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衙门门口,施清韫击鼓鸣冤。为了避免爹娘过于激动,影响健康,在施清韫的强烈要求之下,施大人和施夫人都没有过来。只是派了曼霜及时跟他们汇报消息。
鼓声震天,引来很多围观者,有人吃惊地发现,这击鼓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刑场上逃亡的死囚——施府千金,施清韫。
江老怪在人群中紧张不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心施清韫的人身安全,担心冤情不能被翻案,担心有人包庇等等。虽然此番还没有找到李情其人,但是,只要能洗刷施清韫的冤情,就是案件的极大进展。而方六、阎三、牛寿、小叫花子等人,正在从四面八方,将那些证人请到衙门上来。
围观者越来越多,大家都议论纷纷。
“她不是杀人犯吗?怎么击鼓鸣冤了?”
“她的脸怎么回事?之前那块鸡蛋大小的胎记跑哪里去了?”
“她还有脸回来,也不怕被受害者家属打死的!”
那人正说着,几个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施清韫便捶打过来。江老怪眼疾手快,冲了过去,将施清韫护在身下。
那群妇人边打边用最恶毒的话咒骂施清韫。
“你怎么还不去死!”
“杀人偿命,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打死你这个贱人!”
“这不要脸的贱人怎么变这么好看了?”
“欺骗即墨公子,看我不打死你!”
“不要打,你们干什么,不要打!”曼霜与那些妇人对峙,身上也挨了几拳。
群殴施清韫的人当中,除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还有一些即墨公子的疯狂粉丝。施清韫心寒不已,也后怕不已:想必,当初的自己,也是那种脑残的粉丝吧!
因为江老怪的人肉肉盾,施清韫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正在此时,衙门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两个侍卫走了出来。
“都嚷嚷个什么啊?都吵个什么啊?”
那群妇人终于停下手来:“大人,这个杀人凶手在这,赶紧将她砍头示众吧。”
“大人,人不是我杀的,我击鼓鸣冤!”
施清韫看着侍卫,眼神坚定。
“带到大堂上,对洪县令说。”
“谢大人!”
“你放心,一定会翻案!”江老怪凑在施清韫耳边,悄声说道。
施清韫被带着进了县衙大堂,县太爷洪亮比之前又胖了不少。
惊堂木响起。
“下面是何人?”洪亮并没有认出施清韫。只觉得此女子白皙清秀,十分美貌,连语气竟也温柔很多。
“小人是施清韫,叩见洪大人。”施清韫跪倒在地。
施清韫?听着有点耳熟,洪亮仔细回想着。最后,一侍卫在他耳边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你?”洪亮惊直了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洪亮分明记得施清韫的脸上有块鸡蛋大的胎记,与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说来话长,小女子今日是为鸣冤!”
“来人啦,将这杀人逃犯,给我拖下去。”洪亮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杀人犯主动送上门来了。上次施清韫在刑场上被劫持,他为此受到很多舆论的抨击和朝廷的压力,暗自叫苦不迭。
此番,那逃犯竟然近在眼前,洪亮自然要抓住机会,出口恶气。
“大人息怒,请听小女子伸冤!”
“你有何冤情,来人啦……”
“尚婉儿并非我所杀,陈菲儿,林小小,都并非我所杀!大人,您若是草率地将我给杀了,那么,就是对凶手的纵容。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施清韫转过身来,面对着众多的围观者。比起洪亮,她的话更像是说给大家听。
“我,一个弱女子,哪怕我生得再膀大腰圆,再孔武有力,哪怕我与尚婉儿的仇恨再深重,我有多么想让所有参加选美大赛的美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让我在一夕之间杀死这么多人,都是不可能之事。”
施清韫声声控诉,众人也是冷静下来,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了几个月,他们当中,甚至有些人早就看出了端倪。此番再被提起,不禁又认真思考起来。
“哼,你是没有体力办到,但觉不代表,你办不到。”
一个凶神恶煞的妇人冲了进来,她十八岁的女儿也在这场失踪案中没了消息。
“你是施府的千金,有钱有势,真想捏死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是施府小姐没有错,可是,我爹也只是五品官员。若是我家中当真有滔天的势力,今日我就不会含冤跪地在此!”
众人窃窃私语,频频点头。江老怪见此十分欣慰,距离案发已经过了几个月,吃瓜群众的愤怒也平息大半,逐渐恢复了理智。
“是啊,施府小姐虽然丑,但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就算即墨公子的魅力再大,她不会为他杀人!太荒谬了。”
“就是。施府小姐出事以后,施府也没能护住她,施大人也不过官及五品,哪里有什么滔天的权势。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
施清韫与人群中的江老怪对视一眼,露出欣喜的笑容。但是江老怪却眉头紧锁,不停地朝着外面张望,他让方六等人找的证人,一个都没来,只有青苔被扣在这里。但她一个人的话,简直不足为证。
洪亮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不是你,还有谁?我们这里一向太平安康,并没有出现恶霸和歹人。”
“如果,那凶手根本不是我们这儿的呢?”
“还能有谁?”洪亮正襟危坐。
“凶手就是——即!墨!公!子!”
全场鸦雀无声,接着有几个即墨公子的狂热粉丝,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含血喷人。大人,快把她给抓起来,立刻斩首示众。”一名脑残粉疯狂叫嚣,并试图冲进大堂里打施清韫,被两个侍卫给拖走了。
“你得不到即墨公子,便想要毁了他,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我要杀了你!”另外一名脑残粉也被两个侍卫拖走了。
洪亮也惊呆了:“你,你,你,你之前不是即墨公子的……”
施清韫:“大人,凶手的确是他,我并非含血喷人。更不是自己得不到便想要毁了。我有人证!”
“传证人!”
施清韫看向江老怪,江老怪急得汗如雨下,方六他们都没来。施清韫见江老怪神色古怪,也不由得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老怪看向青苔:“就将你跟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洪大人。否则……”
“我知道!”
青苔走出人群,跪在地上:“大人,民女青苔,叩见大人!”
“你不就是,之前,那个,那个……”
“尚府千金尚婉儿的随身丫鬟,青苔。”
“对对对,就是你。嘿嘿,有意思了,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指证施清韫正是杀害你家小姐的凶手吗?为何,此番又要证明,凶手并不是她呢?”
“大人。”青苔恶狠狠地盯着施清韫,“我并非想为施清韫翻案,我来这里,完全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