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乔还在桌子上的时候就说明了晚上有事,得提前离开。
宋安雅信任她,就从未想过欧乔会撒谎,让她走了。
白天的时候欧乔就收到了裴战西的短信,晚上七点要准时到公寓,不然后果自负,欧乔知道自己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所以抓紧时间不敢怠慢。
另一方面,裴战西太了解欧乔的身体了,知道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欧乔也是个成年女人,更何况还是裴战西调教出来的,她也有需求,自然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去。
欧乔确认四周无人,才伸手输入大门上的开锁密码。
躲在暗处的苏栗,接着模糊的灯光,打开摄像头录下她的一举一动。
欧乔刚输入三个数字,背后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划破黑夜的安静,也打碎了欧乔一直谨慎的神经。
苏栗赶紧蹲下来,把手机关机一动不动。
欧乔生怕被发现,也不顾是谁在跟踪,猫着身子往旁边隐秘的小道离开。
苏栗屏着呼吸等了一会,确定欧乔已经走了之后,才悄无声息的站起来。
她捏着手机,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
苏栗担心被裴棠找,于是转身回去。
她跟裴棠都不习惯在这里过夜,吃了饭就回去。
苏栗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裴棠看出自己的心虚。
而且平时裴棠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关注她在干什么,应该也不会问。
想到这里苏栗松了口气,靠在车椅上闭上眼睛。
她在想接下来要怎么才能再跟踪欧乔。
得到她跟裴战西苟且的证据,看她还怎么耀武耀威。
想事情想得太入神,苏栗都没察觉裴棠上车,裴棠的手放在她头上了苏栗才惊醒。
“你干什么?”苏栗拍开他。
裴棠没什么表情,手里捏着一片花瓣,“去后花园了?”
苏栗把手机拿出来充上电,“嗯,吃太多了走走好消化。”
裴棠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花瓣,语气微沉,“这花不多,只有我大哥家门口对面才种得有。”
苏栗脑子里空白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好措辞,所以只能看着裴棠,说不出话来。
裴棠这眼睛就是开过光的,人的细微表情压根骗不过他。
他手指发紧,花瓣变成了细泥。
“怎么,我满足不了你,还想尝尝别的男人?”
苏栗毫不犹豫道,“我去花园确实有事,但这是我的秘密,不方便告诉你,你收起你的龌龊心思,我要真想出轨,会大大方方的告诉你。”
裴棠却一改平时的稳重,眸子里全是刻薄和怒意,“你要是想出轨我会给你找男人,但你要是敢跟裴战西有瓜葛,你知道我的手段。”
苏栗大着胆子道,“那感情好,我要是想来个群p会跟老公说的,到时候可别亏待了我。”
裴棠一脚踹翻前面的椅子来发泄脾气。
苏栗稳住心神打开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短信她没看,先给妈妈回电话。
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苏栗都还没说话,手机里传来父亲急切又苍老的声音,“闺女啊,你弟弟又出事了,你去救救他吧……”
最后一个字就好像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让苏栗的胸口宛如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苏栗避开裴棠问道,“他又怎么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说他打了人,很严重,现在还在警局里,打电话让我去,我怎么去啊,你妈妈身体不好随时都要人,我……”
苏栗明白什么意思了,打断爸爸的话,“我知道了,我去解决,你在家好好待着。”
挂了电话之后,苏栗马上打开手机通讯录,发现好友寥寥无几,空白得可怕。
裴棠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香烟味渐渐飘散在车子里。
他不知道苏栗给谁打了电话,但他知道现在苏栗有急事迫在眉睫,而且除了自己,无人可求。
刚才的怒气顺着嘴里的烟雾,瞬间飘散在空气里。
就连抽烟都故作姿态,看起来跟暴发户一样大开大合。
结果等了十几分钟,愣是没等到苏栗开口。
裴棠也什么都没有表示。
车子开到半路,苏栗让程旧停下她就在前面下车。
裴棠问,“去哪?”
“警局,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说完把门使劲一关,大步过马路。
程旧小心的看了眼黑脸的裴棠,“先生,要跟着太太么?”
裴棠皱眉道,“管她做什么?开好你的车别几把废话。”
“……”
苏栗赶到警局,在门口就看到了里面的苏寒。
苏寒被打得不轻,满脸都是包,嘴巴肿得老高,看起来很狼狈。
苏栗真想上去把他脑子拧下来。
值班的警员见苏栗来了,没认出她是裴太太,就问道,“谁家属?”
“苏寒的。”苏栗往里走。
苏寒听见声了,抬头看了苏栗一眼,又冷漠的垂下头去。
队长在旁边说苏寒的情况,“你是他姐姐吧?事情这样的,你弟弟混进小区抢业主的东西,还打了老人,老人现在在医院抢救结果还没出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苏栗道了歉,头疼得突突跳。
“大哥,我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么?”
队长示意手下人开门。
苏栗走进去,扬起手臂直接给了苏寒一巴掌。
有警员要去拦,被队长拦下了,“别动,打两下算什么,换做我得打爆他的头。”
苏栗巴掌落下去的瞬间,眼泪也不住的往下掉。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苏栗浑身颤抖,“你知道妈妈多难过吗?小时候养不起我们,她去垃圾桶里捡馊饭给我们吃,把我们养大,你怎么报答她的?去偷去抢?丢他们的脸,伤他们的心你就舒畅了吗?”
苏栗泣不成声的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你要是不想活了直接死了好不好?实在不行你找我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连累他们?他们欠你什么?”
苏寒舔了舔嘴角的血渍,什么也没说,头发长得遮住眼睛,让人看不见什么样子。
苏栗吸吸鼻子,放狠话道,“你不是要钱吗?”
她从包里拿出所有现金和银行卡仍在苏寒脸上,“你拿去!我全部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就断绝兄妹关系!父母我来养,你不准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然我就让人打死你!”
苏寒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就那么瞧着苏栗。
他嗓子坏了,说话断断续续得像卡着刀子,“我没想过他们会打电话给妈。”
他手机被抢了,警察就直接联系了紧急联系人。
苏栗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抓起包转身离开。
外面忽然闯进来一拨人。
那些人杂七杂八,有男有女,穿得很高贵,脚步声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带着吓人的怒气。
苏栗情不自禁的往旁边靠了靠,低头擦脸上残留的眼泪。
“打人那孙子呢?!”一个中年男人怒吼着质问警察。
知道是来闹事的,警察们就拦着他们。
苏栗眼尖的看见一个高高的男人去找队长了,往队长的桌子上放了一沓钱。
苏栗直觉不好,连忙走过去。
那男人肯定是要让队长把苏寒解决了。
好在门没锁,苏栗一扭就开,她突兀的站在门口,队长和男人都看了过来。
苏栗刚要张嘴说什么,看见男人脸的那一刻,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男人也愣了下。
好几秒后男人才道,“苏栗,好久不见。”
苏栗刚硬的心裂开一条缝。
“嗯。”她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无措的捏着手指。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谭辞宁。
苏栗这辈子只碰过两个男人。
一个是眼前人谭辞宁,一个是裴棠。
谭辞宁周身的戾气收敛了不少,他摸了摸鼻子,“这儿不太方便,我们出去说吧。”
他走在苏栗后面,还是以往那么绅士。
谭辞宁一出去,那些躁动的人都纷纷安静下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婆上前抓住谭辞宁的手,“怎么样?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说法?”
谭辞宁温和道,“奶奶,现在太晚了,我让爸先送你回去,这件事我处理好了再回去找你。”
奶奶固执道,“还要怎么处理?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还有什么要处理的?我自己去找他。”
谭辞宁用力抓住奶奶的手,并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不一会奶奶就被带走安抚了,谭父走在后面,怪异的目光看了看苏栗,什么也没说也走了。
谭辞宁和苏栗站在警局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前面。
谭辞宁脱下外套给苏栗披上,磁性的声音从头顶重重的砸下来,又轻飘飘的落在苏栗的心上,“风大,别着凉了。”
苏栗没有拒绝。
谭辞宁很高,苏栗平视的话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胸膛。
回忆汹涌的钻进她的脑海。
十九岁的大一,阳光很烈,她跟谭辞宁站在学校后面的竹林里,谭辞宁脱下外套举在头顶,给两个人遮住太阳。
谭辞宁身上的味道清新又迷人。
苏栗笑得睁不开眼,抓住谭辞宁的衣服,垫脚跟他接吻。
只是嘴唇轻碰,却好像装了满心的欢喜,苏栗记了好多年。
夜晚的风果然很凉,钻进苏栗的衣服缝里,拉回她的理智。
现在她是裴棠的妻子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了谭辞宁什么都舍得的少女。
苏栗镇定的把头发夹在耳后,眼睛看着地面,“打你家人的是我弟弟,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谭辞宁紧紧的盯着她,“我早就猜到他跟你有关系。”
苏栗心里诧异,但没有勇气抬头。
谭辞宁靠近了一些,“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么?”
苏栗没有吭声。
谭辞宁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他跟你有三分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不会让他还有力气走进警局。”
时隔多年,苏栗直视谭辞宁的时候还是会心悸。
以至于她忘记了推开他。
或许是察觉到苏栗的不抗拒,谭辞宁猛然松手,将她抱在怀里。
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裴棠手支在车窗上,眯缝着眼睛收回视线,狠狠的吸了口嘴里的烟。
他一个人在这,四周只剩风刮大树的声音,显得十分诡异。
苏栗很快就推开了谭辞宁。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请你尊重我。”
谭辞宁表情微僵,“你结婚了?”
苏栗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一口气,微微笑道,“对啊,现在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很决绝的转身要走,谭辞宁不服气的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在气我?气我当年因为父母的原因离开你?我说了,我那时候迫不得已,你也答应过我要等我的,等我功成名就就结婚的。”
他有些害怕的想抱苏栗,苏栗狠狠的抽回手,“都那么多年了,这些早就不算数了。”
谭辞宁眼底黯淡无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明明我们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看得出来你还爱我的,为什么要拒绝我?”
苏栗看着他,“你知道裴棠吗?”
谭辞宁知道。
苏栗当然知晓他知道,她说,“我现在是裴家二少奶奶,你听听,算不算想想就吓着了?裴家多有权势啊,我这两年爬上枝头当了凤凰,不知道多幸福,谁还会记得你?”
谭辞宁摇头,“我不相信。”
“我不关心你信不信,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裴棠不会放过你。”
说完苏栗取下外套还给谭辞宁,转身大步离开。
谭辞宁毫不犹豫的跟上去。
裴棠打转方向盘,脚底油门踩到底,直挺挺的往谭辞宁的方向撞。
车速极快,谭辞宁几乎没有反应的机会,身体僵硬了两秒,直接愣在原地。
苏栗瞳仁巨缩,反转脚步就往谭辞宁身上扑,企图推开他不让车子撞。
谭辞宁看见苏栗,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揽,往后撤退两步倒在地上。
车子在谭辞宁的脚边踩了急刹,车轮跟谭辞宁的身体只差分毫。
苏栗看见眼前无比清晰的车牌号,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恐惧笼罩下来,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看见谭辞宁被撞还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