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枫停下来看了一眼她,见她真的要走,扔了手里的酒坛翻身就要下来,结果脚踩空了直接往下栽。
“公子!”
虞熙转身看着,就见他踉跄着站稳在地上,醉眼迷离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扶他。
“阿羽,”他抬起双手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你们都瞒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咳咳……”
“对不起……”虞熙拍拍他的背,扯开他的手扶着他往屋里走,元渠赶紧上前来帮忙。
元渠要把他揽过来,他不肯松开虞熙,非要揽着她,她没有办法,只好跟元渠一起扶着他回房间。
“阿羽,太好了……”把他放到床上后,他开始喃喃细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把虞熙看得十分揪心。
“元渠,快去煮碗醒酒汤来。”
“是,小的这就去,麻烦郡主帮忙照料一下。”
虞熙点点头。
“阿羽……阿羽……”北慕枫念着她的名字,缱绻深情。
虞熙站在床前,脸色复杂地看着他。北慕枫忽然坐起来,看到她在床前,拉住她的手求:“阿羽,阿羽别走,陪陪我……”
“我不走,你先松开我好不好?”虞熙抽自己的手,被他用力握住,生怕她跑了一样。
虞熙认输,坐到床边说:“我真不走,手都被你拽痛了,你自己看。”
北慕枫看了看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双手握住轻轻地揉,“不疼,不疼……”
虞熙噗嗤一笑,他喝醉了像个孩子一样,好乖。
她试着哄:“兄长,你很困了,睡一觉好不好?”
北慕枫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她甜美的笑容,乖乖地倒头睡下去,但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手腕出传来他手掌的温度,她呡着唇,任由他握着。
元渠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床边,把醒酒汤放到桌上,又乖乖地出去了。关上门他就发笑,公子这算不算苦尽甘来了呀?
好不容易等北慕枫睡熟了,她终于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出了房间。回到半路,便遇到流冰前来找她。
“郡主,皇上的赏赐到了,您快去大厅谢恩吧。”
“嗯。”
大厅里站了十二个太监,每一个手里都端着东西,金银珠宝,绸缎珠钗,宝瓶字画。
秦氏眉笑颜开,虞熙的身份被揭开了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被封了郡主,得到这么多赏赐,可见皇上对她有多重视。自己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的了。
虞熙踏进大厅,看了一眼太监们手里的赏赐,问领事的太监:“这位公公,皇上为什么要赏赐这些东西?”
公公满脸笑容地说:“这些都是按郡主规格封的赏赐,您被封为郡主,赏赐自然是不能少的。”
“哦。”虞熙点点头,还好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赏她东西,不然她可要不起。
“阿羽,快点谢恩哪!”秦氏在旁边提醒到。
虞熙连忙下跪,俯首在地:“臣女多谢皇上隆恩。”
公公把她扶起来,说:“郡主记得明日进宫谢恩。”
“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住了。”
她赶紧摆手,“多谢皇上好意,我可伺候不起这么风骚的鸟。”
“哈哈,风/骚,这个词用得好!”
宇文荀转身往芭蕉林里面走,风骚孔雀亦步亦趋地跟着,虞熙笑了笑,跟过去说:“皇上,我是来谢恩的,多谢你昨天的赏赐。”
“朕送你的字画可还满意?”
“字画……满意。”
宇文荀转身看着她:“当真满意,你有没有打开来看?”
“没有。”她如实回答。
“哼,”宇文荀敲了一下她的眉心,背着手说,“那可是朕的亲笔书画,画的可都是你,跟上次送你的刚好连成四美图。”
“什么?你又画我!”虞熙咬牙,幸好没看,不然她肯定不想进宫谢恩了,“什么四美图,明明都是你yi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自己乱七八糟,不至于这么贬自己吧。”宇文荀笑。
虞熙撇嘴,没给他好脸色看。
“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敢这么嫌弃朕的东西,不过朕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回去后,记得把画挂在书房,朕下次要检查。”
虞熙瞪眼:“还要挂出来,你饶了我吧!”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宇文荀面前说:“皇上,顾府传来消息,靖国公殡天了!”
宇文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严肃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顾府的人刚刚来报的丧。”
虞熙不敢置信,脚都站不稳,连连退后几步。她刚才听到什么了,一定是在做梦,全都是假的,假的……
宇文荀看到她脸色煞白,失魂落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担忧地扶着她,“你怎么了?”
“皇上,我要出宫了。”
她推开他的手,强撑着往外走。宇文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拧眉看着她离开。
没走几步,虞熙忽然停了下来,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气。
“呕……”
她呕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宇文荀上前接住她,抱起她快步出了芭蕉林。
靖国公突然离世,朝野震动。顾老作为三朝元老,深受百姓爱戴,受后辈敬仰,他这一去,璃国将失去一根重要的国柱。
对于宇文荀而言,顾老既是他的臣子,又是他的老师。他下令,以最高国公规格厚葬顾老,并亲自题写其墓志铭,为其修建祠堂,供后人祭拜。
虞熙做噩梦了,梦到顾老死在自己面前,死的时候痛苦地喊她的名字。她吓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来。
宇文荀坐在床边,用手巾替她擦额头的汗,动作温柔体贴,“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她颤着唇,泪汪汪地看着他,“皇上,我梦到……梦到我爷爷死了。”
宇文荀哂笑:“你爷爷,你见过你爷爷吗?连朕都没有见过他。”
“我……”她低下头,泪珠砸在锦被上。
宇文荀把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做梦而已,别怕。”
“靖国公真的不在了吗?”她靠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