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富二代的爱 第七章 回忆
“贱人!”姜静烟怔忪地看着李母指着儿媳妇痛斥:“什么工作,讲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吗?和什么小鲜肉,小明星的勾三搭四,明明就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鸡,真是不要脸!”
裴涩妍也口舌利索,滔滔不绝:”我怎么不要脸了?我们华盛集团请当红明星做广告怎么就不对了?你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你自己龌龊,总是和老头子眉来眼去,水*性*杨*花,就以为别人也都和你一样!“
她们越吵越凶,最后连正中间的法官大人都在喊了,还是制止不了她们对彼此的愤恨。
不过显然法官也没有大惊小怪,他处理过的离婚案大大小小能达上千件,不是男人指责女人淫*娃*荡*妇,就是女人怒斥男人拈花惹草,若是涉及到财产就更是丑态百出。
婆婆和儿媳妇当场对骂也是常有的了,唯独和往常不同的是,裴涩妍是一代身价上亿的女强人的身份。
两伙人不欢而散,卢桃李注意到他们上车前,李凡频频扭头望向裴涩妍,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悲伤有多悲伤,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就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对黑豆豆的小眼睛充斥着水光和血丝。
一回到裴涩妍的办公室,她就暴躁地将桌上的文件,包括高昂的苹果台式薄屏智能电脑全部扫落地面,轰轰哐哐的噪音不绝于耳。
“你不是什么最厉害的律师吗?不是百战百胜,攻无不克吗?我看你就是吹牛皮最能耐!废物!”裴涩妍和姜静烟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两人虽然均是大公司的大小姐,又同时出身于微寒。
她们既能优雅大方,高贵淑女,也能下里巴人,撒泼胡闹。
姜静烟淡漠地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平静地道:“这才刚开始,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刚开始?刚开始你就被人痛打落水狗一样,结结巴巴连反驳之力都没有!怎么,你喜欢那个什么张律师?你的欣赏水平也就如此吧!被个啰里啰嗦的老头子都能堵得哑口无言!”
听到喜欢这个词,卢桃李心里咯噔一下,盯着姜静烟没有一丝表情的侧颜,情潮翻涌。
“张律师曾经是我的大学教授,可以说我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姜静烟很少对别人提自己过往的事情,因此在卢桃李的心目中,她如同是天降的神女,没有过去,也说不定没有未来。
“你骂你婆婆龌龊,把别人也想得低贱,我看你们不亏当得那句俗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你满脑都是被男明星,小鲜嫩填塞的风花雪月吗?”姜静烟被裴涩妍骂得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一听她还能毒舌,卢桃李就放心了。
“他是你大学教授,你就放水,就你这样还配当律师?”裴涩妍不是被婆婆侮辱的心烦意乱,那个老太婆是什么秉性,她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主要是其他原因。
“我这叫诱敌深入。”姜静烟强辩:“我先示弱,他们就会变成骄傲的兔子,早晚会输在我手掌心里的。”
岂不是承认你就是那只慢腾腾的腹黑乌龟?卢桃李默默吐槽。
“你最好不是讲大话。”裴涩妍无力地陷入软椅里,转向落地玻璃窗,藏起她所有的感情。“否则,姜律师,我会教你尝一尝绝望的滋味。我说到做到。”
“失败对我而言就是绝望了。难不成华盛集团的律师团队也不许行差踏错一步?“
“不,他们可以,你不可以。”裴涩妍冷冷地答:“别忘了,你是死皮赖脸非要当我的律师的。”
就是裴涩妍不撂狠话,姜静烟也会害怕失败。
她不是害怕裴涩妍,是害怕空间系统叫她尝一尝绝望的滋味。
离开华盛大厦,姜静烟就和卢桃李分道扬镳,他是去完成她吩咐的事项了。
比起以前总是觉得她太过不择手段,不讲人情,如今的卢桃李有点儿律师的样子的。
姜静烟开着宾利还没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随即打了方向盘拐去了另一个地方。
格调优美的欧式咖啡厅里,张律师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搅动着牛奶咖啡,神色恬淡。
走下车的姜静烟仰视了他片刻,才推门进入。
重生后的姜静烟应该还是刚毕业不久的职场新人,即便她雷霆手腕,在张律师看来,她仍旧是那个照毕业相时会表现得极不耐烦撇开头的任性小姑娘。
他想不通,为何那么认学又刻板的好学生一转眼就成了这副得性。
难不成社会的大染缸就如此大的威力吗?
而对姜静烟而说,她是多年后再次遇到恩师。
裴涩妍讲得没错,她是挺喜欢张律师的,英俊潇洒,谈吐风趣,绅士做派。如果不是她排斥爱情,可能会像单纯天真的女学生一样爱恋他。
她没有,她也不会,可谓是失去了这一项爱情的功能。
张律师是个好人,是个好老师,她希望他能活得长长久久,不会再重蹈覆辙,步上前世的历史轨迹。
——他死在她的前头,由于为普通老百姓声张正义,被黑社会份子盯上,暴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脑死亡。
姜静烟很想问他,当他舍生忘死替无辜者们挺身而出时,就没有设想一下最糟糕的下场,他死了以后,妻儿该怎么过活?
像张教授这样专门喜欢可怜人的律师,姜静烟不敢苟同。
她怀揣着满满的心事,迈着沉重的脚步站定在张教授的座位边。
利用不正义的方法达到正义的目的——他是永远不会懂的。
多么心高气傲的一只纯白的兔子啊。
张教授没有抬头,没有起身,摊手示意:“你来了,坐吧。今天我请客,想要什么尽管点,我不会占鼎鼎大名,锱铢必较的姜律师丁点儿便宜的。”
就是这股孩子气逼死他自己的吧。
姜静烟恭敬地颔首示礼,随即落座。
她的名声在圈子里确实响当当,听说其中牛检察官帮她宣扬出了不少力。
“教授少吃甜的吧,您不是牙齿不好吗?”姜静烟体贴的关怀并没有打动张教授。
叮一声脆响,他丢掉勺子,亦换上满脸怒容。“姜同学还记得我牙齿不好?说明你没有得健忘症啊,那为什么会不记得毕业前的誓言,一转眼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
姜静烟深吸一气,先是点了一杯橙汁,再看向张教授时,又是往日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神态:”唯利是图?我不明白张教授的话。我赚的钱是光明正大的,我的代理人也得到了期望的结果,这是双赢。“
“你就连是非对错也分不清了吗?是谁教你变成这样?”张律师质问:“你欺负检察官,帮黑社会份子开脱罪责,这就是赢?”
“教授果然就是教授,就适合做教授,不适合闯江湖。”姜静烟道:”黑社会份子也有被人冤枉的时候啊,我是律师,尽心尽力地辩护有错吗?“
“为代理人辩护没错,错的是你竟然还带着黑社会成员去威胁证人!”
“我没有威胁。他们就是关心老大和我一起调查而已,我可一句威胁的言辞都没讲,张教授,是你教我凡事讲求证据。是证人他有被害妄想症。”
“强词夺理!一群黑社会站在面前,谁不害怕,还用得着说什么?”张教授情绪激动地敲着桌面,即便隔着挡板,也有不少目光望了过来。“我教你讲证据你记得,为什么我教你要站在正义的一方你就没听进去?你毕业前不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过,一定会帮助好人……”
“我就是在帮好人啊。”
“黑社会老大是好人?”
“黑社会老大怎么了?你知道他资助了多少山村孩子念……”
姜静烟话戛然而止。
她被张教授泼了一头一身的咖啡。
幸而咖啡是温热的,不烫,就是黏糊糊的。
“像那种人,平日里作奸犯科,找到机会丢进监狱才能让社会更健康稳定。”张教授一贯是严厉的老师,但拿咖啡泼人也是平生第一次,眼神难免闪烁,信念则是坚定。
“张教授的意思是不管黑社会老大有没有犯罪,抓起来就对了?”姜静烟抹掉下巴的水珠,换成其他人,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说她这个人没规矩,又最是讲究尊师重道,果然古怪得很。
“不,他怎么可能没犯罪,警察多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逮捕他?”
“没做过的事被强行安在头上,那就是冤枉,那不是正义。”姜静烟挑唇笑道:“张律师,你未免也太自我膨胀了吧。天底下的是是非非不是你一个人的左右思想判定的。没搞懂律师含义的是你,不是我。起码,我认认真真地做了律师该做的事,为我的当事人不遗余力的奔走奋斗。”
“我就是挣再多的钱,也是我应得的,是我努力的成果,血汗钱,收之无愧。张教授,你不觉得把个人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那是洗脑,是伪善吗?你,终究还是个教授。“
姜静烟站起身,诚恳地劝导:“张教授以后就在校园里度过余生吧,千万别踏入复杂的社会大圈子。童话里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