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峥始终冰着一张俊脸,在他的面前,除了上官妄尘之外,他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刁蛮骄横的,可栖迟偏偏依仗着上官妄尘对她的信任,时常越矩,上官云峥本来就对她不大喜欢,碍于上官妄尘,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才游玩的兴致一下子被栖迟扫的一干二净,此刻心中难免不满,冷冷地开口,“连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平常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难道还需要让主子时时刻刻地保护着你吗?”
死里逃生的庆幸瞬间被上官云峥刀锋般的话语割裂,栖迟避开上官妄尘的手,羞惭地低下头,清秀的脸上满是委屈和苦涩,如果能够选择,她当然不会站不稳啊。
只是刚才她的右腿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一痛,完全不受控制。
虽然觉得自己委屈,但栖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确实是她的过失,上官云峥说的对,她作为奴婢,本来是应该为主子服务,如今却惊扰了主子,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狱蓝和苏总管虽然同情栖迟,但于此也无话可说,一个个垂首侍立,暗暗站稳身形。
上官妄尘拢了拢眉心,回眸看了上官云峥一眼,瞬间就明白了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浅清的双瞳动了动,如天边云雾浮起一片空濛。
栖迟平常是有些不大懂规矩,这也是跟着她习惯了,她能得到帝王的庇佑和纵容,但是栖迟却不行,也应该适当的让栖迟有些畏惧,收敛一下脾气。
这样想着,上官妄尘便未开口为栖迟辩护什么,只是看栖迟脸色青青白白,暗暗叹了一口气,担忧道:“怎么会忽然摔倒?是绊倒哪里了吗?有没有受伤?”
栖迟鼻尖一酸,眼眶再次红了,如今这世上最关心她的,恐怕也就是她家王爷了,吸了吸鼻子,她抬了眼梢轻轻摇头。
“没有受伤,就是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右腿忽然疼了一下,才身不由己地栽下去的。”
“右腿疼了一下?”上官妄尘有些意外,“现在还疼吗?”
栖迟轻轻活动了两下,并未感觉到什么异状,“已经不疼了。”
“嗯,那就好,”上官妄尘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脸色黑沉的上官云峥,眉眼含笑,走上前去主动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二哥,瀑布我们也已经看到了,走了一路,我都有些饿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这个提议有些简单,上官云峥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调节一下气氛,何况他就算是不喜欢栖迟,如今有上官妄尘护着,他也不能把栖迟怎么样,便应允了上官妄尘的提议,举步和上官妄尘一起往回走。
上官妄尘回眸,冲栖迟眨了眨眼睛。
“啧啧啧,好俏的人儿,她若是个女子,不知道要勾了多少男人的魂儿。”
山崖密林间,一蓝一黑两道身影迎风而立,望着山道上一群人离去的方向,正好将上官妄尘那个回眸眨眼的动作收入实现。
黑衣的男子心头一动,清朗的眉宇间流露出丝丝邪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身旁的同伴听。
衣袂被山间野风卷起,如飘飘临江之仙,冷傲而孤寂,蓝衣的男子闻言,漠然的瞳孔骤缩,吐出的声音如寒刀霜剑。
“不许碰她!”
“怎么?莫不是对她动心了?”黑衣男子转过头来,一脸邪味的打量着蓝衣男子,眸中兴致盎然,“哈哈,你不近女色,偶尔近近男色似乎也不错啊!”
蓝衣男子的周身瞬间一冷,一股杀意肃然翻腾,冰封的双眸阴厉地射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心口一颤,当即噤声。
“安分点。”
蓝衣男子声音凉凉,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但那言语中的寒气,却穿透了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百骸,让黑衣男子禁不住头皮发麻。
虽然只有短短地三个字,但是他却很清楚蓝衣男子的手段,他今日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一旦得罪了这个男人,恐怕他会死的很惨。
“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办的。”微微垂首,黑衣男子不再敢开玩笑,转而对面前的人恭敬道。
蓝衣男子没再搭理他,孤寂的眼睛遥遥望向山道上的人离去的方向,薄薄的唇瓣高高抿着,看不出一点弧度。
一阵野风簌簌,蓝色的身影在山风中一旋,转瞬便无影无踪。
好高明的轻功,黑衣男子垂眸看着蓝衣男子所站过的地方,只剩下几片斑驳落叶,不禁感叹道,若是他也有这样的身手,又如何会到了今日。
镇江府城内。
顺着水流的方向没走多远,楚印和温翘就来到了安仁堂的门口。
楚印拾步走了进去,温翘愣愣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楚印发现她没动,转身喊她,她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跟了进去。
“请问,哪一位是陈月泽陈大夫?”
迎面看到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楚印赶紧上前询问。
那伙计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面孔生疏,又打扮寻常,便稍显轻慢,“陈大夫正在给人看诊,你们先排队挂号吧。”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找陈大夫有急事。”
毕竟也是做大夫的人,楚印一眼就看穿了伙计对她们的态度,皱了皱眉,解释道。
哪知,那伙计闻言一笑,带着抹嘲讽,“废话,凡是到我们安仁堂来的,哪个不是找大夫有急事?你急,别人也急,乖乖等着吧。”
那伙计不屑地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药方,“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抓药,就先不招待两位了,两位还是去排队吧。”
“喂,你再不让我们去见陈大夫,陈大夫的弟弟就要死了。”毕竟是上官妄尘交代给她的任务,楚印又怎么可能等得下去。
“陈大夫的弟弟?”伙计回过头来,“你是说陈星河?陈星河每天都要死要活的,这有什么稀奇?”
伙计说着,完全是不耐烦再搭理二人,直接掉头去药柜边抓药。
楚印都无语了,别的病人等她的时候,心情也大抵如此吧。
“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的就在这儿等下去吧?”楚印抬头看着木木然的温翘,总感觉温翘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好像心事重重地,她拿胳膊捅了一下温翘,温翘才反应过来。
“啊?”
“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温翘连连否认。
每个人都终究是有自己的秘密,温翘不愿意多少,楚印自然也不会过多追问,唇瓣动了动,还是谈正事,“外面队伍那么长,我们总不能真的排队去见陈月泽吧?”
排队?
温翘闻言,看了一眼常常的等待问诊的队伍,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楚印,“楚大夫,你不是永城宝知堂的名医吗?应该有医贴吧?你递上医贴,说是来拜会的,他们应该不会不让你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