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并无此意。”那丫鬟哭得更凶了,“请侧妃明察。”
“有没有此意也没什么要紧了。”探春懒懒的说,“我带来些干净衣裳,你去帮你主子换上,换下来的衣服莫要丢了,我听说将病人的衣服送到道观去供着,能够减轻病情,不知是否是真的,有心为了陈侧妃去试试。”
那丫鬟一听,忙连连点头,然后拿着衣服向靠在床头喘着粗气儿的主子,看着形如枯槁的陈娴,探春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跟这个女人斗了这么久,到底是自己笑到了最后。
三皇子的府邸落成后,大皇子带着部分官员去视察了一番,倒也满意,府邸无论是布局还是装潢都显得非常雅致,特别是很多题词都意味深远,大皇子笑着看向贾政:“贵公子倒是个人才,之前真是埋没了。”
贾政连称不敢,大皇子哈哈笑到:“贾大人莫要谦虚,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倒是可以让贵公子多历练历练。”
“可不是。”一旁李纨的父亲笑到,“我听我女儿说过,贾家的宝玉真是一块璞玉,若是精心雕琢,定然能成为国之栋梁。”
周围的官员们都纷纷附和了起来,倒让贾政颇不好意思,待回到家,将此事同王夫人一说,王夫人顿时喜不自胜:“我就说宝玉能干,偏你不信,你看看,便是大皇子都说他好呢,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定然会给宝玉一个官当当。”
贾政哈哈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儿子还有如此出息的一天,之前一直说薛家的儿子如何,但他都是被皇上扔到艰苦的地方去做些谁都不愿意做的苦差事,大家私底下说,是皇上厌弃薛家,故意如此,看来皇上还是看重贾家的。”
二人在屋里密谈,却不知窗口一个人影晃了晃便不见了。
那个人便是赵姨娘,一般来说贾政回到家都是到她的屋子里歇息过活的,却不想今日回来后径直去了王夫人的房间,倒叫她心里犯了嘀咕,忙偷偷溜到窗前偷听,待听完后,她气呼呼的冲到贾环的房间,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贾环说:“你可知道今日宝二爷大出风头,怕是之后就要做大官了。”
贾环听后白了他的母亲一眼:“这有啥稀奇的,人家有个贵妃姐姐,枕头风一吹,什么事儿不成的!我倒也有个姐姐,只是人家只顾着讨好太太,讨好贾兄弟,眼里哪里有我这个真兄弟。”
赵姨娘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自己那个丫头真是白养了,未出阁前成日围着太太转,便是做鞋也只给宝二爷做鞋,自己这个母亲都盼不到一根针线,更别说环儿了,出阁了好容易混了个侧妃当当,却不想全无抬举自家兄弟的意思,便是给府里送礼,自己和儿子的礼物都是最为寻常的。
她也是快暴碳,干脆换了身衣服,到后门处哀着车夫带自己去了北静王府。
探春正在屋里看着心腹收拾陈娴换下来的衣服,却听说自己的母亲找来了,虽然心里奇怪,还是让人将她请了进来,结果赵姨娘刚到探春屋子门口,看着里面颇为奢华的装饰,便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哟,果然是攀高枝儿了便不认本儿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
探春顿时感到自己额上青筋直跳,她按了按太阳穴,让低头咬着嘴唇忍笑的下人下去了,这才亲自上前,拉着赵姨娘坐下:“姨娘,你一来就瞎嚷嚷什么。”
“哟,你叫我什么?这没有外人在,我都当不起你一声母亲?”赵姨娘狠狠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这个母亲给你丢脸了?”探春长叹了一声说,“母亲,你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儿。”
“何事儿?自然是为了你兄弟。”赵姨娘一边四下打量着女儿的房间一边说,“今日老爷回来后跟太太说,宝二爷被大皇子夸了,那大皇子好端端为何夸他,自然是大小姐在宫里使了劲,你兄弟好歹跟你一个肚子爬出来的,你也帮着使使劲呀。”
探春无奈的叹道:“元春姐姐可是皇贵妃,身份贵不可言,我只是个王府侧妃,能使什么劲?”
“我就知道你会往外推,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北静王府里是谁在管事儿?”赵姨娘狠狠的说,“你倒是成日巴结太太,宝二爷,只是他们到底跟你隔了一层,便是真有什么好也落不到你头上来,但是环儿不同,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若是他混好了,于你也是个臂膀依靠。”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很久,探春实在没办法,只得答应着在王爷面前抬举一下贾环,她还要说什么,却被冲进来的一个丫鬟打断了:“不好了主子,陈侧妃吐了好些血,眼见着不行了。”
探春忙吩咐赵姨娘在屋里呆着,自己随着丫鬟去了陈娴处,陈娴可不能那么快死,否则若是她父亲责怪下来,对王爷不利。
赵姨娘无聊的在女儿房里东摸一下,西看一下,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件颇为鲜亮的衣服,“哟,这小妮子就会叫穷,其实藏着这么好的衣服呢。”她看了看四周,干脆将将包裹里的衣服和自己身上那件换了,然后不辞而别了。
忙了大半夜,探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陈娴倒是缓过了气儿,她的亲戚却还没有消停,一直叫嚷着让北静王府赔命,好在北静太妃最后出面,这才把事儿压了下去,她半躺在美人榻上,懒懒的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去吧,连着桌子上的信送到皇陵交给东平世子妃,万不可有失。”
赵姨娘白得了一件上好的衣裳,颇为得意的回了府,却听说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吵起来了,忙过去调停,才一进屋,就听贾环怒吼道:“我说过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你为何今日又去找他。”
水玲珑委屈的哭到:“我只是有些诗画方面的事儿去请教宝二哥儿,你为何要如此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