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怎么又是你(3)
程饭饭2019-05-12 23:161,730

  一炷香前。

  脱了外衫只着中衣的陶君然在灯下翻书,曹青推门进来,刚要回禀,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椅子上陶君然向他摇了摇头,用书点了下墙角。

  曹青过去摸了摸,冷笑,下三滥的手段也敢用在他家主子身上。船板后,埋置了铜管,出口一头在头顶的仰尘上,一头应该就设在某个房间里,这样不管屋内人说什么,对方不用上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去捅捅仰尘不是。

  看来这如意画舫的主人还挺能紧跟形势的,京城妓馆里刚流行起来的机关,他们这儿都设置好了。

  陶君然端坐着,抬眼:何事?

  曹青抓了抓后脑勺,没看到桌子上有纸笔,灵机一动,从果盘里拎起一颗梅子,笑着递到他眼前。

  三月梅求见。

  视线重新落回书页,陶君然没表态。

  曹青被晾在那里好一会儿,知道自己这事儿应该是做的不妥,他指头捏着梅子保持弯腰的姿势,主子没让他起,他不敢妄动。

  灯花一闪,陶君然合上书起身,曹青觉得知道他这是答应去见三月梅了。他刚一动,被陶君然寒湛湛的目光一扫,立刻不敢动了。

  主子这是觉得他擅作主张,动怒了,要罚他呢。

  他赖皮地笑笑,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着,目送陶君然出门。

  三月梅在二楼扶栏处站着,夜风吹起她的衣衫,她恍若要踏浪而去的仙子,美的惊心动魄。

  她略有些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扶栏,心绪起伏,脑中各种想法杂乱。

  以至于有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时方察觉,拔出袖中短刀反手一挥,却被来人两指敲在手腕处,首条臂膀酸软如面条般垂下。匕首落地,被来人黑色的短靴踢中刀柄,对方两指夹住飞起的刀刃。

  三月梅咬了咬唇,单腿跪地等着他训斥。

  “未待传唤,擅自邀我相见,你最好能说出个让我不罚你的理由。”陶君然口气疏淡道。

  “起来说话!”

  “是!”

  “主子,我已查明……”三月梅话没说完,被陶君然阻住。

  楼上是王管事亲自端了夜宵在叩门,屋内的曹青非常纠结,他如果出去,就违背了主子的话,如果不出去呢,那王管事一定会起疑。

  屋里黑漆漆的,他一个侍从半夜在主人的房间,总会让人有不太好的联想。

  他硬着头皮问:“什么事儿?”

  王管事果然是那种善于过多联想的人,他声调里带着自以为是的理解和体谅,柔声道:“给大人准备了些船上的特色宵夜。”

  “放门口!我待会端给大人。”

  “是。”王管事拖长声音答,把东西放好。

  二楼,阿梵也从底层摸了上来,她虽脚步轻的像只猫,听在陶君然耳朵里依旧脚步沉重。

  三月梅也听到有人摸上了楼,她指了指李琴师的房间,迅速叩了叩。

  “谁呀?”李琴师刚想下床解手,一拉门,还没看清门外是谁,脖颈上被手刀砍中,眼前一黑身体软倒了。

  三月梅拎着他就像拎只面口袋,将他甩到上铺蒙在铺盖里,她刚关好门,阿梵已经上了二楼。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三月梅看了看主子,对方面无表情地负手站着。

  叩叩叩——

  “李公子,你睡了吗?”刻意压低的声音问。

  没人应声,阿梵知道李琴师就在里面,刚刚她上来时还从门缝里看到烛火闪动。

  “李公子,三月梅姑娘知道你偷她用的香饼出去卖的事情了,跟王管事说了,明早船一停靠码头,就要当众把你撵下船!”阿梵危言耸听道。

  “她丫头还说,要扒你的衣裳,剪你的头发,给你画胭脂,让你在琴师的圈子里混不下去。”

  门内的三月梅气得脸色发青,无耻谰言,她确实知道李琴师偷东西,只想废了他一只手的。什么扒衣服,画胭脂,她才不屑与此。

  叩门声稍显急促。

  “今日来的贵客,便是新任县令老爷,想必他的名声你也有所耳闻,手段狠厉着呢,他在船上,还省了报官呢!”

  她压低声音,嗓音清冽带着韧劲儿从门缝里飘进来。

  “我知道你母亲病重,需要钱,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大不了试试其他船嘛,新开张的春来画舫就很不错啊!”

  “李公子,你开门呀,我们聊聊,我这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让你保住颜面,还不至于丢了差事。开门呀!”

  她扒着门缝向内看,屋内的烛火突然灭了。

  看来她说服的不到位,没有策反成功。

  栓门的是细弱的麻绳,一头固定在门上,另一头缠在门框的弯钩上。

  阿梵听到一楼又有脚步声响起,大力一推,麻绳应声而断,她闪身进了李琴师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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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枕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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