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李云霓无心睡眠,便搬了个椅子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威州城的宵禁,让成个城池陷入了黑暗,反而趁得天上繁星璀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串珍珠手串,越发觉得无助,不住掉下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便趴在窗户边睡着了。
一直都浑身冷得发僵,李云霓才一阵哆嗦醒了过来,却是一阵目眩,随便便是额头隐隐作痛。忙走到床榻边,便裹紧被子,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一直迷迷糊糊,无法安眠,便索性起身,穿了外袍,简单梳洗出了客房。
门口两个侍卫看着李云霓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便只能远远尾随。
穿过大堂,只有客栈掌柜在柜台后瞌睡,李云霓皱着眉问了掌柜医馆的位置,便揉着额头出了客栈。
李云霓走到药堂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干瘪的荷包,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转身又往客栈走去。走了没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妇人的尖叫声。
正准备往旁边退一步,却踩到了外袍,反而往外跌倒。一声尖利的嘶鸣声,马匹从李云霓身上垮了过去,吓得不远处两个侍卫飞快的跑过来,扶起李云霓。
李云霓自己也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身旁的侍卫,挤出笑容道:“没事没事,就是自己跌了一跤。”
一旁一个老妇人却忽然道:“姑娘,你受伤了呀。”
听这老妇说起,李云霓才觉得手腕生疼,原来跌落时,用手支起身体,手腕不仅擦破,而且已经肿的老高。
李云霓尝试着动了一下手,顿时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迷了眼睛。身旁的侍卫顿时惊惧的有些微微颤抖,却不敢开口,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云霓身上的伤。
李云霓忙道:“没事的,你们身上有银两吗?我去前头药堂包扎一下。”
其中一个侍卫忙从腰间取下钱袋恭敬道:“请随我来。”
李云霓却站定脚步,对那老妇笑道:“大娘,刚才那马……横冲直撞,敢问是谁家这样大胆?”
那老妇叹了口气,怜惜道:“你吓坏了吧,那是周判府的马匹,刚才那是官道,就算你被踩踏,那也是你的错。若是为了你,损坏了马掌,那你恐怕要无端受难啊。”
李云霓闻言,皱了皱眉,挤出笑容道:“多谢大娘告知,我这就去医馆。”
辞别那老妇,去了医馆,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又开了些风寒的药,李云霓越发觉得头脑昏沉,连手上的伤痛都开始渐渐麻木。
回客栈时,一路之上,两个侍卫不敢懈怠,不过一步之遥紧紧尾随,李云霓无暇顾及许多,只得大步往客栈走去。
嘱咐了店小二替自己煎药后,李云霓这才昏昏沉沉往后院走。刚刚走进后院,就听到男子声音传来:“回来了?”说是传来,却无法分清方向,李云霓只得揉了揉眼睛循声而去。只见温承德坐在客房门口的回廊上。
只觉得汗流涔涔,便强打精神屈膝道:“公子……我回来了。”
温承德见李云霓身形摇晃,又见身后跟着的侍卫已是面无人色,不觉皱眉,站起身朝李云霓走去。
见李云霓微微颤抖,又不住后退,温承德顿时不悦,伸手拉过李云霓,就听见李云霓“哎呀”一声,这才注意到李云霓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又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细汗。
温承德顿时愠怒,不悦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出去逛街还能受伤?”
李云霓挤出笑容道:“没……没事,我想躺一会,我现在有点累。”
温承德叹了口气,伸手试了试李云霓的额温,顿时挑眉:“额头烫的这样厉害,是着凉了?有没有去药堂?”
李云霓点点头,用力抽出手,对温承德欠了欠身,疲累道:“我……我真的想躺一会。”
温承德皱着眉,无奈摆摆手道:“去吧。”说着目光扫向李云霓身后的侍卫,两个侍卫顿时惊骇,忙跪下了身,却不敢多言。
本想去求情,但却是浑身已经开始颤抖,李云霓只得咬牙进了客房,几下脱去外袍,便躺下身,昏昏沉沉睡去。
昏沉中,只感嘴唇一阵暖意,随后便是苦涩的药汁涌入喉头。服过药,才觉得那潮水般涌来的痛楚稍稍减轻。这才慢慢开始睡得舒适。
口中干渴,让李云霓在梦中醒来,用力睁开眼睛,只见温承德拿着几页信笺,坐在一旁皱着眉头,专注的看这信笺。
李云霓动了动,温承德忙放下信笺,道:“醒了?要喝点水吗?”
李云霓轻轻咳了一声,用力坐起身,道:“嗯,我睡了很久吗?”
温承德起身,端了一杯温水,放在李云霓手中,淡淡道:“不久,只是你睡得不踏实,现在醒了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端起温水喝了几口,目光扫过温承德放在床榻边的信笺,想了想,道:“是宫里的密信吗?发生什么事了?”
温承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这是一封被搁置的奏本原件,放在相府一年有余,上头的字,针针见血,指出楚氏四处搜罗矿产,又大兴冶铁,制造武器,意图不轨。”
李云霓咬了咬唇,道:“所以当时楚相有意将次女许配给周甄,为的是他楚氏的一族兴旺?”
温承德嗯了一声,将信笺放在李云霓手边道:“你自己看吧,我去让同轩送些吃的进来,你应该饿了。”