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素此刻并没有沉浸在莫茵消失的喜悦中。反而因为那重金请来的杀手并没有回京城复命拿走剩下的赏金而忧心忡忡。
这个计划里,所有的环节都顺利无比。难道在最后一环上还能出岔子不成?莫茵当真命大,被她给逃脱了?
韩戒回了朝阳殿,便听周公公来报道:“小莫将军已经等候皇上多时了。”
韩戒立即叫传进来。莫骏进来后,便跪地向他禀报道:“皇上,茵儿的走失说不定与章淑妃有关。望皇上彻查。”
韩戒一听,立即问道:“你可查到了什么东西?”
莫骏道:“我方才去牢房问了茵儿的贴身侍女,她告诉我这段日子,章淑妃与茵儿走得很近,且两人说话时,都屏退左右。若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何须如此?”
韩戒冷笑道:“正好,方才宫里也有人跟朕说此事与章淑妃脱不开关系。那朕便要好好问一问章淑妃此事与她有没有关系!”
章素见周公公传他去朝阳殿,皇上有话要问她。心里便有些打鼓。却又暗自镇定。走在路上她问周公公道:“公公,听说明月阁中住着的莫茵妹妹逃出宫了?皇上可找着她了?”
周公公摇头叹息道:“没有啊,整个京城都给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她的人。”
章素也跟着叹息了一声,道:“也不知这莫茵妹妹怎么想的。皇上那般宠爱她,她居然还不领情。若换做是我,皇上这般疼宠,我便更加一心一意侍奉皇上,再无别的念头。”
周公公不敢多议论皇上与莫茵之间的事,便笑道:“这是人与人不同。”
到了朝阳殿,章淑妃拜见了韩戒,韩戒坐在龙椅上,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女人,冷声问道:“章淑妃,莫茵从宫里走失,是不是与你有关?”
章淑妃惊讶地仰起脸来,一副被冤枉到底委屈模样,“皇上妾身在后宫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会与莫茵妹妹的走失有关呢?”
韩戒道:“可有人告诉我,你这段日子与莫茵走得很近,且你们两人说话时,都不许第三人在场。可有此事?”
章素垂下眼来,乖顺道:“是有此事。妾身承认。因为我与莫茵所说的都是女人之间的私密话,所以不好叫旁人听到。”
“什么私密话?”韩戒问道。
“就是……就是……”章淑妃为难的模样,“就是我与妹妹探讨生子之事……”
韩戒皱眉,“生孩子?”
章淑妃点点头,“我想着皇上这段日子都在明月阁过夜。想必是想要妹妹早日诞下皇子。妾身一心为皇上着想,便一时热心肠,跟她探讨些这方面的话,想着叫她多注意些什么才好怀孕。可皇上毕竟还未曾临幸过妾身,妾身不好意思将这些事宣诸众人知道,所以才私下与她说说。”
韩戒怀疑地盯着章素,“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章素恳切地望向韩戒,“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可惜,莫茵还没有找到,你说的这些话,只能算是一面之词。”韩戒道,“若是叫我查出来,是你暗中帮助莫茵逃出宫。别说你这淑妃的位子保不住,你夫妻的户部尚书之位也难保住!”
章素忙俯下身子磕头,“妾身不敢,妾身对皇上全心全意。不敢做这惊世骇俗之事。”
韩戒见她振振有词,毫不心虚,便命她先回宫去。就在章素走后不久,莫骏再次求见了韩戒。
“回禀皇上,我方才将那夜守卫各出入口的士兵都召集在一起,问了一遍,有一人说曾觉得章家出入宫的马车有些可疑。砸宫宴还在进行中时,章家的马车曾出去过一趟,说是回去给章家老太太取斗篷。可后面却不见那马车回来。”
韩戒顿时满面怒容,“所以,莫茵还是在章淑妃的帮助下逃走的?好一个满口谎话的章淑妃!”
章素回到自己的寝宫,斗篷还未解开,便被赶来的禁卫给抓了押入牢房。继而整个章家老小五六十口都被抓入牢中,押后待审。
人在家中却安排了许多人出去探听皇宫方面消息的方萱,在接到下人回报说章家一家忽然被皇上抄家查封时。明白皇上是查到了莫茵的逃走与章家人有关。想来随着章家人招供,那被火杀了的破庙里的尸体也很快就会被查到。
她想到此,忽然心中有了一计。便忙把沈寒生叫了过来。
沈寒生听她说完,皱眉盯着她,“我上哪儿找女尸去?你当我这么神通广大?”
方萱道:“你怎么不神通广大了。我看你最有本事的。你就帮我一次吧,好不好?”
沈寒生无奈地挠了挠头,为难地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我杀两个女的就行了。”
方萱一听,顿时神色大惊,跳起来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一掌,“你不许凭白杀人!你是想叫我一辈子良心不安是不是?”
沈寒生见她这般紧张,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笑来,“好,听你的。不杀就不杀。我这就去找找看你想要的女尸。”
“要两具啊!不能杀人,最好也不要盗人家墓。行动要隐蔽。”方萱强调道。
沈寒生翻了一记白眼,“知道了,方大小姐!”
沈寒生走在京城外叫花子流浪人聚集的地方,边走边看。不能杀人,不能盗墓,那只能买人家刚死还没下葬的尸体了。
这会儿是白天,他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去买死人。在这一带溜达了一个多时辰,见到三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一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个个年纪大些的妇人。
到了晚上,他便乔装改扮了一番,来到事先看好的三处地方。只见那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有一口气。便转去了那两个夫人栖息的破屋。
一个刚刚咽了气,身边五六岁的男孩儿正趴在母亲身上哭。那父亲却是麻木地在一旁看着,对儿子道:“哭也没用,你娘已经死了。”
沈寒生蒙着面,提着刀现身,丢下一袋碎银子给那男人,“这尸体我帮你们处理了。给我老实闭嘴不许对任何说!否则我就回来杀了你们父子!”
说完便扛了那尸体往外走。小孩哭着要追,男人却抓着那袋钱,打开一看,两眼放光,连忙站起来把儿子拉住,一把捂住嘴。孩子的哭声随即便消失了。
沈寒生取得了两具尸体,方萱才现身出来。她距离那装着尸体的马车远远地看了一眼,问道:“办妥了?”
沈寒生脱掉扛过死尸的外衣,嗯了一声。方萱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去那破庙那,把这两具尸体烧了。”
两人骑着马,牵引着拉车的马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破庙附近,只见破庙已经被那把火烧塌了屋顶,只剩四面垮塌的残垣断壁。
沈寒生将马车赶到庙后,往车上浇了酒,卸下马匹,便将一个燃烧的火把投向车上。熊熊大火顿时燃起。
两人站在路上,望着那大火。方萱道:“瞒天过海,这下可以放心了。”
沈寒生嗤笑一声,“这也做的太粗糙了些。只要有心人稍加分析,便能看出其中漏洞。”
方萱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上想封我表妹做皇后,可是群臣没一个不反对的。如今我表妹出逃皇宫,半路意外‘身亡’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高兴的很。怎么会允许这案子查清楚?”
“方萱!”忽然从暗中传出的一声断喝,吓得方萱的坐骑都惊得嘶鸣一声。
沈寒生反应极快,听到来人喝叫,刀已经出鞘,飞身朝那人砍去。
居然被人给跟踪了,这对他来说,绝对不能忍。那人并没有他想象的弱,反而身手不凡。立即与他在雪地里缠斗起来。
方萱举着火把,来人是谁她自然听出来了。除了莫骏没别人。看着两个男人在黑夜里,刀光相见,打的激烈。她忙喊道:“别打了!自己人!都住手!”
沈寒生听她这般说,便收了式,没想到莫骏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仍然提剑朝他刺来。沈寒生不得不重新与之对战。
方萱不得不从过去分开两人,“都给我住手!”
沈寒生道忙里回话,“不是我不停手,是他不肯罢休!”
方萱便对着莫骏喊道:“莫骏,别打了!你偷偷跟踪我们,算什么本事?”
莫骏这才停止了进攻,一剑指向方萱的方向,“方萱,你把我妹妹交出来!”
方萱一听,心想糟了,这是被他给发现了。但为了莫茵的安全,她坚决不能招供,便高声道:“我上哪儿交出你妹妹来?”
莫骏道:“别当我没听到,你方才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听说茵儿妹妹从皇宫里逃了,我由衷钦佩她。”
“她现在在哪儿?你给我老实说!”莫骏愤怒的双眸在火光的映衬下,阴沉可怖。
方萱继续强撑道:“莫骏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我上哪交出你妹妹来?我又没见过她!”
“还敢说没见过。没见过你弄两具尸体装作是她和青竹被烧死在这儿做什么?当我像你一样脑袋那么笨?”
“你!”方萱被他的话气坏了,“你敢说我脑袋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别给我岔开话,老实交代茵儿现在在何处?”
“莫骏,你什么人?茵儿妹妹在皇宫里过的生不如死,她逃了不是好事吗?怎么,你是要找到她,把她再送进那个牢笼里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