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江老怪被关在一间黑黢黢的小屋里。月光清冷明亮,江老怪只觉得浑身疼痛,刚艰难地翻了个身,却见一个身影突然动了动。
“你,你,你是何人?”江老怪忍不住朝身后缩了缩身子,声音都在颤抖。
月光下只看到黑黢黢的一团,江老怪战战兢兢地上前查看,才发现那人身受重伤。自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你,你没事吧!”江老怪推了推那人。
那人没回答,江老怪借着月光看去,那的脸肿胀得老高,眼睛似乎都看不见了。腿骨患处生出浓疮,森森白古依稀可见,江老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知:此人若是不能及时救治,恐怕会死在这里。
江老怪急的团团转。
同样急的团团转的,还有施清韫。
施清韫辗转来到了裘家之后,在周围等了很久,也不见江老怪的身影。心下焦灼,又问了几个人,才知道这裘家只是一方地主,虽然苛刻农民,倒也算不上恶霸。真正的恶霸是镇东边新来的白家。
施清韫暗道不好,拔腿朝着原路狂奔。
待施清韫终于来到白家的时候,江老怪已经被痛打一顿,抓进了柴房。
施清韫在白府上下转了一圈,不见江老怪的身影,见白府如此风平浪静,完全不似有抢劫发生过,心下凉了一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上心头。
施清韫脸色如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白府门前的门卫走去。
两门卫本来昏昏欲睡,见到貌美如花的女子,顿时来了精神,不等施清韫开口,便舔着脸问道:“姑娘,深夜来白府,有何贵干啊?”
“大哥好,小女子给二位大哥请安。”
施清韫俯身作揖,两门卫魂儿都被牵走了。
“你有何事啊?需不需要哥哥帮忙啊?”高个子的门卫笑的一脸淫荡。
“我有一只狸花猫跑到这附近了,想问问哥哥们,是否见到那猫过来这附近?”
两个门卫略一思考,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门卫贱贱一笑:“我能不能做你的猫?”
施清韫想吐,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请问大哥,我的猫,会不会跑到白府去了,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看?”
“这个……”一名门卫面露为难,“我们白府今晚除了一个劫匪闯了进去,并没有猫啊!”
劫匪?
施清韫心下一惊:江老怪八成是进去了。
施清韫莞尔一笑:“这么胆大,竟然敢闯白府,落在你们手里,估计也死了吧!”
“倒是没有,白府不能随便弄出人命。但是……嘿嘿,不还有种痛苦叫生不如死吗?”
施清韫闻言差点失控,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地。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两个门卫齐齐上前将施清韫给扶住。
施清韫对江老怪的伤心又不能摆在明面上,只好借题发挥:“想我那只可怜的狸花猫,不会生不如死吧!”
两个门卫扶住施清韫,却乘机想揩油。施清韫飞快地闪到一边,却在门口看到一个招收丫鬟的帖子。她灵机一动。
“大哥,在白府干活,是不是银钱很高!”
“那是自然,你想来?”
“我想赚银子,等等再买只猫!”
两个门卫哈哈一笑,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施清韫:“你明日再来吧!你生的如此聪慧美丽,说不定能入我们老爷的眼!”
“实不相瞒!”施清韫说着开始抹泪,“我已经 无家可归了,还望两位大哥通融,让我今夜能在此居住,哪怕,是一间柴房。”
施清韫说着,朝他们抛了一个媚眼。
两人瞬间眼睛都直了,对施清韫的话基本言听计从。
“我记得方妈妈说最近特别缺人!”
“是啊,是啊,姑娘你先进来吧!明日就给你安排活干,可得用心哦!”
“谢谢两位哥哥!”施清韫笑靥如花。
虽然利用自己的美貌达到了目的,但是施清韫心中却十分不屑:果然,美貌肤浅,但有用。
施清韫被带进入了白府的一间下人房间。
夜半时分,施清韫借着如厕的理由,在白府中胡乱寻找,终于在角落找到一间阴暗的房子,与白府内的其他房屋相比,此间房间阴暗潮湿,霉味熏天,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施清韫驻足门外,屏息聆听,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
门内,江老怪见一个身影靠近,也不敢出声。
施清韫左思右想,突然灵机一动,干咳起来。
“谁?”江老怪提高警惕。
施清韫也不回话,又干咳了两声。
“清韫……”江老怪喃喃自语,似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着走到门口,“清韫真的是你吗?”
果然在这!施清韫又激动又难过。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回道:“你别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药,我需要药,消炎,止血,金疮药等等。”
伤这么重?
施清韫不及多问:“好。保重自己!”
施清韫转身急速离开。
江老怪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担忧,他想让施清韫不要冒险,但是看到身边身负重伤的陌生人,还是没有开口。
施清韫以为江老怪伤势严重,着急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次日一早,被方妈妈叫去分配工作。施清韫负责盥洗衣衫。为了避免自己的美色太过惹人眼,施清韫不但不洗脸,还抹了一点灰在脸上。
作为千金小姐,施清韫自然不会洗衣服,她只能学着曼霜平日里的样子,装模作样。好在方妈妈是个宽厚之人,家中下人多,也不苛责她。
施清韫趁休息的时间,飞快地赶到街上,将之前从异族人那抢来的夜明珠给当掉了,换了些银子之后,去镇上的药店,除了江老怪所说的之外,又捡贵重的药,买了一通。
回来之后,施清韫寻了个理由支开看守,偷偷将药品给了江老怪,还顺便扔了些馒头。施清韫发现,自从自己变美丽以来,确实有了各种优势好处。祁修远、哈成哲、门卫,哪怕是女子,都似乎对自己友好很多。
这真是看脸的世界啊!
天亮,江老怪才看清那男子的模样。那男子身材颀长,相貌俊朗,他虽受伤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之伤,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腿上溃烂严重,若不及时救治,甚至有截肢的危险。
江老怪小心翼翼地将各种药给那男子敷上,又给那男子喂了食。几个时辰之后,那男子终于恢复了点意识。江老怪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谢谢,谢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活着就好!”
那人从怀拿出一方帕子,交给江老怪:“如果有机会,让人送到县衙,交给黄奇!”
黄奇是县太爷,为何此人会直呼县太爷的名讳?
江老怪不及多想,接过帕子:“好!你先歇着,我必想办法做到!”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江老怪。”
“连朔。”
那人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