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自知理亏,只好放柔了声音说道:“胤衡,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问问你的太子妃做了什么事?”
屋外的那些人应当是被太子都看了去,要是这被抓住把柄往皇上那儿告上一状,可想而知皇上对顾胤瑜会产生如何的改观。身为一个皇子不该这样大惊小怪,更没有到皇宫哪儿都带着一队人的道理。
段晏的手收紧了怀里的人,淡然地直视皇后道:“我来时听说了,不过三弟也是好大的手笔,来问个话还带那么多人来,要吓坏她了。”
要吓坏的怎么可能是她!
陈臻心里暗暗想,太子殿下疼爱她果真如实。
“胤衡。”薛蕴嬛扯了扯他的衣裳,想要叫他不要这样唑唑逼人。
早在先前顾胤衡给人的态度都是异常地温柔,像是忽地换了个人。
段晏掀开了属于顾胤衡那层懦弱的表皮后,似乎对宫中那套规矩都不在意了。为此没少被人参奏皇上,尤其是大婚那日段晏不安苍越的礼制将她抱回了东宫一事。
愈是这样就愈叫人怀疑段晏的身份,这就是薛蕴嬛不太喜欢段晏锋芒毕露的关键,哪怕这是为了回护她。
“今日之事我也在场,蕴嬛将人带回东宫之事我方从父皇的御书房回来,我看见她正悉心照顾陈媛微。”段晏往前了一步,将所有恶意的视线都隔开,又继续往下说道,“东宫内的所有人都可佐证,还有御医坊内的御医也可,我记得是请了陈御医来诊治的,如若真的想要谋害陈媛微,何必多做这些无用功?”
段晏的话直击重点,切将自己也置身于这件事内,惹得陈臻白了脸,她知道薛蕴嬛不敢动她是因为薛贤,而显然太子顾胤衡没有那么多顾忌。现在看来依照着太子对薛蕴嬛的疼宠,依着陈臻的无端闯入宫中来要人,很可能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衡……”
未来得及等杨皇后开口,段晏便打断了她的话,冷淡地说道:“母后,还望您能让三弟懂事些,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没资格来问责我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默下来,来自顾胤瑜愤恨的视线瞬间射向段晏,而段晏毫不在意地脱下外袍交于身侧的侍女,自若地走到桌面倒了杯茶,坐下在圆桌边上翻开青瓷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随后,在薛蕴嬛无措愣着的时候,他大手一揽将薛蕴嬛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视线透过薛蕴嬛的肩膀,看向杨皇后一众人,温和却又极具锋芒。
杨皇后被看的一阵发寒,连忙站起来道:“夜深了,此事先这样吧。”
这件事本来起因便没有依据,他们的确没有所谓的证据。
相反的,段晏的到来为薛蕴嬛提供了庇护,甚至能找出作证,如若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闹大了惹来了皇上,失去有力话语权的必然是他们这一方。
原本他们是想趁着太子不在的时候趁机将薛蕴嬛制裁,没想到薛蕴嬛居然这样能言善辩,一直拖延时间,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抓住破绽。
就连一开始的套话,薛蕴嬛都很巧地避开了。
“母后,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顾胤瑜不敢相信,依然不愿意走。
李沁遥微一抿唇,眼底透出些许地不甘心,“三殿下,没事的,我们……”
李沁遥这样柔柔弱弱的样子显然激发了顾胤瑜想要表现的冲动,他也想跟太子一般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展现出非一般的保护力。
“夜深了,既你们也拿不出证据,莫要再叨扰衡儿了。”杨皇后虽是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这是故意做的一个局,可再怎么说也只有表面功夫。不过杨皇后自有别的法子,虽在皇宫之中她不能轻易撬动薛蕴嬛,却有别的法子,谁叫薛蕴嬛不站在他们这边,她做的这些事情无非也是为了自保,为了自己。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顾胤瑜隐约听出了点别的意味,“母后?”
杨皇后稍微欣慰了些,好歹顾胤瑜还听话,便放轻了声音道:“瑜儿,不要胡闹,我们走吧,我相信若真有此事陈臻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是是是,那我……”陈臻连忙跟着附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陈臻这是怕了,怕自己被一个人留在东宫之中孤立无援。但显然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被杨皇后一道跟带出了东宫,他们来的声势浩荡自然引起了宫中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派了人在外边儿打听消息。
皇后等人一走,东宫外的哨子便作鸟兽四散开。
剩下的薛蕴嬛还坐在段晏的腿上,整个人几乎被圈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从段晏身上嗅到的淡淡的草药香味,他必须保持着这样的味道,才能不漏出破绽,免得叫人知道太子根本是没病。虽对外宣称是找到神医根治,但显然天下的人信了,杨皇后却不信。
她是早在宫中一直看着顾胤衡长大的,换句话说她是看着段晏长大的,而那次替身之死也引起了杨皇后的怀疑。
剪秋见他二人温存,当即对东宫中的其他暗宫之人伪装成的侍女示意,她们纷纷会意从内退去东宫外,将门半掩上,为了不引人耳目而三三两两地散去别的地方,都聚在门口太过惹眼。
待东宫内的人彻底散去,段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怎么又招惹到他们了?”他的手顺着薛蕴嬛的腰间滑下,最终落在她的腿上按住,“明日你要启程了,怎么还这样不老实。”
薛蕴嬛一把按住他到处乱摸的手,冷笑道:“你问我?我没事招惹他们干什么,我巴不得离他们远点,要不是陈臻故意带闹事,我至于和杨皇后对起来了?”
如果可以薛蕴嬛绝对不喜欢站在杨皇后的对立面,杨皇后谈不上是个坏人,只是她们之间立场不同。
“李沁遥。”
段晏提起了这个名字,他又重新抓住了薛蕴嬛的手,一一把玩着那骨节分明的五指。
“你干什么啊!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她忽地一瑟缩,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虽她反应的很快,但段晏还是看到了,那双细嫩的手上的痕迹,她的十指都有非常明显的伤痕,有些严重些的甚至透出血色。
他也不恼,语气格外的平静,细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