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唯有沉默,李云霓愈发坐立难安,偷偷瞥眼去看,就见冷公子认真翻阅着手上的佛经,一时又难寻话题,便索性从袖中取出香囊,借着烛火开始缝制。
只听到院内传来一阵阵蝉鸣,又夹杂着风声,那男子抬眼,看到一旁李云霓垂眸女红,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敲门声,李云霓忙站起身,提起裙摆小跑出前厅开了院门,就见白天所见的那个俊秀的如同女子一般的少年,李云霓正欲让他进来,就听到身后冷公子声音传来:“处理好了吗?”
那少年连连点头道:“嗯,已经妥善安排。还请主子与我速速回去。”
冷公子略一点头,李云霓见状,忙往一旁退了一步,让开一条路,就见冷公子晃了晃手里的香囊道:“我看还有几针就要绣完,我先拿走了,以后有缘再见,你再绣好它。”
李云霓一愣,忙道:“这怎么可以?”
冷公子却只是将香囊放入袖中,便径直走出院门,上了马车。
见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离,李云霓这才关上院门,又上了门闩,回到自己住的客房。
客房外黑沉沉的,李云霓越发没有睡意,便索性将前厅中刚才冷公子所看的佛经取来,认真抄录。虽是抄录佛经静心,却满眼一个禅字,仿佛过往皆在眼前一般。
这一夜严子修彻夜未眠,回到严宅,便准备往书房而去,刚刚关上院门,就被一声呵斥:“站住!”
严子修一愣,转身,恭顺一笑道:“母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就见一个妇人正站在院中,面有怒色,极为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玉乔哪里不好?你竟然找了别的女人!”
严子修闻言,忙躬身扶着那妇人手臂道:“母亲,别听玉乔胡说,小女子看事情不知道审时度势,我不过与别人多说几句话,她就能胡思乱想。”
严母听后,皱着眉道:“当真是玉乔多虑了?你莫不是狂骗我?”
严子修忙赔笑道:“儿子怎么会骗母亲?真是玉乔误会。”说着便扶着严母往屋里走,严母刚走几步,忽然停住脚步道:“不对,玉乔提起你收了那个野丫头一个香囊!男女之间互送香囊,这个事情,你让我如何跟玉乔解释?子修,你别瞒着娘!玉乔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性我最清楚不过,平日里她不是一个会耍小性子的人。”
严子修浅笑不语,严母见状,顿了顿道:“子修,玉乔说的是真的?难道真是你心仪了别人?”
严子修扶着严母到正厅,这才道:“母亲,玉乔区区女子,如何能明白儿子的心意,当务之急不是儿女情长,玉乔若是肯听我的,不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我自然会迎娶她。”
严母顿时恼怒道:“子修,她是你表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若是没有玉乔的父母,你又如何能在严家的打压下,读书考取功名?”
严子修微微偏头,就看到一旁桌上放着一盆兰花,冷幽幽道:“母亲,玉乔来过?这些话是她说的?”
严氏皱眉道:“就算今天她不来,我也会让家仆去请她!那么多年,玉乔一直待你有情有义,你绝对不可以负她!”见严子修眯着眼睛看着那兰花,严母顿觉不妙,忙道:“当年你父亲被赶出严家,又身体不好,是柳家收留了我们,你柳伯父还帮你父亲做了写小买卖,才能供你读书。子修,我们做事要讲良心,不能负心啊。”
严子修无奈道:“知道了,母亲,孩儿知道了,不会辜负了玉乔妹妹。”
严母听到严子修这样说,这才稍微松缓神情道:“既然知道,明日我会亲自顿百合粥,你从将军府回来,便带些去给玉乔,好好哄哄她。”
见严子修沉默,严母猛的一拍桌子,随后抽出丝帕擦着不知哪里来的眼泪啜泣道:“我知道子修你为难,可是玉乔是我最中意的儿媳,子修,你好歹考虑一下为娘的心思,你每日都在将军府,我总是提心吊胆,若是玉乔能很快进门,我也能有人说话!”
严子修苦笑道:“母亲,你若是觉得府中烦闷,我可以带你去护国寺上香,也可以带你去寒山踏青。”
严母不悦道:“子修,你难道不明白为娘的心思?我总觉得你对玉乔越发不上心,你们自幼订亲,我就是怕你走了弯路。”
严子修无奈点头道:“知道了,母亲,我不负玉乔就是,你别担心了,我明日亲自去送百合粥,然后会好好哄玉乔妹妹,也会让她得空便来陪母亲说话,可好?”
严母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你也要多体谅为娘才是。”
严子修忙点点头道:“母亲,你快回去休息吧,儿子还有些俗务,要去书房一趟。”
严母想了想,伸手摸摸严子修脸颊道:“孩子,你也要多休息,这几日看你都瘦了。”
严子修哈哈一笑,道:“怎么会?不过是现在天色暗了,母亲看错了。”说着便扶严母起身,道:“儿子真有事要去书房了,这就过去了。”说着对严母欠了欠身,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见严子修离开,严母这才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兰花,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