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小醋王真的被教养得很好,否则他就要反手一掌敲上去:到底谁闹啦?
他陆博文的妈妈诶,回来一天了他居然都没有看不到人,看不到人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太忙,是自己老爸太霸道!
小醋王努力伸出尔康手:“妈妈~~”
他的妈妈没有辜负他,走过来抱住了他,还伸手拍了一下陆沉舟。
哎哟喂,居然打他了喂,小醋王看稀奇一样地扭过头去,让他更奇怪的是,陆先生居然没生气,还好声好气地说:“你别抱他,这么大儿子了,压到你怎么办?”
呸!担心压到自己媳妇是其次,“这么大儿子”还抱抱抱他才看不惯吧?
程夕没理他,将小醋王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抱到小桌边坐下,正准备和陈嘉漫说话呢,两小的也扑上来。
三个孩子还是很有重量的,程夕一时没撑住,倒在了陈嘉漫身上。
小不点们觉得好玩,还咯咯笑,程夕一人轻轻拍了一下:“好啦,把姐姐压住啦。”
陈嘉漫本是心事重重的,回过神来小心搂住他们,觉得自己搂住了全世界。
四人一起玩到晚饭后,三小只洗白白吃饱喝足上床睡觉,家里才彻底清净下来。
小醋王毕竟大一些,程夕怕冷落他会让他有情绪,当天就和陈嘉漫带着他一起睡觉。小家伙已有段时间没有享受过这待遇,乐颠颠地,还冲陆先生卖弄:“你一个人睡哦,不要怕冷哦。”抱住程夕的脖子笑得又软又欠,“妈妈今天是我的啦。”
程夕敏锐地感觉出了小孩子心里小小的怨念与期待,很肯定回应说:“是的,妈妈今晚是你的。”
陆先生本来面无表情的,闻言脸色一下变得略难看。
程夕叹气,看了他一眼,拉了拉他的手:“你回去睡吧。”
这是毫无转寰了,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儿子嘛。
陆先生未发一语,转身出了儿子的门。
小醋王见状倒又担心了,说:“爸爸生气了。”他乖得很,摸着程夕的手指,“等我睡着了,妈妈你就去陪爸爸吧,我有姐姐陪就好啦。”
程夕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了?妈妈陪着你不好吗?”
小家伙打了个呵欠:“好啊,但是你是爸爸的媳妇嘛。”又说,“我不想你们闹矛盾,离婚。我们班刘婷婷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她说是因为她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程夕听了笑,伸指在他鼻子上轻轻一刮:“小操心。”将他塞进被窝里,“睡吧,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一起的。”还很认真地告诉他,“爸爸并没有真生气,他只是有些难过,你没让他陪。”
小醋王仰起脸:“真的吗?”特别大度地,“那下次我陪他。”
陈嘉漫坐在一边,看着母子二人间的互动,那样温馨、自然,而又有爱。
她的兔子妈妈真的是一个特别暖的人,努力地照顾好身边的每一个。
她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那样温柔、完美,被大家所需要,而不是成为谁的负累。
小醋王睡着了,程夕这才舒了一口气,看向陈嘉漫:“在想什么呢?”
陈嘉漫摇头。
程夕问:“累吗?”
“不累。”
“那,我们聊聊?”
两个就起床,去了陈嘉漫房里——在小醋王房里是不敢的,怕不小心吵醒他,又被他偷听到什么不合宜的话。
有这么一段时间缓冲,陈嘉漫早已整理好了思路,所以她再和程夕说起的时候就很有条理了。
她第一句就说:“兔子妈妈,我怀疑那个丁姐就是当年霸凌我的主谋。”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对不起,上次在海南我就发现了,没说,是因为我不太确定。”
程夕没有太惊讶,也没问她“是不是”这样的废话,她只是点点头,很认真地听着。
陈嘉漫被她鼓励,细细地跟她说起来:“虽然她在外貌上和以前一点也不像,可是我一见就觉得她很熟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看到丁姐的第一眼,她就认出她了。
尤其是后来,只有她们两个人在时,丁姐看似大度坦然,却又斤斤计较于孟远川对她的关切……真的,太熟悉了。
所以,为了进一步证实,陈嘉漫答应让她陪自己玩,只不过歪歪介入后她担心万一两人真的撕破脸皮会牵连到他,她就又改了主意。
也许是,那时候陈嘉漫还是有些怕丁姐的,怕事态会失控,她会后悔。
可没有想到,即便自己退缩了,还是差点丧命在深海里。
陈嘉漫说:“我没有看到拖我下海的人,但感觉不是她。所以走的时候,我又送了她一幅画。”她说着绞紧了手指,“我一直在想,也许当初我应该假装没有认出她,这样她可能就不会回来,也不会触怒陆爸爸……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什么都没发生。”
程夕问:“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陈嘉漫犹豫地摇了摇头。
事实上两人对上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过去的事,在她这里没有成为过去,在丁姐那,同样如此。
“那就是了。”程夕握着她的手,很平淡的说,“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做了就不需要去后悔、纠结。再说了,陆先生那个脾气性格,每天触怒他的人多了,她又算什么?”
她如此淡定平静,成功抚慰了陈嘉漫焦灼的内心。
程夕倒是又难得正色批评了她,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躲远一点,那回在海南的事就不说了,今天如果你陆爸爸没有恰好碰见你,你打算怎么办?再给她机会害你一次吗?”
陈嘉漫垂下头:“我知道那是东来,她不会得手的。”
“傻。”程夕叹气,“有时候人的恶哪是你可以想得到的呢?”
从始至终,程夕都没有怀疑过陈嘉漫的判断,哪怕她一点实质的证据都没有。
这让陈嘉漫心更安定了,她扑到程夕怀里:“兔子妈妈……我好怕。”
是的,这才是她想去见丁姐证实她身份的原因,怀着一点微弱的期望,希望丁姐不是当年那个人。
可她再次失望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都不知道,如果丁姐真的拿出那些东西,她还能不能保有现在的平静,所以她怕,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发生像她奶奶那样的悲剧,怕知道真相的她爱的人们,会嫌弃她,会舍弃她。
她好怕,怕被再次扯入那个地狱里。
程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坚定而温柔,她说:“阿漫,怕的不应该是你,而是她,因为从头到尾错的不是你。你不用为别人的罪、别人的恶去买单。你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