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就这么任性
气氛有点奇怪，但傅小司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他走到陆之昂和立夏旁边，声音中透着些轻快地说：“先前在机场遇到我还想着真巧，一直到今天在赛场里面看见刘文华，我才知道她也进了决赛。”
这句话算是跟那两个人解释了为什么会和这两个女孩子结伴出来了。
林悦悦挽着刘文华的手，两个人的表情挺平静的，好像在校园里面遇见几个同班同学一样平常，好似如果不是傅小司主动打招呼，或许他们出了考场就会分道扬镳。可既然一方已经表达了善意，刘文华也不会不给面子。
她笑了笑，对陆之昂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还是林悦悦在一边带着撒娇的晃她：“我等你等得快饿死了，我们快去吃饭好不好？”这话里的意思就差摆明了说跟对面两个人不熟了，不过说完就被刘文华拍了一下：“怪我咯？说了让你在酒店等我的，偏你要追出来！”
两个人亲昵的旁若无人，本不是针对任何人的，却莫名地让立夏想起了当初她和刘文华要好时候的场景——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亲近地相处，刘文华对着她，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真实的表情。
事情进展到这里，最合理的走向应当是各回各家了，但傅小司偏偏不走寻常路，在那边两个人不自觉地甜腻腻秀完闺蜜情深之后，他提议说：“不如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牛肉面挺好吃的。”
刘文华和林悦悦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同样的疑问：“这货没事儿吧？不会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吧？怎么好像赖上她们一样的？”
最后还是变成了五人行，往傅小司口中“挺好吃的牛肉面馆”而去。路上走着的时候，除了傅小司会时不时问刘文华一句画画的事情外，陆之昂也慢慢开始跟她和林悦悦搭话。虽然他也很周全，并没有忘了照顾同行的立夏，可立夏还是在很多个时刻都觉得自己很多余。
到了面馆之后，五个人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除此以外刘文华还点了几个菜，然后直接把所有人的钱一起付了，就拿着小票单子带着林悦悦找好了一个位置坐下。
傅小司和陆之昂没觉得怎么样，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对钱没雨什么太大的概念，只有立夏一个，手里攥着自己带的零钱，觉得刘文华刚才的举动好像直接甩了一个巴掌到自己脸上一样，把她“穷人的骄傲”打的一丁点都不剩。
因为这个，她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刘文华点的菜她一点都不碰，只低着头挑面吃。
大碗的牛肉面上浮着大把的香菜，傅小司是不吃的，于是他在面都上好之后动作自然地把香菜统统夹到陆之昂的碗里，然后顺便抢回几块牛肉。陆之昂笑着跟他拼筷子，看此时气氛实在不错，再加上傅小司从赛场出来表情就是阳光灿烂的，便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问：
“对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我都没问你，决赛画的什么啊？”
傅小司嘴里含着半口面，若是此时面前只有陆之昂的话，八成他就直接语音含糊地回答了，因为还有别人，干脆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才说：“比赛啊，是命题的，叫‘从未出现的风景’。”他抬起头，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脸上又恢复了平常挂着的淡淡的表情。
“哦？怪名字呢……”陆之昂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不管面前坐着什么人，跟他关系又是否亲近，只要傅小司这么坐着，他就能愉快地做自己。是以他拿着筷子，一边敲着碗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边絮絮叨叨地吐槽：“那你画的什么啊？外星人轰炸地球吗？还是音速小子大战面包超人？”
彼时林悦悦刚夹起一片凉拌的酸辣牛肉，因为这话手一滑，牛肉就又掉回了盘子里。她抬起手肘碰了碰刘文华，小声问：“不是吧！你怎么没跟我说是这么奇葩的题目啊？”
刘文华吃饭的时候其实是不喜欢说话的，但是旁边那个这会儿跟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恨不得坐都坐不住了，她也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面汤，才回答她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就跟我们写作文一样的，不过是个题目，最多也就是切题不准或是立意不够新颖或者不够深刻，但你觉得我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
她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吐槽了陆之昂刚才的那两句猜测，换来了傅小司深以为然地点头，还有对陆之昂的补刀：“是这样的没错，还有陆之昂，你刚刚说的那些事你的领域，我高攀不起。”说着他甚至还冲陆之昂翻了个白眼，神态终于像是一个青葱的高中生了：“我也没画什么，就是一男一女吧。”
刘文华心中啧啧：果然，哪怕再怎么吐槽对方，也还是会认真回答对方的问题。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哟~
“一男一女……”立夏小声重复了一句。她的面只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是满的了，好像什么东西都塞不进去了，干脆放下了筷子，时不时用勺子舀一口面汤抿抿，心神都集中在那几个人的对话里了。
傅小司的话刘文华先前就已经看见了，所以这会儿只是笑笑，然后拍了拍林悦悦的狗头以示安抚。她这么一动作，林悦悦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回去了再详细说。所以也乖乖低头吃饭，不再参与这几个人的闲聊。
“素描速写或者色彩都可以的，没有太硬性的要求，所以这题目也实在谈不上难。不过我想着反正我上色快，就直接选了色彩。没想到我上色上了一半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有人已经画好了。”傅小司说着就又笑起来，眼睛还看向了刘文华，这话中的“有人”是什么人也就一目了然了。
刘文华回了一个笑：“厉害的人很多，我们那个考场的颜末不也是，人又漂亮，画又画得好。”她这话一没有反驳刚才傅小司的话，但也没有自夸或者自得。毕竟傅小司刚才也没有明确夸她，只是说她比自己画得要快而已。
陆之昂听到提起别个女孩子，眼睛立刻就亮了：“是上一届画芦苇画出名的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漂亮吗？”
傅小司毫不客气地又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把陆之昂白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一边挠头，一边期期艾艾地描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有才华吗？”
不过这会儿刘文华只是笑着吃面，而傅小司已经懒得搭理他了。饭吃的差不多之后，刘文华才把话题转回来，提起傅小司的画：“我今天也就是远远看了一眼，看到你画的好像是一个雪地里的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跟你挺像的。”
她问这样的话也不算过界，毕竟是傅小司那边的人先提起比赛的，傅小司又顺嘴捎带上了她，表达出的自然就是“这个话题可以聊”的意思了。
林悦悦还在埋头狂吃，今天刘文华点的菜有一大半都是按着她的口味点的，她也的确是饿了一下午了。可哪怕吃着，也没耽误她竖起耳朵暗挫挫地听。
但虽说这个话题不算过界，可傅小司还是回了一个笑之后就不说话了。刘文华看了看同样竖起耳朵的陆之昂和立夏，也点点头表示理解，于是话题再次改变，大家谈论起了上海的著名景点和特色小吃，好像刚才一时的冷场都是不存在的。
林悦悦心里明白，刘文华但凡问了的问题，一定就是她想知道的，但她却不明白刘文华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事实上，这也只是因为刘文华想不明白而已。她看到的傅小司的画里，那个雪地里的男孩子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有着半长微翘的头发。他抬着头，于是让人看见了他那双失去焦点的大雾弥漫一般的眼睛。这样的形象，在旁人眼中妥妥就是傅小司的自画像啊。
可这张画里面并不只有他一个，前面说了，他画了一男一女。那个女孩子的形象有点模糊，只能看出是白色的身影，从天空中微微俯身，像是生出了洁白双翼的天使。虽然轮廓看不清楚，可那双明亮地像星辰一样的眼睛却是那么地夺目。
两个人站在大雪里，安静地亲吻着。
没错！亲吻着！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再加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很明显是个女孩子，刘文华绝对不会嘴贱地开口问。她只是想知道，关系到自己能不能离开的傅小司，不会是在她没有看见的时候，特么的真的喜欢上女孩子了吧？（人家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男孩子好嘛→_→）
不管是傅小司终于喜欢上了立夏，还是说在他心里接受不了同性恋所以一厢情愿地把陆之昂当成女孩子（这怎么可能！），都让刘文华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放任这些人随随便便and自由自在地发展自己的感情线。
立夏喜欢谁，遇见喜欢谁，李嫣然程七七……她们又都喜欢谁都随她们的便，可是！傅小司只能喜欢陆之昂，陆之昂也只许喜欢傅小司！他们！必须在一起！
刘文华在林悦悦终于吃好后，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在心中冷哼：没错，她就是这么的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有钱有权有智慧，奏是这么任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