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荀在秋霜阁批阅奏折,把北慕王晾在御书房几个时辰不理会。今日批阅的速度极慢,看着看着就会走神,刘正荣在一旁看着,知道他又在想虞熙。
刘正荣现在是一颗老心脏终于不用挂着了,虞世子是个女人,以后皇上怎么亲近他都不用担心了,嘿嘿……
“刘正荣,去看看虞熙怎么样了。”宇文荀放下奏折,烦躁地捏着额头。怀疑了那么久,如今终于得到证实了,他就管不住自己躁动的心了,真是该死!明明应该生气,应该惩罚她的。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居然骗了他那么多年,太可恶了!
刘正荣鬼精鬼精地凑过来,说:“皇上,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虞世子身体本来就弱,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从鬼门关回来可不容易啊。”
他岂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早就飞到养心殿了,只是碍于虞世子欺骗了他,他气不过罢了。
宇文荀瞥了他一眼,想起虞熙受伤后还念叨着重生,心莫名地软了。她那么惜命,却义无反顾地帮他挡剑,说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止一点。
来到养心殿外,就看到宫女进进出出,好像又出事了。宇文荀心里慌乱一片,刚跨进殿门,一道红色身影就扑了过来。
棠笛抱着他的手臂,仰着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抽噎着喊:“皇兄,虞世子吐血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他抽回自己的手,阔步走到床前。虞熙脸色苍白,嘴唇滴血,唯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她怎么样?”宇文荀问太医。
“回皇上,虞世子肺部的伤口还在出血,所以才会出现吐血现象,臣刚刚已经施过针了。”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止血?”
太医跪在地上说:“伤口需要慢慢愈合,佐以止血的汤药调理,起码需要两天时间。”
棠笛咬着唇站在床边,看着宇文荀用手帕替虞熙擦去嘴唇上的血。她知道皇兄对虞世子不一般,但是这么亲力亲为,也太不一般了。她想问为什么,但是现在问又不合时宜。
最难为情的是虞熙,低垂着眼睑哪儿也不敢看。宇文荀专注而温柔的目光灼灼停留在她的唇上,像在擦拭什么珍宝,动作很轻很柔。他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还做出这么亲密/暧昧的动作,到底是何意?
宇文荀的目光不光停留在她的唇上,还有她颤抖的睫毛,水嫩白皙的脸蛋。他轻轻地笑着,心情甚好。总算知道她之前为什么总是避着他,不愿与他亲近了,原来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怕被他发现。
旁边还杵着棠笛这个灯泡,有些话不方便说,宇文荀抬起头瞥着她道:“虞世子需要静养,你过几天再来看她吧。”
棠笛想陪在虞熙身边照顾她,可是看到自家皇兄不容置疑的眼神,抿了抿唇,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虞熙,这才走了。
虞熙很是过意不去,上次拒绝了棠笛还是没能让她死心,罪过。
宇文荀就坐在床边那么看着她,把她盯得快发毛了,才开口道:“如果不是朕亲眼所见,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虞熙撑着床想起身,扯到伤口又痛,“皇上,臣罪该万死,并不是有意欺瞒皇上,只是母亲早逝,家中子息薄弱,父亲担心家业无人承袭,所以才让臣女扮男装冒领世子之位,请皇上饶恕!”
“还自称臣?”宇文荀似笑非笑看着她,“朕以为自己是多了一个兄弟,原来是多了一个妹妹,不,你不是朕的妹妹,朕的妹妹已经够多了。”
虞熙呡着唇,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荀摸着她细滑的脸蛋,勾着嘴角笑,“你与朕同床共枕,还同一个浴池洗过澡,连身子也被朕看了,这辈子恐怕没有别人敢娶你了。”
“……皇上。”她别过头,脸粉若云霞,煞是可爱。宇文荀爱不释手,摸了脸蛋不够,转而去捏那可爱的耳垂。
虞熙不敢动,可是皇上这么轻/薄她,她觉得委屈,杏眼里蓄满了泪,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滑出来。宇文荀自然看到了,她那么抗拒,被摸了脸蛋都要哭,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住他的亲近的。
罢了,急不得。来日方长,她迟早是他的人。
“你父亲已经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朕该去问问他了。”说着,他收回手站起身,转身出去了。
虞熙扭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流冰。”
流冰从外间走进来,来到床前,“世子。”
“去御书房外看着,要是有什么动静回来告诉我。”
……
明黄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北慕王的视线里,北慕王动了动快要僵硬的腿,上前拱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宇文荀进了御书房,北慕王跟着进去了。
“北慕王应该听说了潇湘河的刺杀,有什么想法?”
北慕王站在玉案前道:“臣昨夜听闻了此事,已经让犬子北慕枫带人去查。不知皇上昨夜出宫,是临时起意,还是要有安排,否则怎么会有人知道皇上的行踪?”
“临时起意的,”宇文荀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便丢下,抬起头看着北慕王,“朕也想知道是谁泄露了行踪,哦,还有,王爷恐怕还不知道虞世子受伤的事情吧?”
北慕王神色紧张起来,上前两步问:“阿羽受伤了,不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有太医照顾,自然无碍。”
北慕王松了一口气,女儿没事就好。
宇文荀一改刚才的随意,冷下脸来看着他,龙颜不怒而威,“王爷怎么不问问朕,为什么把你晾那么久?”
北慕王早就想问了,但是这种问题怎么可能问。肯定是他在什么地方出错了,但是他一直行为检点,最近也没什么错处。唯一的可能,就是阿羽的身份了。北慕王心下骇然,若真是这事,那他这一家子怕是要完蛋了。
额头开始渗汗,他稳住心神,看着宇文荀问:“不知臣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明示。”
“哼……”宇文荀背靠在龙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玉案上,“你瞒天过海,欺君罔上,还不知犯了什么错,朕问你,为什么让虞熙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