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扑朔迷离
千羽之城2021-07-08 12:003,393

  川宁这会儿倒不是不信任原宿迟了,但有关当年的事情,她还是想听武馆周围的老邻居们亲口告诉她。

  吃了饭,个人资产不知道攒了多少的原总毫不客气地让并没有固定收入的女大学生付了账,开着车带她又回了武馆的那条老街。

  冬天天黑得早,萧瑟的老街里也亮起喜庆的红灯笼,赶上马上就过年,服务对象主要是上了年纪的老主顾的理发店竟然也难得忙到了六点多,川宁他们再赶回去的时候,理发店的阿婆正好在关店。

  虽然白天的时候他们两人来得怪走得也怪,这会儿再回来,阿婆也多了几分防备,“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当年的事儿我老婆子岁数大了,也记不住太多了。”

  原宿迟把路上停车特地买的几盒年节礼物递过去,没想到还没等开口,阿婆的眉毛就竖了起来,“我不收贿赂!”

  原宿迟拎着东西哭笑不得,“阿姨,您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我早前也来过的,也是问您武馆的事儿。”

  阿婆上下打量他一番,犹疑地问:“什么时候?”

  “三四年前。”那会儿原宿迟刚回国没多久。

  “三四年前,”阿婆拧着眉毛瞪他,“活到我这把年纪,三四天前的事儿都不一定记得了,我能记到三四年前?”

  “……”原宿迟被怼得哑口无言,旁边的川宁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越过他到了阿婆跟前,想了想,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抿紧了嘴唇把钱夹从包里拿出来,打开递给了阿婆,“阿姨,我……想请您再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里,川宁亲昵地搂着老爸,川闫手搭在女儿搂过来的手臂上,父女俩一起看着镜头,笑得都很开怀。

  阿婆白天刚从川宁那里看过阎三儿的“近照”,这会儿再看这张,当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在店门口昏黄的灯下惊疑不定地反复低头抬头地对比着照片上的川宁与此刻站在眼前的姑娘,“你、你是——你和阎三儿……”

  川宁苦笑,拳头攥了又松,挣扎了良久,才避开阿婆的目光,低声回道:“……这张照片,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和我的父亲一起拍的。”

  阿婆把店里窗户外面的木板插上,打开了屋里的灯,让他们进了屋,看着川宁又端详了半晌,叹了口气,进到里屋去给他们烧了壶热水,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拉过一把理发用的转椅在他们对面坐下的时候,她问川宁,“你今年多大了?”

  川宁照实回答:“二十一。”

  “周岁?”

  “对。”

  阿婆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问道:“生日是什么时候的?”

  川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六一,就儿童节那天。”

  “……对得上。”阿婆若有所思地说道:“六一,太好记了。有了大儿子之后,阎三儿他们夫妻俩一直想再要个女儿,二女儿出生后,从医院抱回来的那天,他还兴奋到给整条街挨家都发了一筐鸡蛋。”

  “……”川宁听着都觉得尴尬,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怎么想都觉得阿婆口中的这个二十一年前的好像还是个毛头小子、到处嘚瑟的阎三儿,跟她所熟悉的周全稳重的老爸完全对不上。

  “就因为这个,我印象挺清楚的,”阿婆也觉得自己家生孩子反而给街坊四邻发鸡蛋这种做法挺离谱的,一边回忆着一边笑起来,“大家去他家看孩子的时候,他还特意说了,因为是六一的生日,所以小名儿叫童童。”

  川宁的手突兀地抖了一下。

  原宿迟注意到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川宁的心突兀地狂跳起来,她微微张嘴,缓慢地深呼吸,做了几次,非但没能将在胸腔里跳蹦床的心脏稳定下来,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缺氧。

  童童。

  她已经很久没在外人的口中听见这个小名儿了。

  她小时候老爸总是这么叫她,叫得多了,外面人不知道她的大名,干脆也跟着川闫叫“童童”,但他们总是搬家,折腾到后来,川宁上了中学之后有段时间叛逆期,每天上房揭瓦调皮得不得了,老爸每每教训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喊她“川宁”。

  再往后,她大了,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喊她“童童”的时候逐渐少了,这么一年一年地走过来,到了她上大学,这个名字就变成了一个专属于童年的标志,不再被提起了。

  阿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说着唏嘘地叹了口气,“他女儿刚办了满月酒没多久,全家一夜之间不知所终,再往后就是武馆的一场大火,这么算算,连带我这房子一起,半条街的店跟着在那场大火里遭殃,可不是已经过了二十一年。”

  ——被邻居一眼认出来的照片,一模一样的年纪,同一天的生日,别无二致的乳名。

  川宁垂头咬住了嘴唇。

  她实在没办法再说出这是一个巧合了,可是……

  川宁松开了咬到泛白的嘴唇,冰凉的手握住了茶杯,以此来汲取一些暖意,“上午的时候……你说他当时杀了人?”

  “这个不清楚,”阿婆说道:“就是当时风言风语传得绘声绘色的,警察也挨家挨户调查过好几次,但反正一家人都已经失踪了,所以这案子后来怎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当时那场火起来得也很蹊跷,只查出来是人为纵火,但一直没找到放火的人,不过我们都猜,大概是阎三儿的仇家过来放的。”

  “他有仇家?”

  “那可太多了,他开武馆嘛,惹了不少人,当时我们这里也有不少社会上的混子跟他称兄道弟的。”

  “……”川宁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乱得发慌。

  原宿迟看她的样子暗叹一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喝口水缓缓神儿,自己却看向了阿婆,“阿姨,这几年除了我们,还有人来问过当年的事吗?”

  “早就没了,”阿婆摆摆手,“都多少年了,也就还住在这儿没搬走的老街坊们记得了,当年办这案子的警察可能都已经退休了。”

  川宁忽然问:“那您知道不知道他妻子和大儿子叫什么?他、他妻子是哪里人?是不是乐东的?”

  “这不知道,阎三儿是个粗人,但他媳妇儿一直挺神秘的,被他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俩人结婚这么多年,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妻子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不是本地人,但也从来不见她回家探个亲什么的,好像娘家也没什么人了。”阿婆边说边再度奇怪地打量她:“这个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川宁一时语塞,“我……”

  阿婆又怀疑起来,“你要真是阎三儿的女儿,你能不知道你妈你哥叫什么?”

  “我——”

  原宿迟按住了六神无主的川宁,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被子里面晃出来的水,同时代替了川宁开口,“她的父亲——就是您看到的照片里的那个人,叫川闫。她从小跟父亲一起长大,但前不久她父亲意外离世了,她是根据父亲生前给她留下的一些信息找到这里的。”

  阿婆莫名其妙,“就算后来阎三儿妻离子散了,但都能给闺女留下信息找到这里了,却不告诉她亲妈和亲哥的名字?……你觉得这合理吗?”

  “我也觉得不合理,”川宁忽然插进来说:“所以即使许多信息都对得上,我也没办法把我父亲跟阎三儿联系到一起——我了解的川闫和你们口中的阎三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阿婆更迷惑了,“他也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我可没听说他还有什么同胞的哥哥弟弟……”

  川宁搓了把脸,深吸口气,“我父亲在病床上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我妈妈还活着,也还有个哥哥,他说等他出院就带我去找他们,但是……还没等出院呢,他就去世了,离开的时候,关于这些,什么信息都没有留给我。”

  阿婆问她:“你叫什么?”

  “川宁。”

  “这个可对不上……”阿婆回忆着,迟疑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大儿子叫阎寒,所以他那时候开玩笑还说,以后有了闺女要叫阎夏。”

  “……”这名字听完川宁的尴尬症都不合时宜地要被激出来了,她张张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半晌后鬼使神差地评价了一句:“怎么不直接叫‘酷暑’呢,这跟严寒不是更对路么?”

  阿姨很耿直地接了一句:“他不姓酷啊!”

  “……”川宁麻了。

  原宿迟被这突如其来的灵魂吐槽逗得差点笑出来,憋着笑咳了一声,“他儿子的那个‘寒’,就是严寒的寒吗?”

  “那不知道,”阿婆很诚实地说道:“就是这么叫,我们又没见他写过,哪叫得准是哪个字?不过他家名字都挺有意思的,他叫他老婆‘圆圆’,儿子也有个小名儿,叫‘壮壮’。”

  阎三儿妻子和儿子名字的事儿,早几年原宿迟自己来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刻并不稀奇,倒是川宁听见了,又赶忙追问了一句:“是名字就叫‘圆圆’吗?姓什么?”

  “这个也不知道,”阿婆说:“他们夫妻恩爱得很,从来没听过阎三儿连名带姓地叫他老婆——反正他家媳妇儿也的确挺神秘的,到失踪之前,跟着他一起在武馆住了能有七年多吧,挺开朗可爱的一个姑娘,人也好相处,但是从来不提家里的事,一问就避开,私下里,我们还都猜测过是不是阎三儿那头活驴从哪里掳回来的媳妇儿,但他们俩这么多年恩恩爱爱,媳妇儿也死心塌地跟着他,看着也不像。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地不问了。”

  川宁想起原宿迟说的另一件事,跟阿姨求证:“那他当年……隔壁的那个武馆,是打拳赌博吗?”

  阿姨震惊地看着她,连连摇头摆手,“那混小子年轻的时候打架倒是经常,但是后来有了媳妇儿就收敛了,大部分时间都围着老婆孩子转。不过你说的那些打拳赌博什么的,不管是他婚前还是婚后,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继续阅读:第35章 涉密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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