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说了就了,几个衙役将该说的都说了,便找到了村长,道是需得将村子里的人带回去审讯审讯。
尤其是王肃,那更是少不得。
村长一听这还了得,皱着眉连忙是问:“可是要关起来?”
那高个方脸衙役道:“也不一定,但若是真是他杀的人,那便定然得关大牢。”
“可是,可是他不是啊,肯定不是他,你们千万可别让他进了大牢,他进不得……”
“什么进不得,呵,难不成他与我们这些人还不一样了,杀了人还抓不得了?”不等这村长讲话说完,那边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了陈平和孙贵二人。
两人一胖一瘦,走来时候面容不善,很明显两人已经听到了之前的话。
村长沉了脸,忍着怒意对二人道:“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这真凶不一定是他,你们怎么能如此污蔑虎子的名声!”
孙贵挪动着微胖的身子走了过来,仿佛没听到他说话那般,对那衙役又道:“这位大哥,该怎样就怎样,你不需要替什么人留情面,该关就关,该罚就罚!最重要的是,不让人枉死!”
“对,不能让人枉死,要还房二哥一个公道!不要听某些人胡言乱语,免得上了他们的当!”
村长大怒,指着两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说什么!”
陈平冷笑,“我们说什么难道村长听不出来?这房二哥如今也是咱们村有出息的人物,村长一直帮着那虎子说话,实在偏心得很,我们说几句公道话难道错了?”
那衙役看了一眼村长,“有事我们会通知你们的,是好人我们不会冤枉,是坏人定也不会轻饶。”
说罢这话,那衙役便是带着几个手下将王肃和几个知情的人带了离开。
陈平和孙贵自然也是跟了去,侯氏见状也要跟上去,顾水姚和赵氏怕她身子受不了,便拦着她不让她去。
“娘,让我去吧,我年纪轻上山下山身子禁得住,你就在家好生歇着,等我消息。”顾水姚心里也是着急,王肃如今就她和侯氏两个亲人,需得有个人去才行。
侯氏身子不好,定然是不能去的。只有她去,也只能是她去,她也必须要去。
侯氏哭得眼眶发红,甚是不安,平平安安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一件大事便是有人冤枉她儿子杀人,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如今村长也没了别的法子,这事闹到了官府那里,谁也保不住他。顾水姚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肃被人冤枉,她要下山去帮他!
一旁得了消息的顾正南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下山,于是便也要去。
赵氏觉得也行,扶着侯氏劝道:“就让水妞去吧,她爹也跟着一起的,也放心。你身子不好跟过去,若是再出了什么事,这还了得?”
侯氏握着赵氏的手哭得不成形,“可是,我儿子他,他……”
赵氏道:“他一定会没事,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其余的你就不要去管,咱们就等水姚的消息……”
说着便让顾水姚和顾正南两父女赶紧跟上去,也好知道到底怎么处理的这事。
顾水姚和顾正南委托赵氏照顾侯氏,至于他们则立马跟着人群下了山,一路跟到来府衙门口。
那边早早已经有人等着了,那人一身素色长衫,皮肤白皙,眉宇神色淡淡。
王肃跟在衙役身后脚步顿住,抬眼看向那人,“莫大夫,你,你也被叫来了?”
莫大夫站在衙门口一座威武雄壮大石狮子前道:“是,是啊,今个儿一早就有人去找我来了,说是官大人需要问我几句话。”
“……”王肃抬眼看了前面几个衙役,眉头一拧,正准备说什么,那后边的陈平和孙贵立马就凑了上前,对王肃冷嘲热讽道:“怎么,是怕了?不敢去了?”
“你往日打人的时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现在什么都怕?”
“也是,你杀了人,能不怕么!那可是要关大牢偿命的!”
莫大夫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什么也没说,王肃前面的衙役回头训斥了几句,这才让孙贵和陈平闭了嘴。
“吵什么吵,赶紧进去!”
陈平孙贵点头哈腰,明目张胆地走到几个衙役跟前,一人手里塞了锭银子。
“几位衙役大哥,这事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找到真凶,千万不要放过凶手!”
“没错没错,千万不要放过凶手,要替我们大哥报仇!”
王肃瞪眼看着这两人,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怒声大斥,“你们,你们公然行贿是什么意思!”
陈平和孙贵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狠狠道:“你瞎说什么!就是因为怕被查出来你是凶手,你就公然这样胡说八道冤枉我们?”
“你杀人还不够,还想污蔑我们,你这人好歹毒的心!”
王肃铁青着脸道,“怎么就是污蔑你们了,我分明是看到!”
“你分明看到什么?你问问这里的人,他们看到什么了?”孙贵竖着眼问道。
王肃身后跟着的大都是房二认识的人,都是替了房二说话,如今孙贵和陈平做出这等事,就算是真的,如今也会说是假的。
他气得咬牙,思来想去终于是想到一个公平的人,那就是莫大夫。
想来莫大夫也和他有些交情,之前他还和顾水姚一起帮过莫大夫,他肯定会说实话!
于是他连忙拉住莫大夫,紧紧看着他问道:“莫大夫,你方才也在,你也看见了对不对,你说是不是他们给这些衙役行贿?”
都已经行贿了,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可不想,莫大夫却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将他的衣袖从王肃手里扯了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没瞧见……”
孙贵得意得笑了起来,“看吧,人莫大夫也没瞧见,这么多人没瞧见,就你眼睛好,看见我们给银子了,可真是够好笑的!”
王肃看着莫大夫脑袋嗡嗡作响,瞬间沉了脸,不信地又问,“莫大夫,你是不是怕他们?你不必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你只需要说实话……”
陈平冷笑,“什么欺负不欺负的,我们对莫大夫敬重得很,他怎么就要怕我们了?倒是你,这样子看着就凶巴巴的仿佛是要打人,他怕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王肃咬牙,不去管这两个小人的说辞,而是盯着莫大夫道:“莫大夫,你真的没看到?”
莫大夫捏了捏袖口下的双手,尽管已经出了一手的汗,尽管有些愧疚,但他却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席话落地,哄笑声四起,被远远隔绝在后方的纪全以及顾水姚,顾正南几人听闻这笑声,立马冲了上前……
王肃站在莫大夫跟前,仿佛不认识他那般看着他,嘴里始终没有能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