着边境苦寒,不忍其家眷受苦,便接进了京住着,由定王亲自去接,昭显皇恩浩荡。

  明面上是皇恩浩荡,但私底下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定这是开始忌惮了吴子虞。

  说来也是,吴子虞立下如此大功,为朝廷开疆扩土,说是封王都不为过,封了国公都让人觉得委屈。而如今,吴子虞镇守北境,手握兵权,这换哪个不忌惮?说是不忍家眷受苦,实则上是将人接进宫中挡人质,定王亲自去接也不是什么昭显皇恩,不过就是怕吴子虞不配合,路上出个什么事罢了。

  当然,这么猜测的也很合情合理,并且有不少人赞同赵彦琮这么做。毕竟,这才像是个皇帝该做的,平衡朝野,像之前那般信任赵彦钺等人 ,给予重权,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当众人都以为赵彦琮这是忌惮吴子虞了的时候,奉命前去接人的赵彦钺却对此嗤之以鼻。

  忌惮?

  他大哥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不会干出卸磨杀驴的事来。

  不过无论外头如何猜测,知道内情的人为了某种原因自然是不会大喇喇地往外说。

  在一切就这么按部就班来的时候,余泽轩终于进京了。

  时隔多年不见,人一回来,赵彦琮就将人给召进宫来,见了面也不说别的,俩人径直相拥。

  赵彦琮同余泽轩相识多年,又是表兄弟,给对方处理过多少麻烦事,之间感情自然是不用说的。

  当年看着赵彦琮昏迷不醒跟个活死人无二的模样,余泽轩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不然若是习得高超武艺,还能护着他一二,不至于好好的人去了,人事不省地回来。

  赵彦琮还没有醒来的那几年,余泽轩除了办差事外,遍寻医书名药,就是为了能够找到救他的法子。人醒来之后,因着公事缠身不得离开,只得一封书信寄回京,恭祝他终于一朝苏醒。

  “你总算醒了。”余泽轩紧紧地抱着赵彦琮,沙哑着声音恨恨地道。“那几年,我真怀疑是不是要等我孩子满地跑了你才肯醒。”

  说着,拿手泄愤一般捶在他的背上。

  赵彦琮被捶的失笑,“得了吧,我都成亲了,你还没成亲,哪来的满地跑的孩子。”

  一说到这,余泽轩便是一阵心堵。

  他哪里想得到赵彦琮下手居然这么快,这才醒来多久?皇后都娶了。

  “就你能。”余泽轩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三个字来,惹得赵彦琮失声大笑几声,而后松开了抱着的手,改为搭着他的肩,将人引进屋子坐下。

  着人倒了茶,道:“你喜欢的,尝尝看。”

  余泽轩端起茶盏,搁在鼻尖下轻轻一嗅,笑道:“皇宫的,自然是精品。”

  “说来,清醒一件,登基一件,大婚一件,我还欠着你三分礼,已经备好,此行进宫你催我的紧,就没带进宫,回儿个我亲自送来。”余泽轩捧着茶盏说道。

  赵彦琮笑道:“哪有礼物拖这么久?”

  余泽轩微微摇首,道:“这不一样,礼物我亲自送到你手上,才显得诚意以及我由自内心的喜悦。”

  闻言,赵彦琮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余泽轩,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惊奇道:“不过几年不见,阿轩能言会道许多。”

  余泽轩施施然一笑,道:“若是陛下与我一般过了六年,定比微臣还要能巧言善道。”

  “如此也好。”赵彦琮抚掌笑道:“丞相要是没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日后怎么同百官打交道?”

  此话一出,余泽轩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茶盏,热水洒了一手,一旁侍奉的宫人见状,连忙拿出帕子要擦拭,被余泽轩自己给拒绝了。

  “阿轩,手可烫着?”

  赵彦琮见状,当即起身要去查看,余泽轩则拿着帕子慢慢地擦着手指,摇首道:“没事没事,还好水不烫。”

  赵彦琮低头仔细看去,见那比六年前黑了一个色号但依旧肤白的手上只有浅浅淡淡的红,便放下了心。

  “刚刚陛下说,”余泽轩眉头微蹙,带着些许的茫然和不敢置信,慢慢悠悠地问:“‘丞相要是没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日后怎么同百官打交道’?”

  要任命余泽轩为丞相一事,赵彦琮并没有告知他,人家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回京做京官来着,哪能想到居然是要当丞相?!

  十九岁的丞相,说出去谁信?!

  余泽轩觉着应该是自己赶路赶得太劳累了,出现了幻听。

  然而赵彦琮却不打算让他抱有这个想法,欣然道:“阿轩聪慧,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

  余泽轩:“…………”

  “表哥,陛下,我才入朝几年,你就敢任用我为相?”余泽轩撑着额头无奈道。

  “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是任人唯亲?”

  他是赵彦琮的嫡亲表弟,就这么直接从个地方官提拔为百官之首,要是他肯定也怀疑这是赵彦琮的私心。

  信服?

  那是不可能的,当朝罢朝逼着皇帝回心转意放弃这个荒唐念头还差不离。

  赵彦琮却云淡风轻地反问道:“阿轩,你是想说你没有这个能力吗?”

  笑话!

  他余泽轩怎么可能没有统领百官的能力?!

  不过……

  “你也莫拿话激我,丞相一职非同小可,我自认我有这个本事,可是轮本事轮资历,满朝之中有不少比我合适的。设身处地着想,若是我,只觉得陛下此举荒唐。”余泽轩收敛了脸上神色,正色道。

  “的确是有不少比你更加适合这个位置的人,只是阿轩,他们多数是跟着父皇多年的老人了,这个道理,你可懂?”赵彦琮负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余泽轩心中一咯噔,脸色变了变。

  太上皇是禅位给赵彦琮的,而赵彦琮登基也不过两载,培养的实力还来不及大面积进入朝堂,就目前来看,这朝堂之上居于要职地绝大部分还是太上皇时期的老人,而真正属于赵彦琮心腹的,除去赵彦钺等人之外,竟只有一个唐居楠位于户部尚书。

  不是说这些老臣们更加忠心于太上皇,但就行事而言,经历过许多的事变的人更加趋向于保守。赵彦琮虽然性情温和,却也不想墨守成规,当下不显,待日后若有个什么变故,这些守在要职地便是最大的变数。

  虽然他的父皇疼宠自己,不会与自己争权夺利,可是别人就会这么想吗?

  赵彦琮不喜欢将人想的坏,可是他身处皇家,前世又死于宇文谦的阴谋之下,又怎么可能还像之前一样以为满朝文武都会忠于他这个皇帝?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将事情闹得难看,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危险变动因素扼止在萌芽阶段当中,尽早的让自己的心腹位居要职。

  而这一变故,便从余泽轩开始。

  同样,他也可以借此看看,满朝文武当中,有多少事存了异心的。

  经赵彦琮这么一说,余泽轩只消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样,心中更多的是惊愕。

  这……

  不过就六年不见了而已,睡了一觉人就变得如此了吗?

  余泽轩简直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阿轩?”

  赵彦琮唤了一声。

  余泽轩眨了眨眼睛,随即勾了勾唇角,轻笑道:“我一回京城,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啊。”

  赵彦琮也轻笑道:“虽然惊,但对于你而言,还有个‘喜’不是?”

  这话倒是说的不假。

  丞相,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啊。

  余泽轩自认不是个什么无欲无求之人,若是为相辅佐帝王福泽万民绝唱千古,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微臣余泽轩,谢陛下赏识。”

继续阅读:第四百九十七章婚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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